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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花馨    


  如果方才也有人這麼為她擋去人群,她也不會被人撞到了吧……

  從未在大庭廣眾之下與男人如此親密,縱使明知眼前這人是自己相公,裴憶憶還是羞紅了臉,一顆心跳得既快且急。

  「那……」

  「嗯?」耿擎低下頭看她。

  粗重的男子氣息撲到她臉上,她的心又是一陣狂跳,連胃都緊縮了。

  「相……相公,我們去看看那個小販賣的東西吧!」裴憶憶緊張的說,「好像……挺有趣的。」

  耿擎笑笑,領著她來到小販面前。

  「哇!好可愛的小娃娃。」裴憶憶拿起攤子上一尊木雕的小娃娃,愛不釋手。「相公,你瞧瞧,這娃娃雕得好精緻啊!眼睛活靈活現的,好像在對我笑呢!真是可愛極了。」

  「是很可愛。」耿擎轉向小販,「這小娃娃怎麼賣?」

  「一兩銀子。」小販見有利可圖,乘機獅子大開口。

  耿擎立刻遞出一兩銀子給他,小販喜出望外的雙手將小娃娃奉上。

  「相公,太貴了。」裴憶憶扯扯他的衣袖,「不要買了啦!」

  「妳喜歡不是嗎?」

  「我是喜歡沒錯,但……」

  「妳喜歡就好。」耿擎將小娃娃放到她手裡,「這一點小錢算不了什麼。」

  「但……」

  「憶兒。」耿擎停下腳步,板起一張臉,「妳忘了妳是我的娘子嗎?」

  「沒有啊!」裴憶憶眨眨雙眼,不明白他為何突出此言。

  「沒有就好。」耿擎擁著她再度往前走,「那我說了就算,況且王府多的是錢,不怕妳花,只怕妳花不完。」

  「暴發戶。」裴憶憶低聲嗔道,但心裡頭卻漾起一絲甜蜜的感覺。

  「還有啊!」耿擎突然將嘴湊到她耳邊低聲說,「買個小娃娃雕像,看娘子能不能早日也生個小娃娃來給我抱抱。」

  小娃娃……會像相公,還是她呢?

  正遐想著,裴憶憶眼光突然接觸到耿擎含笑的眸子,頓時漲紅了臉,不依的跺腳,「不來了,你欺負我!」

  「哈哈!」

  耿擎笑著將她更擁向自己,還放肆的在她漲紅的臉頰上印上一吻。

  只見裴憶憶臉色更加火紅了。

  刻意落後他們一段距離的柳依依,望著裴憶憶手中的小娃娃雕像,再瞧瞧兩人之間的甜蜜,心頭方才浮現的羨慕又湧起,還夾雜著強烈的嫉妒。

  為什麼?為什麼那做作的女人就有人疼愛?為什麼她不費吹灰之力就能享有榮華富貴,以及得到一個疼愛她,又有權有勢的相公?

  為什麼自己卻得當丫鬢,任人使喚?只能在後頭羨慕她?為什麼?

  她不甘心!她真的好不甘心啊……

  ???

  由於沿途遊玩,所以耿擎一行人花了三天的時間才到達別院。

  柳依依先跳下馬車,接著耿擎也下了車,轉身扶裴憶憶下車。

  「這就是別院?」裴憶憶望著眼前這滿滿一片的梅樹林,一臉驚艷,嘴兒也張得老大。

  耿擎含笑望著她,眼裡儘是溫柔的寵溺。

  「好漂亮喔!」裴憶憶轉過身來,巧笑倩兮,「我從來沒看過這麼多,這麼一大片的梅樹耶!真是太漂亮了。」

  「你知道嗎?我啊!最喜歡家裡頭那棵梅樹了,開的花漂亮,結的果實也很好吃。」

  她伸手接著一片落下的梅花瓣,俏皮的吐吐舌頭。

  「不過我老是等不到它們成熟就偷偷摘來吃,雖然有時候滿酸的,但是我還是忍不住。」

  「妳很喜歡吃梅子?」

  「是啊!」裴憶憶熱切的點頭。「我在家裡常常抱著一桶梅子就這樣吃,也不管酸不酸,還常常被我爹罵呢!不過罵歸罵,只要一有梅子,爹還是會讓人送到我房裡給我。」

  耿擎含笑向一旁僕人使個眼色,那人立刻躬身退了下去。

  喲!要梅子就有梅子啦!

  站在一旁的柳依依同樣明白王爺的意思,心裡又是一陣嫉妒。

  「我也很喜歡在梅樹下刺繡,雖然風吹來挺冷的,但是啊!一陣陣撲鼻的梅花香味老叫我捨不得離開呢!」

  裴憶憶嬌笑著,張開雙臂旋轉著身子,承接著那隨著冷風不住落下的繽紛花瓣。

  「我常常想,如果梅花不要在這麼冷的時節開花就好了,那樣的話,我一定一整天都待在梅樹底下。」

  耿擎看著她這副純真無邪的模樣,一時看得癡了,直到一陣冷風襲來,裴憶憶不小心打個噴嚏,他才回過神。

  「來,快把這披風披上。」

  雖是愛看她這副嬌俏女孩模樣,但怕她受凍,耿擎還是上前摟住她,順道將僕人遞上前來的披風披上她肩頭。

  同樣衣著單薄的柳依依也打了個噴嚏,卻只能用自己的雙手緊緊環住自己,尋求一點點溫暖。

  什麼時候?什麼時候才有一雙男人的手來給她溫暖?

  「哇!好暖和。」裴憶憶攬緊披風,偎進他懷裡。

  「來,嘴張開。」

  「做什麼?」裴憶憶好奇的問著,卻還是毫不猶豫的張開嘴。

  一顆小小圓圓的果實滾入她嘴裡,還夾雜著酸酸甜甜的香味。

  「哇!梅子耶!」裴憶憶笑開了嘴,卻酸得瞇緊了眼,「唔!好酸。」

  她也酸。眼前這一幕幕恩愛景象看得她牙齦泛酸!柳依依咬咬牙,不發一語的離開了。

  「這是廚娘去年醃製的梅子,留下來做菜餚的。」耿擎笑看著她皺成一團的小臉,「不好吃?」

  「不,好吃,好吃極了。」裴憶憶急忙吞下口中的梅子,張手向他要,「我還要。」

  「再吃一顆就好了,待會兒就要用膳了,等吃完飯,我再叫人拿其他口味的梅子來給妳吃。」

  「還有其他口味?」裴憶憶瞪大雙眼,興奮得很,「真的嗎?那現在就吃,好不好?」

  「不行。」耿擎點了下她皺起的小鼻子。「吃過飯再吃。」

  「小氣。」裴憶憶嘀咕一聲。

  「來,拿著。」耿擎聽見了,卻不做任何回答,只將手上的東西塞到她手裡。

  「什麼……」裴憶憶低頭一看,「繡花針線?」要做什麼?

  「來,坐下。」

  耿擎讓她在梅樹下僕人準備好的椅子上坐下,隨後自己退了兩尺遠,架起了畫架,立刻就畫了起來。

  「畫像?」裴憶憶一愕,「我們才踏進這門沒多久耶!你就想畫像?」

  原來她的相公除了是個王爺外,還是個畫癡。

  「這不是和我有得比了?」她訝然失笑,「一個畫癡,一個刺繡癡,難怪他成親那天被針刺到一點也不生氣。」

  他們兩個簡直就是一個模樣嘛!

  裴憶憶忍不住吃吃一笑。

  「憶兒,妳在笑什麼?」

  「沒有,沒有。」裴憶憶暗暗吐舌頭。「刺繡,刺繡。」

  繡什麼好呢?

  眼光一轉,她看著眼前專注作畫的相公。

  依舊是炯炯發亮的眼神,依舊是目不轉睛的注視。

  那目光還是和以前一樣,瞧得她渾身發熱,但這次她不再覺得不自在,反倒覺得心裡頭暖烘烘的,希望相公就這麼一直注視著她,也好想好想做點什麼留住相公此刻的眼光。

  「嗯……怎麼做好呢?」她沉吟著,眼光突然落在繡布上。

  對了!就繡他好了。

  ???

  「啊!」一個尖銳的驚呼響起,「你受傷了?」

  吳光泰咬牙壓下令人昏眩的疼痛,抽出長劍,用沒受傷的手將劍抵住來人的脖子。

  前些日子被那個王爺一劍刺傷的舊傷未癒,今天他出外又不小心被人砍到同一處地方,傷口加重,血流不止,勉強拖著受傷的身子走到這裡躲藏,沒想到竟然有人來。

  「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求你……」柳依依抖著聲音求饒。

  因為看不順眼王爺與夫人的親密,她獨自一人出了別院散步,沒想到竟會遇見這個一身是血的男子。

  吳光泰張開口想說些什麼,但眼前突然一黑,隨即倒在地上。

  瞧見他昏倒,柳依依鬆了一口氣,往原路的方向逃了幾步,但又突然慢下步伐,猶疑的回頭。

  當年爹爹他們也是這樣一身是血的躺在她眼前,她想救卻救不了,如今這個男子……

  遲疑片刻,她緩緩走了回來,站在他面前。

  又遲疑片刻,她一咬牙,彎下腰去,使盡全身力氣,將他半拖半抬的拖走了。

  漫漫黃土上徒留一道清晰可見的血痕,見證著發生過的事情,也暗暗預言著未來可能有的無盡悔恨。

  第九章

  「你醒了?」

  吳光泰眼睛一張開,便瞧見一張女子的臉孔,立刻警覺的坐起身。

  「啊……痛!」右手狠狠作痛,令他不由得又倒回床上。

  「別亂動!」柳依依急忙上前扶他躺好。「大夫說你的右手傷得很重,暫時不能使力,也最好不要下床走動。」

  「妳是誰?為什麼要救我?」吳光泰筆直望進她眼裡。「難道妳不怕我是壞人?」

  「你是嗎?」柳依依淡淡反問,坦然回視他的雙眸閃閃發亮。

  見到他的第一眼,她其實嚇壞了,但帶他回來後,看著受傷的他在床上呻吟,令她不斷的聯想起當年爹爹他們臨死前的痛苦,於是心裡不再害怕,反倒覺得心疼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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