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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曼翎 都怪自己嗜賭!哪天真該剁了手指來戒除這惡習。 「他XX的老王八,你當咱們如意坊是什麼地方?來玩的輸光家產的十有八九,要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寬限幾天,那咱們吃喝個屁呀!今天再不還錢,就逮了剛才那閨女去低債。」 「使不得!千萬使不得!」老王面色如灰的跪地哀求。 那領頭的陳不仁,一拳揍得老王趴在地上,痛得直不起腰。嘴裡兀自念著:「瞧那娘兒們的身段是好得沒話說,就不知道裡在麵粉下的臉蛋怎麼樣?抵得過這老王八欠的這一屁股債嗎?」 「大哥,這還不簡單,把那娘兒們抓來用水沖沖,不就一清二楚……」一旁的漢子提議。可是話沒說完,就被剛走進店門的怡春圈錢老鴇尖銳的聲調給搶了白。 「看什麼看,想看姑娘就到怡春園去。這姑娘我早就付錢買下了,你們可別跟我搶人啊!」 「我說錢嬤嬤。事情總有個先來後到,這娘兒們可是咱們先看上的。」陳不仁不甘示弱的在錢老鴇眼前亮起拳頭警告。 「少來這一套!我花了銀子當然就要把人帶走,還送給你咧!我呸!」錢老鴇一把拍掉陳不仁恫嚇的拳頭,她可不是被人嚇大的。 擔心老王被這些凶神惡煞挾持的於巽君躲在門後一聽,想也不多想的往後屋跑去,靈機一動的到老王房裡,拿了一套灰色的衣帽換上,也不管過大的衣帽是多麼不合身,扮成男裝就從後門逃了出去。 「兩位祖宗,不管是我欠的賭債,或是我那婆娘收的賣身銀兩,全不關那閨女的事。請兩位祖宗行行好,放過那丫頭。」老王不斷的磕頭跪拜求饒。 「少廢話!」陳不仁的粗腿一端,端開擋路的老王。 錢鴇兒也眼明手快的指示幾個跟隨她的妓院龜公入內抓人。 於是不管是賭場或妓院的人馬,都爭先恐後的闖進後屋住家搶人。 一群人吵吵鬧鬧的搜遍每個房間,撲了個空才知道上當,吆喝著就往後門那個扮成男裝的灰影直追。 於巽君氣喘吁吁,沒命的只知道往前進。 咦?她的絕妙輕功這會兒怎麼不管用了! 她身後的吆喝聲已是愈來愈近…… 第二章 這幾天,揚州城來了一位器字軒昂、英挺俊逸的貴氣公子,他身邊還跟了一個武功深藏不露的壯碩家僕。 他們白天在城中各處看似悠哉游哉的閒逛,晚上則出入妓院、賭場,出手闊綽。這位公子俊雅而略帶狂做的氣息,不知迷倒了多少妓院裡視男人如無物的勢利花魁。 剛從城中最具規模的妓院怡春園套問消息出來,這位名叫趙驥的公子問向剛從外面打探消息回來,正迎向他的隨從洪鐘。 「可有查到什麼線索?」 「稟殿……」洪鐘話才出口,就叫趙驥銳利的眼神給制止。 趙驥幹練謹慎、威儀天成,就只一個眼神示意,就能輕易教人臣服,更提醒洪鐘此次他們暗訪查案更該謹言鎮行,免得誤了大事。 「哎呀!」洪鐘這個直腸直肚的大刺刺漢子,懊惱的猛然一拍自己連個稱呼都改不過來的腦袋,改口道:「是,公子!」 「知府衙門那邊調查得如何?」趙驥一派抬然自得的邊走在大街上,邊問向洪鐘。在經過一座廟口時,還不忘掏出一錠銀子往老乞兒面前的破碗裡放。 「稟公子,屬下向城中的知府衙門打探過了。半年前城外的十里坡上確實曾一天內死了二十幾個來路不明的人。當時衙門裡那些個差役也沒追查個究竟、就將屍首全給埋了,以懸案處理。」 「大屠殺?當時可曾留下任何線索或有人目擊?」趙驥走到一座拱橋上,忽地停下腳步將手中的折扇瀟灑的轉了兩轉,望著橋下的河水沉思。 「沒有線索、沒有目擊人證。不過依府衙差役的形容,那些死了的人衣飾華麗不俗。」 「這麼說來,這些人若非富貴人家,也該是官宦之家嘍?」趙驥手中的扇子輕敲著橋圍,大膽的推斷。 「公子的意思是……」洪鐘跟隨趙驥好些年了,趙驥這話一出口,他便懂了幾分。想必一向睿智聰明的趙驥又有了什麼出人意表的想法。於是繼續道:「依那些差役的形容,那為首的老爺年約五十歲,倒跟杭州尹王爺頗相似。」 「據驗屍的仟作推斷,那為首的老爺死於何種兵器?」 「應是長戟之類的。」 「長戟?解不群使的兵器不就是長戟?」趙驥眸光微斂,仍是盯著橋下河水深思。 尹王府與解家父子的過節,趙驥也曾耳聞,但尹王叛變一案早交由刑部審查、執行,若十里坡上被殺害的是尹王府的人,又何須解不群自己出手?這其中必有問題。 趙驥皺起兩道劍眉。 「依公子的推斷,是不是解不群背著刑部和律法,私自在十里坡上殺了尹王爺?」洪鐘振奮得像個討賞的孩子。 「沒有真憑實據,推斷也不過是推斷罷了。」趙驥說著便邁大步往城東去。 「公……公子,咱們這會兒上哪兒去啊?」洪鐘措手不及的杵在趙驥身後大喊,提著快步趕了好一會兒才追上。還好!差點又忘了規矩叫出太子殿下,他這御前侍衛副統領的腦袋,遲早要因為改不了口而搬了家。 原來趙驥就是深受世人景仰敬重的太子趙奎安。對於尹王叛變一案總覺得事有蹊蹺,因此自請皇上下旨,親至江南明查暗訪。 「到如意賭坊轉轉。」趙驥又是氣定神鬧的抄了小巷捷徑,直往城東的如意賭坊去。 妓院、賭場雖是龍蛇雜處的罪惡淵藪,卻也是打探各路消息的最佳處所。趙驥明白此理,自是非去不可。 主僕兩人在小巷中行了一會兒,突然一個瘦小的灰色身子夾雜著不遠處幾個惡漢的怒罵聲,向趙驥急撞過來。 趙驥輕輕鬆鬆的側身一閃,避過這個走路不帶眼睛,就要撞上窄巷牆壁的小東西。大手迅速的順勢一提,將這瘦弱的小東西從後頸拎了起來。 「放開我!」急於逃命的於巽君雙腳懸空,還以為自己已經落入惡人之手,四肢狂亂揮舞掙扎,但仍掙不脫趙驥的掌握,情急之下雙手攀住趙驥手臂,張口就咬。 「臭小子,放肆!」洪鐘見主子被冒犯,伸手抓來。 「洪鐘!」趙驥沉聲喝止洪鐘的舉動,在於巽君還未咬上他的手臂前,伸指點了她身上幾處穴道。 於巽君頓時全身僵直,張口無法出聲,只能睜著一雙驚惶盈淚的水睬,楞楞的看著眼前這俊逸的男人。 趙巽望著她眼中如夢的光芒像彩虹般美麗,只錯愕的感到心下一陣莫名的悸動。 「真該死!」他因自己對一個塗了滿臉麵粉的「男人」產生這種不曾有過的異樣反應,吃驚得倏地放開他。 於巽君就這麼無辜的直墜落地。「叩」一聲,她的額頭撞上牆壁,立刻瘀育一片。 「唉!天啊!」趙驥看著自己的無心之過,無奈的仰頭拍拍自己飽滿的前額。正想扶起他,那批夾雜著賭場打手和妓院龜公的惡霸,已經追到準備搶人。 於巽君害怕的情緒泛升到高點。 她這是什麼命運? 先前才經歷太難不死,可是現在又被兩路人馬搶著推入火坑。她再看看趙驥,不確定的想或許是三路人馬…… 「人是我的!」 「你這個臭婆娘,滾開!」 怡春園的錢老鴇和如意坊的陳不仁,爭著向前抓住跌坐地上無法動彈的於巽君。不料連她的衣角都沒碰上,趙驥強健的手臂一揮,兩人已經向後飛出丈餘。 「敢管閒事?小子你活得不耐煩了!」其餘唆羅見主子被欺,提拳一擁而上朝趙驥主僕倆攻來。 趙驥和洪鐘對付這種市井流氓自是輕鬆有餘,只片刻就將這群地痞打得七零八落、哀叫連連。 「趙公子,饒命!」首先認出趙驥的錢老鴇爬跪對他面前求饒。 這個出手闊氣,近日常在她怡春園中出現的貴公子,怎麼她一時忙著搶人,竟沒認出他來呢! 「滾開!」陳不仁隨後趕過來,一腳端開擋道的錢老鴇,指著於巽君向趙驥申訴道:「趙公子,剛才眼拙失禮了!她老子欠咱如意坊大筆賭債,按例咱們抓她抵債不為過……」 「我呸!」錢老鴇也不是省油的燈,顧不得疼的雙手叉腰,凶巴巴的怒斥陳不仁。「如意坊是啥麼東西?土匪!她老娘已將她賣給咱怡春園,可是立了賣身契銀貨兩訖的。人合該是咱園子的!想搶?門兒都沒有!」 錢老鴇為立昭信,還從腰袋裡拿出一張賣身契理直氣壯的張揚。哪想到陳不仁竟粗手一伸,就將那紙賣身契搶過來撅得粉碎。看那錢老雞還狂個什麼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