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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洪穎 「你說你無法為了一根草放棄整片綠地,那表示我還不夠好,沒有好到足以讓你的眼裡再也容不下別的男人。所以,逃婚不完全是你的錯。我也有責任,對不對?」 蘇灝抽離了他的手,「我從小到大,做任何事都輕而易舉,想要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惟獨你,在我以為終於能擁有你一輩子時,你卻選擇逃走。對我來說,那是很大的打擊。 我承認,我太驕傲了,驕傲到無法反省,你會選擇逃婚,我也必須負起一半責任。我甚至驕傲到不願去問你,為什麼要逃? 今天我在酒吧喝酒,想著這些天、想著我跟你的過去,我總算想通了,我還是要你、還是愛你。你還記得我在淡水河邊告訴你的話嗎?你心裡那個只能給一個人的位置,我要定了。 三年前,我確定我要那個位置;三年後,我還是要那個位置。所以,我又回來找你。 晚上發生的事,我很抱歉。我看到你穿著白色洋裝跟古岳威回來,就氣瘋了,應該說我嫉妒得快要發瘋。 以後不會再有這種情形了,我不會再勉強你能跟誰、不能跟誰出去。我會慢慢努力,直到你願意完完全全把自己交給我。「 他不該跟她說這些話!不該用這些話讓她進退不得! 「我不能……」她該怎麼拒絕他?她沒能力拒絕這樣的蘇灝、沒能力……老天,為什麼會這樣? 「小紫,就算你欠我的,至少給我一個努力的機會,兩個月好嗎?給我兩個月,如果兩個月你依然認為我不夠好、不夠資格擁有你一輩子,我就徹底退出你的生活,可以嗎?」 兩個月是他給自己定下的期限,他要用兩個月讓梁紫築明白,她錯過了什麼,他要她後悔她錯過的。或許這樣,他就能釋懷、就能恢復正常,這是他在酒吧用十杯威土忌的時間換得的想法。 紫築想了又想,兩個月的要求,不算過分,她似乎不能拒絕,更沒有立場拒絕蘇灝的要求。 清晨六點半。 「小紫,你該起床了。」他拉開被子,躺上她旁邊的空位,將半縮在床上的她,整個人收進懷。 「我還想睡。」紫築翻過身,整顆頭往蘇灝的胸膛鑽。 其實她早就醒了,醒著聽蘇灝下床、聽他走進浴室梳洗、聽他在廚房不知忙些什麼,把鍋弄得鏗鏗鏘鏘。 早在柔柔的朝陽穿過窗簾時,她就醒了。她醒著看沉睡的蘇灝,看了好久好久,看著蘇灝的輪廓、看著他緊閉著的眼、看他很性感的唇……光是看著他,她就覺得很幸福。 兩個月就兩個月,就當作上天可憐她,多給了她兩個月跟蘇灝相處的日子。比起她原來以為他們從此再不會有任何交集,兩個月像是多出來的禮物。 她仍是不敢相信,昨晚的一切,比起劇情誇張的連續劇,毫不遜色。她以為蘇灝離開了就是離開了,沒想到,他又回來了,還說了那些話,讓她差點要不顧自身狀況…… 如果她夠勇敢,她該連兩個月的要求都拒絕,可是,她只是個平凡人,有平凡人的私心,就當她是自私吧! 要離開蘇灝已經很難很難了!她曾鼓起所有勇氣離開過一次,而這一次,也許是連老天都覺得可憐她,才會在她必須離開前多給了她兩個月,她很滿足了。 「你七點不是要跟古岳威出去?再不起床,你會來不及。」 「灝……」 「嗯?」 「我跟威威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昨天可能說得不清楚,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干涉你的生活太多!你想跟誰出去、想去哪裡、想做什麼,我都不會過問。」 「可是,我跟威威……」 「噓。」蘇灝按住了她的唇,「別說了。這兩個月,我不干涉你的生活,你也別告訴我,其他男人的事,好嗎?因為我不太能控制嫉妒這種情緒。」 「我……好吧。」既然兩個月後要再離開他,現在跟他解釋,她跟威威的關係,有什麼意義? 「我幫你做了早餐,在餐桌上。我得走了,晚上我大概七點多過來,我們一起吃晚餐好嗎?」 「好。」 有鑰匙的古岳威,在七點整準時開了她住處大門。 紫築安心在餐廳吃著早餐,「威威嗎?我在餐廳。」她往客廳的方向喊。 兩片培根、一顆水煮蛋、兩片吐司、一杯牛奶,岳威進餐廳看見的,是正拿著刀叉在對付培根的紫築,一杯牛奶已經喝了三分之一。 「這麼勤勞?居然自己做早餐?我不是告訴你,我會幫你帶營養早餐嗎?」 「不是我做的早餐,是灝幫我做的。」 「灝?你喊他灝?」岳威拉了張椅子,往紫築身邊坐,伸手拿了一小塊被她切得七零八落的培根。 「喂!不准偷吃我的早餐。」 「我只想吃一小塊,嘗嘗蘇大律師的手藝,小氣鬼。你再不報告你們的最新進展,我就把整份早餐搶來吃光。」 「也不算什麼最新進展啦……」紫築邊吃邊說,一五一十將昨晚的「情況」做了個完整報導。 這時她才領悟到,原來她身邊可以說話的朋友,只有威威。她由日本回台灣也不過三個月,從高雄搬到台北,她的生活裡只有威威…… 有時候她忍不住會想,如果威威沒在一年半前出現,面對生活中接踵而至的「災難」,她很可能過不去,今天的她也不知會在哪兒了…… 不聽還好,聽完紫築的陳述,古岳威原本眉開眼笑的表情,轉為嚴肅。 「小築,你確定你要這樣?你想過蘇灝的動機嗎?」他原打算將紫築拉進公司,希望借此測出紫築在蘇灝心裡的重要性,如果蘇灝及格了,即使紫築不願說,他也會告訴蘇灝所有事。但現在,情況似乎變複雜了。 「動機?他說希望重新開始,這不算動機嗎?」 重新開始?但願這麼簡單。 人不會在一個晚上,沒理由地突然改變想法,至少他不認為重新開始是個好理由。倘若蘇灝真想重新開始,應該一遇見紫築就會決定。 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他不想繼續跟紫築討論「重新開始」這件事,因為他決定找蘇灝討論。 「你還要到我公司上班嗎?」 「是你要我去的,我本來就不太想去。我一直想不懂,我去你公司跟趕走蘇灝有什麼關係?」 「這點小事都想不懂!你跟我親熱一點,蘇灝不是會很生氣嗎?氣久了,他自然會離開。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好像有。不過現在不需要了。反正兩個月後,我跟他說沒辦法,他就會走了。」 「我不覺得兩個月後,你說得出沒辦法。」 「……不會吧……」 「現在就這麼猶豫,恐怕是會。」 「威威!」 「喊我也沒用,到時候別找我幫你說。」 「我才不會!」 「最好是不會。」 他們在淡水河畔,很難相信,還是一模一樣的位置——他們一樣並肩坐著,望著淡水河。 晚上蘇灝帶她吃意大利面,出了餐廳,只說要帶她去一個地方。她沒想到會是這裡,是昨晚她夢過的地方,她交出第一個吻的地方。 「我偶爾會到這裡坐坐,事務所剛搬到台北那陣子,碰上很忙很累又很心煩的時候,我就會開車到這兒坐一二十分鐘,看著淡水河,什麼也不想。」一坐下,蘇灝就說。 「為什麼要把事務所搬到台北?台中不好嗎?」她記得當初他提過,為了她想把事務所遷到高雄。 蘇灝轉頭看她,聳了聳肩,過許久才說:「我沒辦法待在台中,你離開之後,我有大半年得抱著酒瓶才能睡著,你懂我的意思嗎?沒喝酒,我根本沒辦法睡。 晚上喝得醉醺醺,白天再用工作把自己累個半死。就算這樣,我還是會想起你,每天到事務所,只要有人沒敲門走進我辦公室,我就以為是你。 那個事務所,有太多你的影子,你的突擊檢查、你跟工讀小妹的笑鬧聲、你送食物給我的模樣,太多跟你有關的記憶,多到我覺得遷走事務所,才能好過點。 我本來想照原定計劃,遷到高雄,想了很久,卻想不出遷到高雄的理由。沒有你,我搬到高雄一點意義也沒,最後我決定搬來台北。「 他說這些話的目的,只是想讓她難過、讓她內疚。但當這些話出口後,他卻覺得自己動搖了,他彷彿看見昨晚從酒吧出來的「決心」,有了裂痕。 她怎能用那種眼神看著他?她怎能說掉淚就掉淚? 若會為過去那個受傷的蘇灝難過,她為什麼要做「那些事」?若是還有感覺,逃婚的那個晚上,她怎能立刻跟別的男人在大街上狂熱擁吻? 梁紫築,到底是有心?還是無心? 聽他說這些話,她掉淚。那個逃婚、背著他跟別的男人擁吻的她,當時心又在哪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