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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那芸 仔細一瞧,和六歲時的照片還挺相像的,一樣邋遢骯髒的衣服、手掌大小的鵝蛋臉,有初生之犢般的活力;幸運的是,她「妥善保管」了長出來的牙齒,兩排白亮整齊的貝齒,讓西漠甚感安慰。 「你知道我是誰嗎?」西漠端起嚴肅的臉孔,擺出爺爺的尊嚴。 「知道呀!你是爺爺。」 「哈!你還認得出來呀!太好了!」訝異於孫女還認得他,西漠高興得開懷大笑,過了一會兒才警覺到不對勁,馬上拉下臉。「你知道我是爺爺,還敢叫我老頭子?」 「開個玩笑嘛!爺爺,幹嘛計較這麼多呢?」馨斯展露出燦爛的笑容,像好久不見的朋友般,用力拍著西漠的背部,打得他忍不住悶聲咳嗽。 「真是的,沒大沒小!咦?你怎麼還認得我?都十幾年了耶!」西漠無法對著滿臉笑容的孫女發脾氣,只能無奈地搖搖頭。 「除了你,還有誰有這麼大的嗓門?爺爺,你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都沒有變耶!」看見爺爺不悅的神情,馨斯聰明地用甜膩的聲音撒嬌。 西漠憐愛地輕點著孫女的額頭。「以前你想要糖吃時,就是這副模樣,一點都沒改,都幾歲了,還像個小孩子似的!」 「我今年二十二歲了,爺爺,你的算術還是不行嘛!」 祖孫倆愜意地走在林間小道上,甜甜的水果味隨風飄散過來。 「二十二歲羅!那結婚了沒?有沒有男朋友?」西漠暗自祈禱孫女的答案是肯定的,那麼他就不用讓她飄洋過海地「白走一遭」。任何看過前兩位候選人照片的人,都會認為馨斯一點勝算都沒有。 「我沒時間交男朋友。」 「沒時間?那你這幾年都在幹什麼?工作太忙嗎?」他關心地問。 「是呀!工作佔了一大半時間,大概一年吧!」她歪著頭想,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年?你都在做些什麼?」西漠期待是一些像樣的工作,至少三方對峙時,不會輸得太難看。 「什麼都做呀!在速食店當過店長、在街頭髮過傳單、當過幼稚園老師、當過大公司董事長的秘書、還當過模特兒——」馨斯將五根手指全用上了。 「模特兒?」他的眼睛發亮。 「模特兒旁邊提化妝包的助理。」 「哇!還真是多采多姿。」西漠原本飛揚的一顆心頓時沉入了谷底。這些算什麼工作嘛?簡直是打零工,更嚴重的是每個工作都不持久。「這樣算起來,每一個工作都沒有超過……三個月羅?」 「錯了!都不超過一個月,每換一個工作,我都會休息一個月。」馨斯的頭左右搖晃,嚴厲地更正爺爺的錯誤。 「那……那其他的時間呢?」 「到處走走呀!去澳洲、法國、非洲、西班牙、墨西哥……好多地方,數都數不清。爺爺,你真是幸運耶!我前天才從南非回來。」 「太好了!跑這麼多地方一定見識非常廣,你都學了些什麼?飯店管理?企業管理?語文?快告訴爺爺。」西漠的意志又高昂了起來。 留美、留瑞士算什麼?他孫女去的地方可多了呢! 「學那些沒用的幹嘛?我學的可好玩了。」馨斯彎腰拾了一個小石頭,朝果樹丟去,準確地砸中果實,然後瀟灑地甩甩頭。「我到澳洲學了半年的牧羊、在法國巴黎學怎麼煮咖啡、跑到西班牙學道地的西班牙舞,又因為喜歡吃墨西哥菜,就飛去當地學烹飪。」 「那你去非洲學……學什麼?」難不成學食人族如何打獵?闖蕩江湖多年的西漠此時也忍不住打了個冶顫。 「當義工啊!發放食物、水給需要救濟的人哪!」 西漠的臉色又恢復了正常。其實,他也沒有多少選擇,眼看長老們都擺出了陣式,再怎麼說,他也不能兩手空空的回去呀! 更何況,馨斯這小女孩還真的有點對他的味,趁這段時間,他們祖孫倆可以多多相處,也是不錯的。 「有沒有興趣跟爺爺回日本一趟?」他慈愛地說。 「有什麼好玩的嗎?」她雙眼倏地睜大,一股活力直衝向腦門。 「學學看怎麼當黑道兄弟!」他由談話中摸透了她的底。 「整天和黑道人物在一起?」馨斯拾起右邊的眉毛。 「你想躲還躲不掉呢!」他笑道。 「可以看到打打殺殺的限制級鏡頭嗎?」她又挑起左邊的眉毛。 「保證血腥、寫實,屬於成人限制級。」 馨斯二話不說的拉著西漠的手,拚命地往莊園快步走去,這一拉扯,差點讓他的手腕脫臼。 唉!歹命喔!和孫女見面不到十分鐘,他這把老骨頭都快散了。 「馨斯,慢點,你拉著我去哪裡?」 「回房間拿行李呀!這麼好玩的事還等什麼?幸好我還沒將行李打開。」 「可是……我還沒將整個事情說清楚、講明白啊!」 「不用浪費時間,我們到飛機上再談,反正,三個多小時的時間也沒法睡覺。」 西漠覺得手腕被扣得好緊。看不出來馨斯瘦弱的身材,居然有驚人的力氣,可能和她在非洲扛大鍋飯有關吧? 「你媽會答應嗎?」西漠想到脾氣暴躁的女兒,不禁擔心起來。 「會。」馨斯答得既肯定又快速。 「那就好。」西漠鬆了一口氣,睽別多年,他可不想為了這件事又拉大了他們父女間的裂痕。 「可是,她會先宰了你。」她很自然地接口說。 「馨斯,你可能還沒搞清楚,我可是你媽的父親耶!」 她快速地回頭睨了西漠一眼,「爺爺,更年期的婦女由於荷爾蒙失調,可是六親不認的,不然,你以為我這幾年四處流浪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西漠不解。 「避難呀!傻瓜!」 西漠暗歎一口氣,真是家門不幸啊!照這情景看來,女兒、孫女果真全遺傳到他的火爆脾氣了。 第二章 日本東京飛龍堂堂主府邸 馨斯單獨走在無人的小徑上,寒風吹著她凍僵的臉龐,害得她兩頰凍得發紅,圓圓的臉像一顆紅蘋果。 她拉緊身上的毛料長大衣,將下巴藏在拉高的衣領內。 她一定是瘋了,才會在這麼冷的天氣出來散步,只是,一向飯後到外面走走的習慣,到了日本還是改不過來。 離開主屋,已經走了將近二十分鐘,她突然發現自己迷路了。 四周是黑壓壓的林區,從鼻孔吹出的熱氣,在空中凝成一團霧氣。她輕歎了一口氣,找了一塊平坦的大石頭坐下,嘗試著要將霧氣塑成甜甜圈狀。 之前,在母親的咆哮聲中,她與爺爺快速的逃離了台灣。 飛行途中,爺爺將這趟日本之行的原因娓娓道來,但她聽著聽著就睡著了,只隱約知道好像有一個黑幫老大準備比武招親。 其實,她也不用擔心,反正爺爺的意思是——只要她稱職地扮演湊數的角色,等比武招親結束後,她就可以在他的資助下,免費周遊日本各州了。 只是她很好奇,什麼樣的黑道老大需要用比武招親,才能為自己找到老婆? 長得醜還是滿臉刀疤?其實,他何苦這麼大費周章呢?他們不是都時興搶婚的嗎? 由此看來,飛龍堂還頗文明的嘛! 聽說其他兩位倒楣的候選人明天就會抵達府邸,屆時,好戲就要開鑼了。 馨斯環顧四周,看見後方林中有昏暗的燈光,她站起身走過去,想詢問如何走回主宅? 白色小木屋外圍爬滿了淺紫色的小花,一條大理石塊鋪陳的小徑直通大門。 小木屋佔地不大,但由於挑高設計,看起來有兩層樓高。昏黃的光線從窗戶的縫隙透射出來,在一片黑暗的林木中,讓她備感溫暖。 她走到門口,伸手想敲門,卻發現門是開著的!歪著頭思考了一下,她大膽地踏進屋內,心想,好歹她也是個客人,在黑道主人的領土上,應該沒有人敢傷害她吧? 透過微弱的燈光,她發現自己站在客廳,而唯一的光線來自於右側的房間,她信步走了過去。 這時候,屋裡的人在做什麼呢?看書還是吃晚餐?她很好奇。 接近門口時,她突然聽到低沉的呻吟聲傳出來,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特別清晰,還有細細小小的呢喃聲間雜其中。 馨斯的腦中立刻出現一幕幕黑道正在對背叛施行者酷刑的場景——銳利的小刀劃過被刑求者的大腿,漫長的逼供及生理的痛楚,讓他不由自主地呻吟求饒…… 恐怖的畫面閃過腦海,冷顫竄過全身,她反射地退後一步,想拔腿就跑,但是,好奇心阻止了她。 瞭解黑幫運作的情況,不就是她此行的目的之一嗎?現在剛好碰上難得一見的機會,她怎麼可以怯懦地逃走呢? 她壯起膽子,躡手躡腳地朝呢喃聲走去。 時而高昂、時而淒厲的呻吟,令她毛骨悚然。天啊!這一定是世界上最殘酷的刑求方式,她不禁同情起那個可憐的受刑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