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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頁 紀珞 心情極度惡劣、不耐煩,他打斷她。「為什麼還跟著我?」 「我擔心夫君。」看他臉色突然變得很差很差,她什麼都來不及想,隨即跟了出來。 聽佟念禧夫君夫君地喚,擔憂的眼底寫滿信任,他居然情難自禁地想撫平她眉間的摺痕……可他沒有。 朔揚天確確實實發覺自己,對佟念禧的感覺似乎變調了,變得不只將她視為一顆反將姚樺一軍的棋子,是多了些什麼……他說不上來! 他甚至開始厭惡,她對於他的存在,只認得「夫君」這兩個字! 難道她對他沒有別的感情——就像他一樣困惑的……什麼? 「夫君?」夫君到底怎麼了,為什麼直瞪著她? 可惡! 「你——」不要叫我! 未竟的話語,在他眼角餘光瞥見遠處,姚樺領著婢女朝他們的方向走近時,隨即被他打住。 毫無預警,身軀突地頹然向佟念禧身上傾,一條手臂搭上她纖細的肩,一副支撐不住的虛弱樣。 「夫君?!」佟念禧措手不及,慌張地用盡力氣攙扶高大的他,自己的重心也岌岌可危。 「頭有點疼……」他在佟念禧耳畔嘶啞呻吟,半隱的深眸卻鎖住姚樺。 「很難受嗎?要不要找大夫?」毫無心機的佟念禧根本不疑有他,直以為他的風寒未癒又犯了,急了 起來。 姚樺大老遠聽見佟念禧的呼聲,這才注意到他們的存在,眼底對朔揚天的虛弱升起疑惑。 怎麼是這樣? 佟念禧臉上的憂心,代表了她所見不假,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籠罩了姚樺心頭。 神色不定的姚樺沒有上前探視,走出了朔揚天暗自窺探的視線。 直到確定姚樺走遠,朔揚天才從佟念禧身上退開,又恢復先前神清氣爽、無病無痛的模樣,轉變快得讓佟念禧眼花。 「夫……」 「不要問,知道太多對你沒有好處。」 再一次扔下她,這次,朔揚天真的連頭也不回。 佟念禧也再一次黯然了。 他不准她瞞任何事,因為她是他的女人。 那她呢?這輩子只有他了,可卻一直不懂他,他也不給她懂的機會。 只是,她還有機會麼? ********************* 靜夜,書房外,一抹映在窗紙上的纖纖翦影徘徊不定,還不時地往房內探頭探腦。 「進來。」醇厚的嗓音低低傳出。 得到准許,佟念禧推門而人,懷裡抱著一件大棉祆,很顯然又是給他的。 「夫君,夜裡天冷……」佟念禧的聲音,在他平靜無波的注視下愈來愈小,頭也愈來愈低。 看慣了他的冷眼橫眉,佟念禧一時半刻,對這樣的朔揚天感到不習慣。 他……為什麼這樣看她? 「夫君不高興麼?」可是又不像,不高興的話應該會吼人的。 朔揚天盯著她,深眸裡一點莫名的星火一閃而逝。 明知「復仇計劃」已經步入高潮,硬冷的心卻又每每被她的良善單純,給攪得一團亂。 復仇,是他未娶佟念禧以前惟一的信念。如今,卻難以定位。 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東西擱下,可以走了。」朔揚天煩躁得不再看她,逼自己忽視她那雙無邪的清眸。 佟念禧依言將棉祆放在「醒目」的地方,他的眼光不在她身上了,她的膽子也就大了些,一開始是在一旁偷偷瞄他,後來乾脆光明正大凝望他的側臉,忘了他的後半句話。 雖然他的半邊臉有殘缺,但還是丰神挺拔得不像話,人雖然冷峻了些,但還是無損於他天生自然流露的霸氣,能嫁給他,真的是上天賜予不幸的她最大的福分,就算福分淺薄,她依然充滿感激…… 「過來。」第一聲,佟念禧沒有反應。 「過來。」第二聲,她還是在神遊。 「佟念禧過來!」 他的咆哮終於喚回她的神智。 「呃!好——唔……」 她急忙來到他身邊,卻是被他一把攬人胳膊中,微涼的薄唇印上她的,霸道的熱舌直接擅問她的蜜口,狂恣的吻吞噬了她所有知覺,只剩下後間的麻燙。 這吻來得急促、來得熾人,宛如要吞噬她的全部,激烈煽情。 所接近的溫潤觸感太美好,朔揚天的大手,也開始不安分地上下探索,扣在胸前的嬌軀。 她太瘦,抱著她都會擔心是否會弄斷她,但這副纖細的身軀卻能吸引他全副注意,這代表了什麼? 「將……」承受不住比平常更為狂猛的熱情,佟念禧微微抗拒的嚶嚀,從兩人相貼的唇縫中溢出。 宛如嬌幄的細嗓反而給了朔揚天鼓舞,他狂霸的吻轉移到她頸項細緻的脂膚,強硬地在上頭烙下點點紅痕。 「夫君……會疼……」他咬得她好難受! 她的吃痛聲敲醒了他。驚覺自己過於外放的情緒和勁道,朔揚天猛地推離她,複雜地看著她。 她的唇被吻得紅潤發腫,頸間的吻痕更說明了 他的肆虐,是如何的清晰! 「回房去,不要打擾我。」他訝異地發現,自己的 嗓音居然低值得嚇人,像是床第間魁惑她釋放熱情 時的低啞。 這表示,他對她,沒有隨時間減少對她的興趣,只有不斷增添的感覺?! 朔揚天被自己的結論震住,臉色更沉了。 佟念禧知道,每當他出現這樣的表情時,她說什麼、問什麼都不會得到回應,只能默默離開他的視線。 帶點苦澀,她走出了書房。 屋內恢復原先的靜謐,卻也捲走了一抹溫和纖細的暖香。 過了兩刻,窗上又浮現方纔的懇影,依然在窗外探頭探腦。 「叩叩。」敲門聲。 好不容易靜下心來的朔揚天,又被擾得心煩氣躁。 「進來!」 佟念禧推門而人,手上端了個冒煙的碗,清秀的五官上漾著柔和的笑漣。 「怎麼,還想要?」朔揚天若有所指地盯著她。 她的臉蛋被他曖昧的暗示蒸得嫩紅,連忙搖頭。 「不、不是的……是、是這薑湯,請、諸夫君趁、趁熱喝……」她一緊張,又開始結巴。 能在寒意刺骨的大冷天裡,喝碗熱騰騰的湯,是應該感激的,朔揚天卻不悅看到她,像個陀螺一樣忙著四處打轉,鼻尖都已經凍得發紅。 「你自己喝,別再進來打擾我。」他語帶薄怒,想讓她知難而退。 佟念禧望向桌案上兩本厚厚的卷宗。看樣子她好像來的不是時候,夫君正在忙呢! 她輕手輕腳把碗擱在桌上「顯眼」的位置,旋身走了出去,連腳步都放得很輕很輕。 很好,書房內是安靜下來了,空氣間卻有股甜香味,開始騷擾他的鼻端,像她的人,幽幽擾著他的心。 瞪著薑湯,朔揚天的眉心的招痕愈攏愈深,愈深意放不開,終至鬧起眼靠在椅背上,滿心的矛盾就如同眉尖的摺痕,難解…… 不知過了多久,他睜開眼,屋外又有刻意收束的細碎腳步聲傳來。 又是她! 朔揚天原本打算讓她就這麼晃下去,但隨著桌上燭火,因自窗縫吹進的冷風而搖曳閃爍,他握著毫筆的手不自覺地收緊,整顆心被窗外的人影擾得無法專注。 棉祆有了,薑湯也有了,這女人到底還在忙什麼! 不理她。 過了一刻。 該死! 她不敲門,但還是能左右他的注意力! 突然,紙窗上的翦影沉了下去—— 「念禧!」朔揚天心一緊,開門衝到外頭,脫口驚喚。 蹲在地上的佟念禧站直身子,甜甜一笑。「夫君,我在這兒。」 「身子不舒服就別逞強!」他想吼人。 「不舒服?」佟念禧搖搖頭。 沒有呀,只是在書房與廚房間來來去去,腿酸了,才剛要歇一下,他就出來喊她,她只好再站起來。 朔揚天仔細審視著眼前眼眸晶亮有神的妻子,看來並無不適之處,他清了清喉嚨,對於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尷尬。 「沒事的話,不要待在這裡。」 不,她有事。「我端了烘芋餅來給夫君當宵夜,很好吃的!」 不知道什麼原因,自從夫君回府後,奴僕不敢再把伺候她的工作推掉、也沒人再要她「自力更生」。 這盤烘芋餅是丫環剛剛端給她吃的,她覺得好吃,就整盤端了過來,想與夫君分享,卻想起他在忙, 遲遲不敢敲門吵他,可又希望他填點肚子,於是在門外等。 「你自己吃。」 「我已經吃過——」 「爺,涼州牧場派了人快馬回府。」一名僕隸緊急來報,表情哀戚,身後也跟了名相同表情、風塵僕僕的少年。 「劉勤,什麼事?」朔揚天認得少年,他是涼州牧場總管的兒子。 佟念禧看著他們的樣子,跟著擔憂起來。又換另一個牧場怎麼了? 「爺,司徒哥……」少年哽咽。 「他應該在涼州配種,怎麼,他跑了?」 「不,司徒哥他……死了。」 司徒易死了?! 這個消息,晴天霹靂,不,雪天霹靂!震撼了朔氏兩夫妻,佟念禧手中的盤子落在地上,應聲而裂,餅散了一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