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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胡藜 大大的一張雙人床,不斷從蠶絲被裡傳來模糊又氣息濃濁的急促喘息和難耐的低吟。 「哦……好舒服……嗯,小甜心,你太棒了……哦……別停、別停,嗯……不要停啊!」 「汪汪!」 咦?這聲音…… 是狗! 哪來的狗叫聲? 怎麼他的房裡有狗?難道潘蜜拉不知道他向來最討厭狗的嗎?她竟然還故意將狗給帶來這裡……可惡,想要他轟她到床底下嗎? 咦,不對!他記得昨晚潘蜜拉並沒有來他這裡過夜啊!那到底是誰正舔著他? 難道是…… 牛振威倏地睜眼一看—— 「拷!球球,真的就是你……」他拉開嗓門,急躁粗暴大吼,一張俊俏陽剛的臉孔變得無比猙獰。「你這畜生,給我滾開!」 一向習慣裸睡的牛振威霍地將被子一掀,只見一隻圓滾滾又毛茸茸的白狗居然趴在他身上,還大膽的伸出狗舌猛舔! 啊—— 他堂堂——個六尺之軀的大男人,竟然會被一隻母狗……蹂躪?! 牛振威想到此,差點去撞牆。 「汪汪!汪汪……」 球球被牛振威的暴吼聲嚇得趕緊從床上縱身一跳,很識趣的暫時強壓住自己的「慾火」。為了活命,也為了日後的「享受」,它躲得遠遠的看著他,並發出極委屈的嗚嗚叫聲。 「該死的!居然是隻狗?」牛振威忿忿不甘地咒罵。 不堪平白無故被一隻母狗凌辱,他惱羞成怒,也跟著跳下了床。趁著四下無人還沒丟臉之前,他要向那只惹人厭的肥仔狗討回顏面! 「球球,我警告過你幾千幾萬遍了,不准你再偷溜進我的房間!可是你一再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置若罔聞……你就這麼愛進來我房裡趁機『偷襲』我,吃我豆腐是不是?」 「嗚嗚嗚……」球球睜著無辜又受驚嚇的眼睛,滿是恐懼的望著他。 牛振威咬牙切齒,猛揮著拳頭。 「你還曉得要嗚?待會兒我就讓你變啞巴!」刷白的俊臉已經氣成鐵青。 「今天你死定了!我絕不會饒過你!」 充斥著磅礡怒焰的高大身軀像團火球般節節朝它逼近,將它逐漸逼至牆角。 「嗚嗚嗚……汪!嗚嗚……汪汪……」 球球用祈求的目光望著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處境非常危險,不停大聲求救。 「哼!就算你叫破嗓子也沒用!」牛振威睜著一雙冒火的黑瞳逼向它,嘴裡威脅著, 「現在老媽一定還在公園裡做運動,這回可沒人會來救你了!」 「汪汪……」球球仍試圖要牛振威放過它。 然而牛振威並不理會,縱身一撲,大喊著: 「你死定了!現在我就宰了你,把你的狗腦袋摘下——」 「你幹什麼?!」 一聲巨吼響起,突地從房門外竄進一個打扮花俏的婦人,氣急敗壞地衝到牛振威面前。 牛振威僵直了身軀,訥訥的喊了一聲:「媽……」 牛媽媽指著牛振威,氣咻咻地又吼又叫:「別叫我媽!你這不肖子,枉費我一個人守寡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竟然趁我不在的時候欺負我的球球?!」 牛振威高舉著狗兒,急忙解釋: 「媽,是它……」 「我說了,別再叫媽,喊娘都沒用!」牛媽媽怒氣沖沖的從兒子手上一把搶過心愛的小狗。 牛振威挑高雙眉,暗自嘀咕: 「真好笑,媽和娘的意思不是都一樣嗎?」 耳尖的牛媽媽也一挑眉,尖聲道: 「你還敢挑我的語病?!」 「兒子不敢。」牛振威撇撇嘴,從衣櫃裡拿出一條內褲穿上。 「反正我早習慣了你與眾不同的說話方式。」 「哼,少灌迷湯。」牛媽媽並不領情。隨即又質問道: 「怎麼,我不過是養只小狗做伴,你看了眼紅不爽啊?還是跟你老媽吃它的醋?」 「媽,是它今天又來———」 「今天又來你房間?」牛媽媽根本不讓他把話說完。 牛振威心裡的悶氣得無處發洩,只好猛地將手一鬆,讓內褲的鬆緊帶用力彈打腹部。 牛媽媽橫眉豎目的罵道: 「這樣就值得你大呼小叫的?啐!虧你還是個已經三十歲,塊頭又比別人魁梧的大男人。」 「我……」一提到這隻狗,牛振威就有一肚子火。 而牛媽媽還悠哉的抱著小狗,像在哄嬰兒般的搖來晃去。 「你膽敢再說一次要我的球球死定了,你老娘肯定先讓你死!」她瞠眼怒道。、 「媽,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是它動不動就闖進我的房間,今天居然還對我性騷擾!」牛振威兩眼惡狠狠的膠向那只躲在母親懷中的死胖狗,越看就越有氣。他真想從母親身上將它搶回來,好一把扭斷它那肥得已經看不見的狗脖子。 牛媽媽仍緊緊擁著那只肥狗搖呀搖的,斜睨著牛振威。她自知理虧,但又不願拉下老臉先向兒子認錯,只好裝作若無其事,扯著喉嚨叫喊: 「噯,做什麼這麼愛計較嘛!搞不好是球球到了發情期,難道你就不能忍耐點,讓它發洩發洩,好平衡一下它體內過多的荷爾蒙嗎?」 聽到母親那種「理所當然」的語氣,真教牛振威為之氣結。 天!竟然有做母親的,要自己兒子讓她所養的小狗「發洩發洩」?!這要是傳了出去,他牛振威還有臉見人嗎?不行!說什麼都不行! 牛振威緩緩瞇起雙眸,殺氣騰騰地提出他的想法: 「依我看,倒不如讓我先宰了它,可能比較乾脆些。省得這隻母肥狗慾火難耐而導致慾火焚身,不幸身亡!」 「你休想!」牛媽媽抱著小狗一個旋身,趕緊將它藏到身後。 「牛振威,我警告你:你休想動我的球球一根狗毛!」想要對付她的球球,得先過她的這一關才行! 早婚的她,雖然已經四十七歲了,但她保養有方,讓人一點都看不出她的實際年齡,由於還有做韻律操的習慣,所以體力也好得很。 只見她單手抱著小狗,一手掄起拳頭,倏地衝往兒子面前,朝他健碩的胸膛及沒有一點贅肉的腰腹間狠狠亂捶一頓。 「唉,媽,你就省省力氣吧!」牛振威無奈的歎口氣,好心地提醒她, 「像你這種打法,好像一隻快要死掉的蚊子叮人一樣,根本就不痛。」 牛媽媽一聽,馬上停手。 「你這臭小子,你不痛,我可痛得很哪!」她皺眉甩手喊疼,接著又罵, 「你這鐵石心腸、沒心沒肺沒肝的不肖子,就算拿斧頭來砍,恐怕都不會痛的。」兒子結實的上半身全是一塊塊的肌肉,難怪她打得手軟發疼。 牛振威的語氣聲調依舊維持著熊熊的怒焰。「媽,我要是鐵石心腸的話,就不會讓你來台北住在我這裡了,更不可能同時收留你養的這只變種『小色狼』!」 「哼!」牛媽媽又不領情的哼了哼。 「要不是我抱著它一起苦苦哀求你,哭得一把鼻涕眼淚,你這不肖子會收留我才有鬼!」 牛振威聞言哭笑不得,無奈的撫額大聲哀歎。 「媽,拜託你不要得了老人癡呆症好不好? 那天我打開門的時候,就已經看見你抱著這只肥狗和一大箱行李站在大門口,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了,還說什麼苦苦哀求!」 他的媽媽可是個閒不住的時髦俏女士,動不動就四處亂跑,不是環島旅遊,就是跟團出國去玩,甚至還曾經有一整年不見人影的紀錄,害他差點到警察局去報案呢! 牛媽媽一聽,期期艾艾的為自己辯解:「那是……那是因為你……因為你一直……一直不開門呀!所以我……我才會……」她直轉著眼珠子,靈機一動,接著一喊, 「我才會急哭了嘛!」 「你會急哭了才真的有鬼!」他撇著嘴,完全不信。「我又不是不瞭解你的個性。」 牛媽媽一聽,卻是拉高了音階,惱羞成怒地大叫: 「你不相信?好哇,你這不肖子,枉費我白養了你,居然敢對你老娘說這種話!」 「誰要你傻得不按門鈴光會站在大門口一直喊的?我人在房間看電視,怎聽得見你的叫聲?」 可能是年紀太接近的關係,也可能是牛振威的母親教育方式與常人不同,以致兩人說話的態度壓根兒不像是母子。 牛媽媽大叫: 「那是你自己年紀輕輕就耳背聽不見,怎能怪我喊得太小聲?更何況當時我兩隻手還要抱著我的球球,哪還有多餘的第三隻手來按你家的破門鈴?」啊哈!終於講贏你這臭小子了吧! 牛振威不服氣的向前一步,指著她叫:「那你現在就有辦法單手抱著這只肥狗?」 「我……」牛媽媽猛吞口水,可一點都想不出來該怎麼反駁,只好再使出獨門絕招——惡人先告狀。 「你凶屁啊?我現在能有這麼大的力氣單手抱著球球,那也是拜你所賜。誰要你剛才要追殺它,那可是緊急狀況,攸關球球的生命啊!你說,我能不用一隻手抱它,好空出一隻手來指著你罵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