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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黃容    


  「你住手!救命,救命呀!」

  當路上行人猶搞不清楚狀況時,她已經被強行帶上一部寶藍色轎車。

  哇!賣仙草的小販也耍派頭?記得書懷告訴過她,只有那些有錢的大老闆,才開得起車上鑲有一隻豹的車子。他是真人不露相的大幫派掌門人嗎?

  「把衣服換掉!」上了車,小販先丟給她一包衣物,才將身上的小飛俠雨衣脫去丟到後座的塑膠袋內。

  「唐先生?」她不是在作夢吧?怎麼會是他?

  「我說把衣服換掉,沒聽見嗎?」白癡才會陪她玩那種無聊的遊戲,他最近真的有問題,不,自從遇見她以後,就什麼都不對勁。事實上,自她留書出走,他的心也跟著她一起走了!

  唐默灼灼的黑瞳中,有難以掩蓋的狂亂。

  他在餐廳看到雩娘狀極狼狽的倉皇轉身離去,便找了個藉口立刻跟了出來。她走得又急又快卻始終沒施展輕功,是怕惹麻煩?還是潛意識裡渴望他能追來?

  看到她不顧往來行人的指指點點,窩在牆角聲淚俱下時,他的心都要碎了。

  那一刻,他告訴自己,無論如何都要留住她,即使必須付出慘痛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雩娘沒提出異議,他的命令對她而言永遠跟聖旨一樣偉大。很快地,她脫掉了外套、毛衣,只剩下一件粉紅肚兜,那是她特別為自己縫製的,可愛、秀致中,另有一股窒人心肺的魅惑。

  「這也要脫嗎?」她怯生生地問。

  唐默回眸,猝然撫向她的胸口。車子貼著厚厚的反光隔熱膜,即使大白天從外頭也很難窺見裡邊,何況現在昏天暗地,大夥忙著躲雨都來不及了,誰管他們在裡頭做什麼。

  濕灑灑的衣裳握手裡,原本不是很舒服,但或許是因為隔著薄衫,微溫的蓓蕾泛著冷寒後的悸動,竟讓他的手執意流連,不肯稍離。

  唐默藏在亂髮中的臉更陰森了。

  「隨你。」他寒著臉開動引擎,座車一下子衝向馬路中央,搏命似的穿越在車陣中。

  雩娘很難過,每回碰了面他總是愀然不樂,所有的言詞舉止,都像在懲罰她。她到底哪裡做錯了?

  換好衣服,潔淨的溫暖包覆著她承受過多風暴的身軀,令她委頓的精神抖擻了許多。

  「謝謝你。」縱然他開了一個很不幽默的玩笑,害她嚇得三魂七魄只剩下一魂半魄,可她還是滿盈感激之意。

  能再見到他真好!

  如果他臉不要那麼臭,口氣不要那麼差,態度不要……唉!算了,她有什麼資格要求呢?

  「假使今天我不出現,你打算繼續在尉任之那兒耗多久?」他語氣中的火藥味嗆得教人難以招架。「怎麼,才離開我的懷抱,就迫不及待想勾引別的男人?」

  「為何污蔑我?」雩娘把淚水吞回肚子裡,堅強且坦然的迎視他,「趕我走很容易,你只要一道命令或一個眼神,我就會識趣的離開,犯不著這樣,真的。」輕歎一聲,她倏地轉開門把,推開車門——「你幹什麼?」唐默慌忙將車門拉上,順勢握住她雪白的小手,加足力道地握在手掌心。

  雩娘低頭望著逐漸泛白的指節,堅忍地咬著下唇,不願求饒。她可以溫柔、可以勇敢,但絕不允許被玷污名節。

  「痛嗎?」他明知故問。

  「痛。」雩娘一向老實,確實痛得要命,她沒必要隱瞞。

  「求我,求我放了你。」

  「不,我沒有錯,我沒有對不起你,你這是……酷刑。可我不在乎,我寧可你永遠這麼握著我,也不要不理我。」

  唐默的心一下子漲得滿滿的。「就算往後的歲月,你將受盡委屈,忍受無數羞辱,也不在意?」截至目前,他還沒把握給她一個名分,甚至一塊得以立足之地。為了一個他和尉任之潛藏不為人知的秘密,他恐怕還有好長一段坎坷路要走。

  雩娘若決定跟著他,那麼她將別無選擇地必須陪他受苦受罪,乃至披荊斬棘。風雪百年路,這不是任何人都能熬得過來的。她能嗎?

  「有試用期嗎?」雩娘淒惋一笑,「就三個月吧!三個月之後,若不合你的意,雩娘會自行了斷的。」經過這些日子,她已經非常清楚的體驗出,沒有他她根本活不下去。

  「沒那麼便宜的事。」他對她強行佔有的慾望,已大到不容別人插足的地步,即使是她本人也不能擅作主張。

  現在她仍是個幽靈人口,沒有戶籍、沒有身份,是無主的孤魂,正適合一舉買斷,以便永久收藏。在他野蠻霸道的思維裡,雩娘無疑地是他的私人產物。

  唐默收回力道,但仍不肯放開她,猶緊緊握在手中,移至嘴邊,一下一下地啃,不多時,已將她的手背啃出一塊塊紅腫。

  他蹂躪她的手,也蹂躪自己的唇,直到兩人的心緒都沸騰了起來。

  車子沒有駛回別墅,而是開到一楝大樓的地下室。

  唐默牽著她,快步上了頂樓A室。那是一間挑空的樓中樓,兩面玻璃幃幕,可以俯視整個台中夜景;大廳內裝橫得十分豪華氣派,清一式歐洲進口傢俱,以及百分之百真品的油墨壁畫,將擁有者的品味烘托得出類拔萃。

  唐默似乎對此處相當熟悉,拉著她推開底間的一扇木門,裡頭的陳設和大廳的恢宏格調大異其趣,八片雪舫紗縵自樓頂以放射狀垂落地面,當中一張細緻雕花紅木床榻,四邊則擺了雲石圓桌和太師座椅,酸枝木茶几上的瓷瓶,則為元明時的古董,從牆上到地面,充滿了古色古香,雩娘恍惚間還以為回到了遠古的怡親王府。

  「這是……」她大喜過望,眼裡閃著璀璨的星芒。

  「喜歡嗎?」唐默倚在門扉上,閒閒地問。

  「喜歡,喜歡極了。」雩娘笑逐顏開,驚詫地伸手觸摸所有的擺設。「這是哪位姑娘的閨房?」興奮過了頭,她又變成「古人」了,開始捲著舌頭說話。

  「誰值得我耗費上千萬,大費周章的張羅這一切?」唐默把鑰匙丟給她,乘機環住她的腰。「你是我的?」

  「是……是的。」雩娘艱難地嚥了口唾沫。

  「我可以予取予求,為所欲為?」他雙手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狠狠遊走。

  她嚇了一跳,輕輕掙扎,自然是徒勞了。她怎能拒絕他?雩娘無奈地屈從,讓他恣意撩撥她,只為他燃燒的熱情。深沉的慾望,取代了先前的猶疑和迷惘。

  她很清楚此刻唐默想從她身上獲取什麼,在遇見尉任之之前,她會毫不保留地將一切獻給他,但如今,她卻有萬般的惶恐。

  隨著唐默除盡她身上的衣物,她的驚懼越來越深,萬一他發現了怎麼辦?

  萬一……

  「不要,求求你住手好嗎?」雩娘俯在床沿邊,飲泣著道:「零娘恐非完璧之身,雩娘——」

  「什麼意思?」唐默一把扯住她,凶狠的樣子活似要將她吞噬一般。

  雩娘膽戰心驚地望著他,「那日尉先生將我挾持以後,他……」

  「怎麼樣?」氣死人,什麼節骨眼,說話還吞吞吐吐。

  「雩娘不確定。」她將當日自昏迷中幡然醒來的情景,詳述了一遍。「雩娘只是怕……」

  殺千刀的混帳東西!

  他若是敢動她,唐默發誓會親手了結他。胸頭火熱燒紅了他的眼,也燒燬了他的理智。她到底有沒有?有沒有?!

  矮身含住她沁著女性秘香的蓓蕾,所有的怒火和狐疑全熊熊轉化為無止盡的需索。他全心全意地摟著她,吻吮她,像懲罰,像急於求證事實的其相。

  然後——他做了他許久許久以前就想做的事。讓雩娘徹徹底底地為他所擁有……

  被褥上殷紅的血漬,化解了兩人所有的疑慮。他滿意地揚起唇角。

  在這方面,全天下的男人都是自私的。儘管文明的腳步已將人類逼向千禧年,自詡開化豁達的男性們,依然悄悄地將心靈的某個角落,放縱給絕對父權的蠻橫思想,私心期望他的女人、他的妻,一生一世只守候著他,對他行百分之百的效忠。

  雩娘內心又驚又喜、又迷惑,既然尉任之沒打算侵犯她,卻又為何要故佈疑陣?

  可,她沒多餘的時間忖度旁人的想法,唐默繼續營造出的激越情潮,迅速再度攻陷她的理智。

  「痛,好痛!」每次都會這樣劇痛嗎?若真是如此,她哪能忍受經年累月接受這種摧殘?

  「放輕鬆,我會盡量溫柔的。」他努力取悅她的身體,輾轉舔舐她的敏感部位,希望藉此轉移她的注意力。

  然而,雩娘仍因撕裂的疼楚吟哦低回,「我……我不想要愛你了。」

  「只怕由不得你。」唐默一笑,再度密實合上她香汗淋淋的身軀。

  第九章

  窗外風聲隆隆,刺耳的聲響震動著玻璃幃幕。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室內黝黑得見不清彼此。

  雩娘小心翼翼地滑下床榻,移步至窗欞邊,失神地望著陰暗的夭幕被艷色紛歧的霓虹燈染成曖昧虛幻的色澤,濛濛的綻出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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