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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湛露 雪染皺起眉,「你能不能閉上嘴?」 侍雪微微怔住,楓紅的那句讚揚讓她隱約想到什麼……丫頭,是的,黑羅剎就喜歡叫她丫頭,只是黑羅剎的聲音中是陰冷的嘲諷,並沒有楓紅公子這般的恣意痛快。 「公子,你真的想得到魔杖嗎?」她輕聲問。所有的矛盾、所有的麻煩都來自那根魔杖,如果沒有它,他們現在還平靜地在雪隱城生活。 「嗯。」歷代城主的遺命他一直謹記在心,歷經百年,屬於他們雪家的雪玉也該拿回來了。 「行歌他們回來了。」楓紅揚高聲音通知他們一聲,順道問向來人,「初舞那傢伙現在怎麼樣了?」 「我們沒有見到初舞公子。」薛墨凝的聲音聽起來好像驚魂未定,「我們半路又遇到了黑衣人,應該是黑羅剎的手下,幸虧行歌公子保護我,才得以平安無事。」 侍雪聞言一驚。黑羅剎居然又分出人馬去攻擊行歌公子和薛小姐?那初舞公子呢?會不會初舞公子又再遭毒手? 她推了推雪染的手臂,「公子,你去看看薛小姐吧。」 他沒有動,大概已料定外面的人會走進來。 不久,行歌和薛墨凝同時進屋。 「你們剛才去了哪裡?」薛墨凝剛問完就看到在床上躺著的侍雪,「侍雪怎麼了?」 「我們也遭到黑羅剎的偷襲,他把侍雪的腳砍傷了。」楓紅充當解說者。 行歌看了他一眼,「你當時跟在身邊?」 「是啊。」 「為什麼你不幫忙?」行歌的眼神每次看到他的時候,並不像面對別人時的溫和友好,他好像總在戒備著楓紅,連嘴角溫暖的笑容都很僵硬。 「我當然在幫忙啊,不過雪染說他們雪隱城的人不需要外面的人幫忙,就連侍雪這個丫頭都是他親自抱回來的。」 此話一出,侍雪和薛墨凝同時變了臉色。 行歌的目光還是直看著他,「你不是想去見初舞嗎?為什麼半途離開?」 「怕他們走錯了路,所以特地跑回去幫他們帶路,誰知居然會出這種岔子。」楓紅笑嘻嘻地迎視著他,「其實我就算是不回頭找他們,也一樣見不到初舞,對不對?」 深深地看著他,行歌幾不可察地一笑,「倒也未必,那些黑衣人偷襲我們的時候,如果你在身邊,也許可以盡快把他們打跑,就不會耽擱這麼久了。你知道,我向來不喜歡殺人,所以下手太輕才會多費了點手腳。」 「也許吧,」他聳聳肩,「沒發生過的事情誰又知道呢?」 薛墨凝悄悄走過他們身邊,定睛地看著躺在床上的侍雪和坐在床邊的雪染。 「她的傷勢嚴重嗎?」 楓紅代為回答,「傷口雖然深,但是還沒有割斷筋脈,也算是手下留情了,而雪染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冰塊,一直幫她鎮敷止疼。」 「還需要我找大夫嗎?」行歌問。 「不必。」雪染頭也不回地問:「你們不覺得屋子裡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嗎?」 行歌率先會意,靜靜地退出房間。 楓紅則邊走邊哈哈笑道:「這主僕情深的場面還真是感人,幸虧我知道你已經有了未婚妻,否則我肯定會以為你要娶這丫頭呢。」 在他遠去的笑聲中,薛墨凝臉上的血色一點點退卻,她佇立在那裡,怔怔地看著床上的侍雪。 侍雪強笑著對她說:「薛小姐受驚了,趕快回去休息吧。」 她將視線轉移到雪染的背影上,「雪公子,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沒有。」 他冷漠的響應終於引起薛墨凝的反彈,「難道只有外人才知道你我的關係?難道只因為我姓薛,就得不到你應有的一絲垂憐和關切?難道我竟然比不上這個丫頭嗎?」 侍雪看到雪染的臉色變得陰沉僵硬,知道公子動了氣,急忙給薛墨凝使眼色。 她卻絲毫不領情,「我和妳家公子的事情用不著妳從旁提醒。」 「出去,別逼我說出更難聽的話。」雪染霍然起身,雖然依舊背對著她,但他的怒氣連薛墨凝都感覺到了。 四周的空氣霎時變得冷凝,冷得似乎隨時都可以落下凝結的雪花。 薛墨凝捂著臉,轉身一路狂奔出去。 侍雪鬆了口氣,低聲說:「公子,你對薛小姐不應該這樣冷淡,即使你給不了她想要的溫存,也不要太傷她的心。」 「要嫁給我,就已經是她的悲哀,這世上有誰能不被人傷心?難道就因為她是個大小姐我就得遷就?」 每次侍雪想為薛墨凝說話時,雪染的臉上就會露出那種寒如冰封的冷漠。 她聳聳肩,唇角不自覺上揚。 「妳最近笑得太多了。」雪染忽然按住她的嘴,「到底有什麼事情值得妳笑的?」 侍雪愣了下,「沒有什麼。」她笑過很多次嗎?想了想,似乎是的。 面對楓紅公子的時候她笑過,面對黑羅剎的時候她笑過,面對薛小姐的時候她也笑過。她的確笑得太多了。 「公子,天色有點晚了。」她提醒他,外面已經夕陽西下了。 「肚子餓了?」他誤會了她的意思,「我叫行歌的人給妳準備吃的。」 「不是不是,」她現在哪有心思吃飯?「我是說,天色晚了,公子你、你該休息了,如果公子精神還好的話,可以和行歌公子、楓紅公子聊一聊,黑羅剎之後肯定還有別的行動……」 雪染俯下身,臉貼得她很近,她的呼吸驟然像被奪去似的,眼睛不知道是該張開還是閉起來。 他的雙手忽然從她的身下穿過,將她橫抱起來。 「公子!」侍雪驚呼,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但他只是把她抱進裡間的大床,輕放在床的內側。 「公子……」 「這張床可以躺兩個人。」他說著,竟然和衣躺下。 「公子,不可以的!薛小姐就在外面,今晚我若睡在你這裡肯定要惹她不高興……」侍雪急切地說。 「閉嘴!」他低喝,「妳以為我還會給黑羅剎機會傷害我身邊的人嗎?」 「但是……」 一隻手臂從她的背後環過,將她密密地摟住,她心跳瞬間加速,身子顫抖了下。 「公、公……」 「是腳疼?還是冷?」 公子的呼吸緊貼著她的脖頸,她從來沒有靠他這麼近過,這一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顫抖絕不是因為腳疼或是冷,而是太過激動,天知道,她的心從來沒有這麼溫暖過! 「公子,黑羅剎說他知道公子的弱點,他還曾經偷窺到公子的雪隱七式。或許他最想奪取的目標並不是武十七的魔杖,而是公子的雪隱劍法.」 侍雪背對著他,看不到他的表情,雪染只是收緊手臂將她更深地擁入懷裡,從微冷而又沉靜的聲音裡,透出一股讓她安定的力量—— 「我的東西,從來就沒有任何人可以奪走。」 第七章 這一夜侍雪睡得很沉,不知道是因為傷痛讓她疲憊,還是雪染的懷抱太過溫暖,清晨吵醒她的是窗外的小鳥,醒來後,她迷迷糊糊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該給公子準備洗臉水。 揉揉惺忪睡眼,發現公子的手猶抓握著她的耳垂子,她忍不住偷偷的揚起一抹甜笑,對喔,昨夜她是在公子的懷抱中睡著的。 輕巧的翻過身面對他,她貪戀的看著公子的睡容,睡著的他就像個……無害的孩子!他的膚色異常白皙,比起一般男人的粗獷未免顯得太精緻了一些,這也是他看上去總是很蒼白柔弱的原因之一。 她的視線慢慢往上移,移動到他長長的睫毛上。她一直沒有注意到,公子的睫毛竟然比女孩子家還長。 忍不住她噗哧笑出了聲,那兩排羽睫抖動了幾下後忽然張開,幽冷的瞳孔中還有著幾分迷濛的睡意。 「公子早。」她習慣性地道了聲早,雙頰瞬間一片嫣紅,身處在這種曖昧的狀況下說出這句話,聽起來實在是曖昧到了極點。 雪染並沒有立刻反應過來,只是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忽然開口,「腳還疼嗎?」 也許是因為剛醒來,他的嗓音有些沙啞,卻帶著撩撥人心的魅力。 「好多了。」她想起昨天敷在腳上的冰塊,「公子從哪裡弄來的冰?」 他沒說話,只是深深地看著她,抬手輕揉握著她的耳垂。 一股暗潮透過他的手隱隱流動在兩人之間,她的心跳動得厲害,公子這是在高興她的腳傷好得如此快嗎?一向冷如冰的公子其實也有屬於他的喜與樂,只是他從不表露於外,十二年的相處,他一個細微的動作她就可以清楚知道潛藏在他冰冷面容下的情緒。然而此刻他的高興卻換來她的擔憂。「難道,公子您又隨便使用雪隱七式了?」 他還是沒說話,不否認也就是承認。 「老城主說過,不是最危險的時刻,公子絕不能使用雪隱七式,這不單是因為怕劍法洩密,更因為它關係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