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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平野 被捂著嘴的方葵妙趁他這一鬆懈,貝齒往他指上一咬,凸眼金魚一受疼,本能地挪開手,嘴上禁錮一鬆,她含著淚意的聲音便竄出喉: 「阿諺……」 那滿是委屈的童聲一鑽進耳,再怎麼冷硬的心也軟了——何況鄔諺的心本來就不那麼冷。 「別哭啦。」只見他右腳往凸眼金魚的陘骨一踢,右手一拉一帶,方葵妙便毫無阻力的移到他懷中。 無視那一面跳腳一面咒罵的男人,鄔諺低頭替方葵妙抹去滿臉的淚和鼻水,「你哭起來好醜。」他一面逗她,一面掐她軟軟肥肥的頰。 阿妙忍不住笑出聲,可一面笑,淚還是止不住的直往下掉。 「到底是要哭還是要笑啊?」鄔諺沒辦法的搖頭。 「阿——阿諺,你怎麼會在這?」方葵妙詢問的聲音裡還帶著哽咽。 「我跟班上同學約在前面的快餐店,」要不是見到是她,他也不需特意停下來,「你呢?聯誼怎會聯到這裡來?」 「我們約在前面那間咖啡館,」總算控制住情緒,方葵妙低聲解釋:「班代她頭痛,所以我出來幫她——」 「你們聊夠了沒!」一直站在一旁,卻完全被忽略的凸眼金魚忍無可忍的低喝。 幾乎忘記那人存在的方葵妙被嚇得人一顫,看她眨著眼,手輕拍胸口的模樣,鄔諺的唇角添了絲趣意。他手往她額頭一戳,「你呀,膽子實在有夠小的。」 阿妙摸摸額頭,菱形嘴兒微嘟。 「×的!」凸眼金魚與大板牙充滿威嚇意味的走向前,「你是混哪的?敢惹到你×頭上,你是不想活了是吧?」 「怎……怎麼辦?」方葵妙抓著鄔諺衣角的手抖著,「阿諺,我我們要跟他們打架嗎?」 「嗯……」他像考慮著什麼似的撫著下顎,「乾脆把你還給他們好了。」他不喜歡做無謂的事,更討厭毫無理由的動用拳腳。 聽他這麼一說,方葵妙眉一垂,眼裡又泛出淚水。 她一哭,鄔諺倒笑了,將嘴湊到她耳邊,一面緊抓住她汗濕的手,一面低聲道:「記得跟緊我,不准跌倒,否則罰你三天不能吃糖。」 方葵妙驚訝的抬頭看他。 沒想到他還記得…… 鄔諺帶著她往後退了一步,他細框眼鏡後的眼開始游移,一會兒往凸眼金魚與大板牙身後移去,一會兒又深怕被發現似的快速移回。 凸眼金魚被他搞得疑心病起,一雙微凸的眼珠死命往眼角移,就怕身後真有什麼,在這瞬間,鄔諺右手往凸眼金魚身後一指,眼裡滿是驚異——「啊!」 「什麼?什麼?」本能的回過身,凸眼金魚與大板牙張大著眼四處尋著特異之處。 人行道上仍舊只有小貓兩三隻,附近的店家仍舊是熟悉的那幾間,冷風呼的一聲吹過,枯黃的落葉沿著地面飛舞,一切是如此平常,實在看不出有什麼疽得—— 「啊!」這回換凸眼金魚叫了,他再轉過身,果然見到那原該站在身前的兩人朝前奔去的背影。 「該死!」舉起手使力往還茫茫然搞不清狀況的大板牙頭上一拍,他氣得咬牙切齒!「人跑了你是沒看到啊!還不快追!」 ☆ ☆ ☆ 被拖著在大同小異的巷子裡鑽來鑽去,方葵妙的頭早昏得搞不清自己在哪,只能跟在鄔諺身後拚了命的跑,直到兩人都喘不過氣來,腳也早就毫無知覺,鄔諺才停下來,拉著她躲到巷底幾個大酒箱後。 額貼著粗糙的木箱,方葵妙近乎貪婪的吸著甜美的空氣,直到呼吸漸趨平緩,才感覺到身旁貼靠著她的身子,那散發著熱氣、並帶著喘息的男體。 她從未與一個男人靠得這麼近。 近得可以呼吸到他的氣味,甚至可以聽到他的心跳。 她臉有些泛紅,心也莫名的跳快了兩拍——但這人是鄔諺呀,不是別人,是她最好、最好的也幾乎是唯一的——朋友,她怎能…… 心中升起些微的罪惡感,她偷偷由睫下覷他,他閉著眼,臉上微泌著汗,唇角卻隱隱帶著笑意。 「你在想什麼?」她好奇的問。 他在想什麼?他在想自從阿妙離開後,他就不曾再嘗過這樣的滋味了。逼不得已的將別人的事攬上身,無端耗費體力的在街上跑,這種毫無利益可言的事,他已經許久不曾做過了…… 他輕笑。 「我想起從前我也常這樣拉著你跑,還威嚇你不准跌倒,否則就不給你糖吃。你跑得很慢,邁著小胖腿的模樣總讓我想起……」 方葵妙看著他難得的陷入回憶中,眼裡便不自覺的滲入情意。她好懷念這樣的感覺呀,自從她回來後,阿諺雖然很照顧她,可她總覺得兩人間像隔著歲月化成的距離,他待她的好,總讓她覺得像是一種制式的應酬。 然而在這一瞬間,藩籬像消失了,他們像又回到從前,回到那無話不談、兩小無猜的年代…… 「哎,」鄔諺伸個懶腰,落下的右手自然的搭著她的肩,「這樣的事偶爾來上一回,倒也滿有趣的。」他半自語的說。 突然被圈在他懷裡,方葵妙的臉不受控制的紅了紅,她努力克制自己,別讓想法往另一個方向飄;另一個較親密、較不適合他們的方向…… 阿諺不會喜歡上她這種女生的,所以她也不能喜歡上他,她只要能跟他做朋友就好了,做一輩子也不分開的朋友。 巷口隱隱傳來搜尋他們的男人暴戾的喝聲,膽子很小的她卻難得的不見懼怕。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只要在鄔諺身邊,她總能比較不去害怕些什麼。 那或許是種信賴吧?信任他能保護她,不管往哪種情況下,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只要有他在,她就不怕。 ☆ ☆ ☆ 但為何偏偏在這時候他就不在呢? 方葵妙顫抖的貼靠在牆邊,圓眼怯怯的看著圍堵著她的幾個女生。 這群人中,只有班代的臉孔是她較為熟悉的,偏班代的臉是其中最猙獰的。 她做了什麼?是不是因為她那天沒把頭痛藥買回去,所以班代生氣了?可鄔諺說不用了,他說只要她不在,班代就不會頭疼。是他說錯了嗎? 「對不起……」總之先認錯就是,她習慣性的開口。 「對不起什麼?」班代冷笑著。 「呃……你的頭還在疼嗎?那天——」話還來不及說完,班代便抬手狠狠賞她一巴掌。 「你可真不簡單,」她咬牙道:「平常裝作一副蠢蠢笨笨、人獸不欺的模樣,背地裡做的卻全是些陰險狡詐的事,你到底在鄔學長面前說了我什麼?!枉費我這麼照顧你,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嗎?」 方葵妙捂著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該說什麼?當她什麼也聽不懂時。 「我……」頰熱辣辣的燒著,她忍痛張口:「我沒做什麼呀……」 班代一聽,手一揚,幾乎又要賞她一個鍋貼。 是身旁的人拉住她。「別衝動,小心她又跑去跟鄔學長打小報告。」 「我怕她呀!」班代將那人的手甩開,「反正我是豁出去了,寒假的工讀鐵定沒指望了,我還怕鄔學長什麼!」 方葵妙腦袋一片混沌。鄔諺做了什麼嗎?跟寒假的工讀又有什麼關係呢?最重要的是: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跟你說吧,」有人好心說明了:「班代剛接到系學會的消息,她申請的寒假工讀沒過。」 「那……」跟她有什麼關係? 她知道佈告欄上貼了各企業提供的工讀機會,也知道許多人將能進大企業工讀當作未來的跳板,但這一切又怎會跟她扯上關係? 「鄔學長可以左右工讀申請的結果,若不是你跟他說了什麼,憑我的成績,怎麼可能過不了!」班代氣憤道。 「阿諺?」總務股長權力有這麼大? 「你不知道嗎?鄔學長和杭學姐他們跟各大企業的關係都不錯,杭學姐又不喜歡管事,所以系學會裡真正管事的其實是鄔學長。」旁邊有人解釋。 「阿諺這麼厲害啊?」她雙眼驚訝的睜大。 「這不是重點!」班代不耐的說:「重點是你跟鄔學長說了什麼!」 「我——」方葵妙疑惑的看著班代,「我為什麼要跟阿諺說什麼?」 「因為——」班代說不出話來。 怎能說是因為她自己心虛?因為她一直暗地裡欺負方葵妙,反正那笨蛋笨到連自己被欺負了都不知道。她根本不怕方葵妙發現,她怕的是那教人摸不著底的鄔學長! 所以工讀申請沒過,她第一個就想到是鄔學長搞的鬼,可她又沒膽跟鄔學長鬧,只好找方葵妙出氣…… 「誰知道你這種陰險的人懷著什麼心思!」她別過頭去。 方葵妙咬住下唇。 她為什麼得為自己沒做過的事負責?她又哪裡陰險了?心底浮起一絲不甘,她張開口想為自己辯解,可她又能說什麼呢?她一向就沒有那種勇氣跟人爭,於是嘴一閉,滿口的委屈又全吞下肚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