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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黃若妤    


  曾有人比喻男人是軀體,女人則是靈魂,而這個孤寂、沉默許久的靈魂,終於盼到適合他的軀體,可她卻有近情情怯的痛苦和不安。

  她曾在多年前想把自己依附在不適合的軀體上,但一路上跌跌撞撞走過來,傷害卻大於幸福,她最後還是失去一切,失去得莫名其妙。

  或許是當局者迷吧!她還沒從那場夢魘中甦醒,可他卻決心要盼到她的割然開朗。

  ???

  下著雨的街道顯得特別的冷清,再加上冷風颼颼、寒流來襲,華燈初上的景色格外有著一股悲哀。

  若瑜和雪芹一起走進消毒水味十分嗆鼻的醫院,她們直接走上二樓的病房,這一切的情形全和上次一樣,說來有幾分的悲哀,事隔多月,她們居然又為同一個原因,探視同一位病人。

  若瑜一聞到消毒水的味道就感到十分的不舒服,她用力的咳了幾聲將保溫袋擱在桌上,走向前打開窗戶讓空氣流通,而雪芹則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來,打開袋子從保溫鍋裡盛了一碗雞湯給坐在床上的敏敏。

  「敏敏,多吃一點吧!雞湯可以補身體。」雪芹將盛雞湯的碗遞給敏敏。

  敏敏低頭頓時紅了眼眶,她從來沒有這麼失落過,一直守在這份愛情卻換來再一次的犧牲和痛苦,她不知道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只知道自己失去葛智平就失去所有。

  「為什麼你們要對我這麼好?我一再的讓你們失望,我真的很抱歉。」說到這裡,敏敏已被她們溫馨的友情給團團包圍,她感到得熱淚盈眶,也倍感歉然。

  雪芹拿了一張面紙擦拭她的淚水,安慰她,「別說了,別放在心上,快點喝雞湯。」

  「智平呢?他該不會不想來探望你吧?」若瑜沉默許久後開口道。她一向不喜歡葛智平和敏敏來往,只是她沒有立場反對。

  說到葛智平,敏敏淚眼潸潸的臉龐終於露出一絲笑意,「早上是他送我來醫院的,不過他得到香港談生意,一星期才會回來。」

  若瑜和雪芹不約而同的對望著,她們心裡有共同的想法,但是誰都不知該如何啟口,感謝這條路敏敏走得太辛苦、投入太徹底,竟分辨不出真偽。

  「這麼快他的生意就發展到香港啦?難道他不能假手於他人,叫其他的業務經理去洽商嗎?」雪芹暗示性的問,她有所保留不敢說得太直接,怕傷害到敏敏。

  敏敏輕咬一下唇,略是思忖一會才說:「智平的個性你們也知道,他最不放心把重要的事情托給下屬,總覺得放不下心,這次香港的生意是上個月就敲定日期,所以我並不怨以來看我。」

  雪芹見她一副沉溺在幸福中的感覺,就感到萬般的心痛,難道歷經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還不能大徹大悟嗎?看她這麼容易哄騙,難怪對葛智平死心塌地。

  「他那麼忙於公事、忙於出差,怎麼還有時間忙於『做人』?」若瑜有些氣悶的說,但是話一出口,她便立即後悔,她並不是故意傷害敏敏,她是太氣葛智平的行為。

  此時的氣氛弄得十分的尷尬,三人都低下頭,各懷心事,雪芹偷瞄了敏敏一下,繼而又飄向若瑜,恰好若瑜也正好在看她,兩人心照不宣的找了借口離開。

  一踏出病房,雪芹便立即開口數落若瑜,「你幹麼那樣說話?難道你不知道這樣會傷害到敏敏嗎?」

  「我已經知道我錯了,難道你沒看到我自責的表情,我就是看不慣葛智平的所做所為。」若瑜氣急敗壞的說,她每一次都把別人的事視為自己的事,有著同仇敵愾的氣憤。

  「你管這麼多做什麼?反正能幫的忙我們都幫了,就是盡了朋友的義務。」雪芹一副無可奈何,她一向不想多問敏敏和葛智平之間的戀曲,因為他們早就被同事們喻為最失敗的組合,只是敏敏不知情罷了。

  若瑜反駁,「難道你一點感覺都沒有?葛智平那傢伙根本就是作賊心虛,他害怕看到別人苛責的眼神。」

  「或許人家真的有要事在身,何況吃虧的人又不是你,你何苦替別人操這顆心?管管你自己吧!」雪芹也是為了敏敏的事十分憂心,但是觀局者清、當局者迷,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她只能勸若瑜別再那樣雞婆。

  「可是敏敏是我們的同事,難道你忍心看她就這樣受傷到最後嗎?也許尋伙是帶著美女暢遊香港,享受齊人之福。」若瑜還是在一旁嘮叨,這和平時沉默的她,有些判若兩人。

  雪芹回過頭注視她,「別說了,他們的故事我們並不瞭解;就如同我們不懂你的故事一樣,他們的悲、他們的喜、他們的最後結局都不是我們這些局外人可以預測的。」

  若瑜沉默的吞下原本要說的話,她好像過度關心敏敏了,或許她並不需要這般熱心,她還有自己的難題該解。

  「算我沒說,反正我只是憑我的直覺在猜測,既然這些假設只是不存在的假象,我也不會去跟敏敏說什麼。朋友偶爾只能出力,不能動口。」她語畢便悻悻然先行離去,留下雪芹佇立在走廊上。

  她思忖許久,若瑜的話還一直盤旋在她的腦海裡,突然覺得有一股莫名的無力感襲向她,這樣一古腦的幫助敏敏到底是對或是錯?生命的意義和價值究竟是用什麼來衡量?為何我們一點自主的能力都沒有。

  ???

  午後的陽光顯得特別耀眼,前幾日還是陰雨綿綿的天氣,這天卻露出晴朗無雲的晴天,讓上街的人群倍感活躍。

  若瑜望著手錶還有十分鐘就是休息時間,她趁著沒有客人時思忖她和韓震那日的談話。

  然而愈來愈多的煩惱讓她有些窒息的感覺,她從來沒想過自己二十四歲時會遇上一位陌生男子,改變她平淡的日子,但是,她卻沒有勇氣去拒絕或接受這份突來的深情告白。

  若瑜覺得韓震的出現給她製造新的困擾,這些年她盡量讓自己的生活過得單純,結果卻單純到把自己深鎖在象牙塔中,用舊日的回憶來舔舐、平復自己一度在內心深處泛起的漣漪。

  一陣腳步聲使她抬起頭,定睛一看發現孟子明正朝她的方向走來,她有些不知所措的輕咬著下唇,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該說是尷尬嗎?

  「嗨!」若瑜首先打破沉默。

  這種打招呼的方式雖有些奇怪,但她沒有更好的方式。

  孟子明也在思忖該怎麼搭腔,「我恰好經過這裡所以就進來看看。」

  「哦!」她立刻站起身,習慣性的詢問,「要不要買個禮物送給你老婆,我們剛進了幾款樣式很新的祖母綠寶石。」

  他有些羞澀的笑著說:「我還沒有結婚。」

  「這樣啊!那我就不曉得該跟你說些什麼了。」

  「我那天來沒造成你的困擾吧?」他試探性的問。

  其實,他是專程來探望若瑜,他想對她做些事希望可以減輕罪惡感。

  「沒有。」她搖頭。

  「以後要是寂寞或孤單時想找個伴看電影、吃飯,可以打電話給我。」他拿出一張名片,遞給若瑜。

  「這算是什麼?你想要彌補什麼?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會讓我覺得很可笑。」

  「我只想替建軍照顧你。」他趕忙補充。

  「夠了!別再說這些,我只想照著自己的方式去生活,我有一群朋友、有一份正當的職業,別再說那麼可笑的事。」她抬起頭,卻發現韓震拿了一大束的玫瑰花朝她的方向走過來。

  孟子明發現若瑜的眼神有些奇怪,順著她眼神正視的方向轉過頭去,卻看到韓震意氣風發的走來,這時三個人同時都有些傻眼。

  「阿震,別跟我說你是來找若瑜的!」孟子明首先露出微笑打招呼。

  若瑜此時也有了反應「你們認識?!」

  「嗯。」孟子明點了一下頭,「他是我老闆韓震,原來你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女孩,我怎麼會沒料到呢!」

  孟子明打趣的說,看到若瑜臉上泛起兩朵雲彩,十分的可愛。

  韓震搖頭傻笑,他怎會沒料到他和子明所形容的是同一個女孩呢?

  「這花送給你。」韓震將花遞給若瑜,見她猶豫了一會才收下。

  「阿震,你怎麼會送玫瑰花?若瑜喜歡的是海芋,難怪我的辦公室有那麼多束被退回來的玫瑰花,我還以為你這小子會那麼有心幫我追芷苓。」孟子明拍著他的肩膀說。

  「好了!別再調侃我,快回去上班吧!」他和孟子明彼此交換一個眼神,兩人心照不宣。

  「回去上班吧!我還有事要做。」她有些羞怯的低下頭,偷瞄四周的同事,她沒辦法接受大家異樣的眼光,她不曉得其他人是怎麼想的。

  此時雪芹卻投以讚賞的眼光,她豎起大拇指無聲的說:「加油吧!男主角很帥喲!」

  「晚上我接你吃飯。」他進一步的道,並不被她的冷漠嚇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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