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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黃蓉    


  轉念之際,葛尚華霎時有個不該衍生的想法。「你不讓殷虹成為孟家的人,是因為你害怕?」

  「笑話,我有什麼好怕的。」他慍然看過身子,不讓旁人看到他發青的嘴臉。

  這副表情,更加深她心裡的疑慮。「你怕殷虹,是因為……因為……她有可能是你的女兒,孟磊的親妹妹?」

  孟光剛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僅是顫抖著嘴唇,面上忽而灰販地抽搐著。

  葛尚華快崩潰了,她作夢也沒想到,事情怎會演變成這樣?「這是真的嗎?真的嗎?告訴我,殷虹真的是你和慧卿的女兒嗎?」

  沒有人給他答案。孟光剛只是魂不守舍地望著窗外的一棵九加利樹出神。他也想知道真相,但,誰能給他?

  十二月十二日,孟磊發出了四十八封的帖子,邀請所有高中同學回到母校開同學會。

  「為什麼用紅色的紙張印,乍看之下還以為是喜帖呢!」殷虹趴在桌上,看孟磊振筆如飛地在信封上寫下每一個同學的名字,心情也踱著興奮起來。

  孟磊挑了下濃眉,莫測高深地抵著唇淺淺一笑。「法律又沒規定同學會的通知單不可以用紅色紙張印。」

  「唔嗯……你有事情瞞著我。」殷虹悄悄移到他身後,用力環抱著他的背,軌他耳朵吹熱氣。「大膽子民,再不從實招來,小心本魔女咬掉你的耳朵。」

  「你敢。」孟磊徒然料過身子,讓她身子失去重心,他再順勢將她攬到膝蓋上,穩穩把著。「你這小魔女兒了本王還不快快下跪求繞?IamkingoftheWorm。」

  殷虹被他模仿李奧納多在「鐵達尼號」裡的這句台詞給逗得笑疼了肚子。

  「我不希望你是個王。」她有感而發的說。

  「為什麼?怕我對你動用私刑?」他愛憐地經啄她的頰、她的唇。

  殷虹慨然搖搖頭。「怕你廣建後宮,妻妾如雲。」

  孟磊難得的暢懷大笑。「即使弱水三千,我最愛的還是你。」他忍不住,伸手解開她絲質襯衫的扣子,讓他怖著蕾絲花邊的裡衣和宛然寶起的胸線,一覽無遺地裸露在眼前。

  「兩人的世界裡根本揉不進一拉沙,何況你還妄想擁有三千弱水。對一個女人而言,婚姻也許不是最好的歸宿。我是個有精神潔癖的人,恐怕沒那個度量容忍你偶爾逢場作戲玩玩「水」。」其實她患的是「恐婚症」,害怕這最約欄的時光過去之後,只剩索然乏味的瑣碎人生,害怕兩人激越的情懷隨口增的年歲消逝後,將無可避免地留下燃燼的飛灰,對愛,她是充滿期待。卻又恐懼的複雜心情。

  孟磊深知她躲著愛,不敢坦然面對並接受這份得來不易的感情歸宿,有一大半原因是出自於早年父母即先後撒手人寰的打擊。在它的潛意識裡總認為,愛得越多,傷心腸斷的可能性越高,她脆弱的身心,是再也禁不起絲毫的衝擊。

  他仔細地捧著她的臉,用心地端詳著,認真說道:「沒三千弱水,只有你。即使我是個王,後宮也不會有任何檳妃,到現在你還不懂嗎?我要的只是你。」

  殷虹整個心一下翻湧起來。感激地理進他懷裡,用盡渾身的力量,緊緊擁著他,哭著低喃:「如果有一天,你決定要離開我了」

  「小虹,你非得要說些讓找難過的話嗎?」

  「不,不是的,請讓我吧話說完。」她吸了下鼻子,抹去頰問的淚水。「我當然不希望有那麼一天,真要有那麼一天,我會肝腸寸斷的。但是,我怕我水難饜足貪婪的心,會不知不覺地打造出一條無形的鎖鏈將你圈囿得瑞不過氣來,害你逃無可逃,到最後……答應我,真有那麼一天的話,請好好的跟我說再見,千萬則突然消失,突然讓我找不到你。我的願望其實很微小,不管你是否長守身畔,日夜相隨,我只是要知道,你過得好過得快樂,荏你的天空裡飛得自由安逸沒有負擔。」

  她已經學會,在與他交會的每個眼神裡尋找幸福的感覺〞這樣就夠了,其實,她要的真的不多。

  「謝謝你,小虹。」孟磊的心絞痛了起來,緊抓著她的雙手,恨不能將她崁進血肉裡去。「我不該藉酒澆愁,喝得酯町大醉,那麼也就不會發生那場該死的車禍,害你一個人孤苦零丁地遭受這麼多橫逆,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

  「那場車禍該受責備的不是你,是趙賦文呀!」難道他還不知道真正的內幕?

  「不,是我。」孟磊飛快的看了殷虹一眼,胸臆間霎時捲過一陣大浪,打亂他原已不平靜的心。「那天趙賦文背著我做什麼,我全在暗地裡看得一清二楚,但我並沒制止他,也沒有說破,我的確不想活了,既然他肯幫我完成這個心願,我何不趁此機會一了百了。你該瞭解,我無法眼睜睜地看你愛上別人,嫁給別人,你是我的,你是我的!」講到最後,他的聲音已成沙啞,近乎吶喊地搖晃著殷虹,一如多年前,他們在沙灘上,他對她所做的宣言般,令她震顫得異常驚心。

  「我會的,我永遠只屬你一個人。孟磊,我向你保證,從今爾後,我將目不斜視!全無歪念,我戒菸、戒酒、戒掉所有的壞毛病,全心全意守在家裡,當個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好不好?」她輕拍著他的背,像個母親生怕不夠溫柔地疼寵討好自己的孩子般小心翼翼。

  外人也許會以為她發下的「宏願」沒啥了不起,世間的女子誰不是這樣?可從小照顧她長大、陪她一起度過大風大浪的姥姥就頗體會改掉那些別人眼中的「小缺小點」有多難。

  殷虹一向意志薄弱,特別是時下那些五花八門的墮落勾當,她幾乎到了來者不拒的地步。孟磊出事之後,她簡直就變成了「濟國英雄」,成天泡在黃湯裡打滾,怎麼勸,怎麼罵都無效。沒想到。一場運來且失而復得的戀情,竟能讓她脫胎換骨,幾乎完全變了一個人。

  這個叫孟磊又叫姜野的男孩子也還不壞嘛!姥姥待在門口,聽著她一輩子都不曾聽過的情話,心裡邊居然也鼓脹得滿滿的,開心地踱向廚房,做她的活兒。

  孟磊為殷虹新申請的行動電話,意外地在此刻響起「八成是玫珍,沒幾個人知道我的電話號碼。」她笨拙地翻出他的懷抱,跳到枕畔執起話機。「喂?」

  「我是孟磊的父親。明天早上十點。我在凱悅飯店咖啡廳等你。」電話斷了,殷虹一句話一個字也沒接上,對方就粗魯地截斷線路。

  「是誰?」孟磊見她臉色蒼白,緊張地握住她雙手,「呃!打錯了,沒頭沒腦說了幾句亂七八糟的話就斷了訊。」她心想,孟磊的父親能千方百計卻又不透過孟磊找到她的電話號碼,顯見他希望私底下和她見上一面。也好,劉叔曾告訴她,在背後密謀奪走「殷氏實業」的人,有可能就是孟磊的父親。她原已心如止水,打算將這筆商場上廝殺的恩恩怨怨拋諸腦後的,既然他要提起,無論是衝著哪一件事,她都會挺身接招。

  電話鈴聲又響了,這回孟磊的動作比她快。「喂!哪位?」

  「你是孟磊嗎?謝天謝地,殷虹在不在?我是趙賦文,麻煩你趕快請她去把玫珍找回來,采采生病了,現在在台大醫院掛急診。」

  這傢伙,真會挑時間進來攪和。

  關了手機,孟磊即偕同殷虹乘車趕往醫院。

  玫珍每天買四份報紙,詳詳細細看過每一則求才廣告。找份蝴口的工作,竟遠比地想像的困難許多。

  先前為了找個可以暫時安身的地方,已經令她累得半死,幸好有位老太太家裡的房客剛退租,她才能順利搬進丟。每個月六千塊的房租,說貴不貴,說便宜卻也不便宜,以玫珍日漸羞澀的荷包,怕還撐不了多久呢?

  這位老太大其實也不算太老,大概生活安逸又沒啥事好煩心,外表的模樣比真實年齡還要年輕幾歲。

  玫珍住進來半個月之後,才曉得她原來還兼作直銷,賣某種名牌的化妝品,每天有事沒事就跟她推銷乳液啦、胎盤素啦、冰河泥啦!傾得玫珍快受不了,乾脆老實告訴她沒錢,即使有錢也不能拿來買這種「很必須的奢侈品」。

  「跟老公吵架了?」老大太精明的眼睛掃過她十七、八次了,每回話到口邊就吞回去,這次索性間個清楚。「看你的樣子就像個家庭主婦。我老婆子見的人多了,像你生得水當當卻打扮得土星土氣,一看就知道怨婦一個。」

  玫珍紅著臉低下頭來,望著這一身暗藍色的衣裙,是很中規中矩沒錯,但,會土裡土氣嗎?再台頭盯著老太太,耶!她怎沒注意到這位年逾五十近六十的老女人身上可是一件大紅旗袍,式樣還是新型改良的款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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