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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孟梵 莫逸凡無可奈何地走出殷家大門。 周淑菁關上門後,不理婉華,逕自走到殷茵的房間把門關上。 婉華一直對莫逸凡娶殷茵時的條件不如胡新弘而耿耿於懷,現在發生了這種事,正好給了她一個發洩的借口。 她走到殷茵的房門口,高聲地說: 「當初要你嫁給胡新弘,你偏不肯,執意要嫁給莫逸凡,哼!年輕有什麼用?先是弄了一個見不得人的婚禮,不發貼子,不宴客,結得是哪門子的婚?然後,又跑出了個女人,把婚禮弄得七零八落的,自己也弄得那麼難看,算什麼嘛!」 殷羽再也受不了,大聲吼著:「媽!您別再說了,行不行哪!」 婉華見殷羽真發了火,想想自己也沒什麼損失,氣也出夠了,轉身走回她的房間。 雖然隔了道門,婉華的話仍舊一字一句清楚地傳到殷茵的房內。 周淑菁搖著頭說:「你那個後母啊,還真是世間少有!」 殷茵仍在一旁抽抽搭搭地啜泣著。 周淑菁拿了張面紙幫殷茵擦著臉。 「好啦!小姐,你罵也罵了,哭也哭了,還不能消氣啊?」 「你說的倒輕鬆,結婚是女人一輩子的大事,是最值得懷念的一天;可是,在這最美好、最重要的日子裡,卻被另一個女人這樣大鬧一場,讓我顏面盡失,換成是你,你嚥得下這口氣嗎?」殷茵接過周淑菁手上的面紙,邊擦著臉上的淚邊說。 「可是,莫逸凡已經跟你解釋了,他因為怕失去你,才沒敢告訴你啊!」周淑菁竭力替莫逸凡說話。 「誰知道這是不是他另一個遊戲,故意整我的!」殷窗口是心非地說。 「你真的這麼想嗎?」 殷茵沉吟不語。 周淑菁好言勸著殷茵。 「其實你心裡也知道莫逸凡是愛你的,對不對?你只是嘴巴不肯承認。他如果故意整你,就不用那麼緊張地追到家裡來挨罵了,是不是?殷茵,人家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願意為了一段沒有意義的感情、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就毀掉你跟莫逸凡之間修了百年的緣分嗎?」 「可是,我還是生氣啊!你又不是沒看見那個女人耀武揚威的樣子,臉上那種曖昧神情,就像逸凡真的跟她發生過什麼似的。」殷茵醋意甚濃地說。 「殷茵,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是願意放棄這七年的等待,還是擁有一輩子的真情?我得走了,康子民沒辦法應付我家那個小霸王,我不陪你了,別再哭了,知道嗎?」 殷茵點點頭。 周淑菁走到客廳低聲地吩咐著殷羽。 「別去打擾殷茵,讓她一個人好好靜一靜;還有,別讓你媽再說那些刺激殷茵的話,我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她安撫下來。」 「知道了。」殷羽點著頭說。 「那我先走了,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 「淑菁,謝謝你!」 周淑菁揮揮手,開了門走出去。 在房裡的殷茵,望著那扇開啟她和莫逸凡之間一切的窗。那富仍然是窗,可是,她跟莫逸凡之間卻經過了那麼多事情。她走到窗邊,伸手想要打開窗子,但她猶豫了一下,把手放下來,又坐回椅子上。她已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窗外的一切,她必須好好地想一想。 第十章 殷茵竟夜未能成眠,她由黑夜坐到黎明,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陽光透過翻白的天際,將一抹徽黃送到她的眼前。 殷茵抬起頭,將整個臉沉浸在陽光中,希望能讓自己清醒一點。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著散落一地的新娘禮服,想著自己是否該讓一切重新開始,還是延續昨天那場惱人的意外? 她站起來,拾起禮服,將它一一折疊好之後放在床上,卻一直無法作下決定。 最後她甩甩頭,決定先去上班,至少這個部分是自己可以先恢復的,也許這是她重新開始的起點。 殷茵迅速地梳洗一番後,用淡淡的妝來掩飾自己一夜未眠所遺留的痕跡,她不想讓任何人看出昨天李伶的鬧場事件對她造成的影響。 殷茵走到客廳,才看到睡在沙發上的殷羽。她知道殷羽一定是怕自己又出問題,才會一夜守在客廳裡。她實在有點無法承受殷羽這種不求回報的付出,於是她回房間拿了件被子,披在殷羽的身上,然後迅速地走出家門。 殷茵走到樓下停下腳步,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後才將門打開;可是,出乎意料的,莫逸凡並沒有在門口等她,甚至連他的車子也不在了。 殷茵有點失望,非常生氣預期中的事沒有發生。莫逸凡竟然在發生昨天那件事之後,沒有像電視情節一樣,守在她家門口來感動她,等著向她道歉。就算昨天她發了頓脾氣,又怎樣?難道她受了這麼大委屈之後,發洩一下都不行嗎? 殷茵悶悶地開著車到公司。 一踏進公司,殷茵就發現每個人都把眼光集中在她的身上。他們的眼中有同情、有抱不平、有安慰,殷茵覺得平常自門口走到自己辦公室那短短的距離,竟像是有幾公里遠似的。 她好想大聲地告訴這些關心她的人說:我很好,請不要用那種眼光看我!可是,她什麼都沒說ˍ。只是面露微笑來回應大家的善意,加快腳步走到自己的辦公室前,打開門進去,然後迅速地將門關上,以免那些令自己無法承受的善意,會跟著自己的腳步尾隨而至。 殷茵將眾人屏除在外,卻發現沈明章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沈明章用和善、安慰的眼光看著殷茵。 「殷茵,你——」 殷茵有些不堪負荷地舉起雙手打斷沈明章的話。 「董事長,我很好,我真的很好!」 「逸凡辭職了,你知道嗎?」沈明章手裡拿著一封莫逸凡的辭呈。 殷茵一臉的詫異之後,隨即恢復了平靜。 「辭職?我怎麼會知道他要辭職?」 沈明章從位子站起身來。 「可是,他卻知道你今天一定會來上班,所以他昨天一整晚都待在公司,為避免你的尷尬,今天一早,他留了封辭呈,人就走了。」 殷茵早上沒見到莫逸凡已經憋了一肚子氣,現在莫逸凡又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形下說辭職就辭職,才剛被自己壓下的委屈之情又湧上她心頭,而且毫不保留地表現在臉上。 她幽怨地說:「他這算什麼?惡人先告狀嗎?明明是他對不起我,卻做得倒像是我逼他走,我對不起他似的。他每次都這樣,要來就來,說走就走,完全不顧我的感受!」 沈明章走向前去,輕拍著淚光盈盈的殷茵的肩。 「殷茵,你跟逸凡的事,逸玫都已經告訴過我。我昨天才知道為什麼你們才初見面就水火不容,原來其中還有那麼動人的一段曲折。」沈明章停頓了一會兒,看著殷茵,也像是隨著自己的話陷入回憶中,他接著說:「逸玫告訴我,李伶和逸凡曾經有過一段感情,但是李伶卻為了追求物質的享受,捨棄了逸凡。從那以後,逸凡就變得遊戲人間、玩世不恭,對所有的女人都不信任;直到遇見了你,他才開啟他塵封深鎖的心。對這樣一個深情執著的男人,你還不能原諒他嗎?」 沈明章的話令殷茵的心悸動不已,但她仍不免懷疑地看著沈明章。 「董事長,您跟莫伯伯本來就是好朋友,難不成是他們請您來做說客的?」 沈明章真誠地說: 「你跟逸凡,一個是我摯友的兒子,一個是我得力的助手,我不會偏向誰,我只是希望你們好不容易才接續的感情不要就此中斷。」 「可是『大昌』的事,他又怎麼解釋?他為什麼不敢告訴我?那天他在『大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殷茵仍不能釋懷。 沈明章搖著頭。 「我不知道,『大昌』的事只有逸凡跟李伶知道。李伶曾說要逸凡為他說過的話付出代價,那麼你何不自己去問問他究竟說了什麼讓李伶恨之入骨的話?」 沈明章走到門口,又回過頭。 「逸凡在辭呈上說,他要回他爸爸那裡工作。這是他最不願意做的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改變了主意;還有,桌上留了一封信要給你,你自己看看吧!」 沈明章出去後,殷茵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來,眼睛盯著桌上那封信,過了好半晌,她才緩緩地展開莫逸凡留下的信。 殷茵: 再多的抱歉都不足以彌補你在七年的等待之後,卻換得婚禮上所承受的難堪與委屈;但,我仍要真。C地說聲:對不起! 李伶曾經是我的一切,但是她也曾毀了我的一切。我曾用我的生命愛她,用我所有的愛去愛她;可是,她仍然在擁有我全部的愛之後,跟著一個相識不足一個月的男人不告而別,原因是那個人擁有我當時給不起李伶所想要的財富。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立下誓言,絕對不再對任何一個女人動真情,直到遇見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