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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洪穎 事情比他預料的還要順利,方珈雨馬上答應了他的提議,商議的結果是明天就在醫院舉行小型婚禮。 然而比較麻煩的是,他沒預料到席茹會出現,他甚至還沒找到再次面對席茹的能力。 當事情有了結論之後,四個人出現短暫的尷尬,幾分鐘裡,沒人知道該說些什麼。 咖啡館裡除了輕音樂與濃烈的咖啡香氣,剩下的就是流動在四個人之間的寂靜氣氛。 「我想先走了,既然明天要結婚,身為準新娘子,我應該上美容院一趟。」珈雨率先打破持續了幾分鐘的沉默。而其實,她的另一個目的是給席茹與雷鍾獨處的機會。 自從一個多星期前,席茹獨自回台灣後,她明顯改變了,變得憂鬱而沉靜。 珈雨並未多做詢問,直覺告訴她,即使問了,席茹也不見得會對她說真話。另一個她沒問的原因是,她很清楚,讓席茹改變的原因必定是雷鎧。 「我送你去。」顥巖緊接著珈雨說。 珈雨在先前的電話裡頭告訴過他,關於雷鎧跟席茹之間的大致狀況,剛開始他還不太願意相信,雷鎧真的會去碰好朋友的妹妹,但現在親眼目睹那一男一女「要死不活」的情況,他不得不相信。 原本他給雷鎧評占的人性分數就已經是零了,現在他居然連好朋友的妹妹都欺負,顥巖重新給雷鎧打了個分數——負一百分!再沒見過比他更沒人性的人了。 接著席茹正要張口,卻硬生生讓雷鎧搶先一步,他竟然對著席茹,以理所當然的態度說: 「你看不出來他們正在為我們製造機會嗎?不要辜負他們的好意吧,就當作是你送你大嫂的結婚禮物好了。何況,我們不可能一輩子都躲著彼此,總要面對面把話說清楚。既然都是要說的話,那就今天說。」 他將視線轉向兩個已經起身的人,「你們先走,明天醫院見了。」 要不是珈雨堅持要給這個沒人性的男人一個機會,顥巖根本就想把席茹一併帶走!果真是完全沒人性的人,看他講話的樣子,就讓人想揍他! 珈雨看出顥巖的不滿,對雷鎧的話她只是點了頭,二話不說將顥巖拉出咖啡廳。 沉默在另外兩個人離去後,繼續延燒。 席茹低著頭,攪動咖啡杯裡早已由熱轉涼的黑咖啡。 「既然不想喝,為什麼要點?」雷鎧總算開口了,直接栘開握在她手裡的咖啡匙與咖啡杯。 僵持幾秒,席茹決定抬頭正視那個讓她痛苦了好些天的男人。 「我不過是點了杯不想喝的咖啡,不像有人玩弄、羞辱一個根本不想要的女人來的嚴重吧!」她不知道怎會一出口就是這麼具攻擊性的話,也許是幾天下來壓抑的情緒,在沒準備見到他的狀況下,霎時爆發了。 話既然出口,也沒得後悔了。她直視雷鎧,直到此刻面對面,她仍是無法說服自己相信他對待她的事曾真實發生過。 她不懂,真的不懂,她究竟還要浪費多少感情在這個沒感情的男人身上? 這些天,她反覆想了又想,歸得的結論是,雷鎧對她根本毫無感情! 他對她,正如同他一直強調的,只有性!其他類似「情感」的成分,全然都是她一個人天真的想像。 一個男人倘使真的在乎一個女人,怎樣也不可能用那麼可怕的方式對待他的女人!雷鎧不但用最可怕的方式對待她,還在事後對她如一件隨手可拋的廢棄物品般——將她扔回台灣。 她大概會永遠記得,在Max帶她去機場的路上,她如何毫無形象且再也擠不出絲毫維持尊嚴的力氣,用力哭泣。 Max並不清楚發生的事情,還很樂觀在途中安慰她,說雷鎧只是一時情緒不佳,不管雷鏜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他最後一定會到台灣找她。 Max不斷說著雷鎧在她身上的「史無前例」—— 例如,雷鎧從不讓女人上總部頂樓,她是第一個知道密碼而安全無事的。 例如,雷鎧從不跟女人道歉,她卻讓雷鍾道了歉。 例如,雷鎧從不喊女人什麼親暱稱呼,她卻讓雷鍾喊她Sweet! 例如,雷鎧從不讓女人知道他的中文名字,更不會讓女人喊他的中文名字。這項禁忌Max並不清楚原因,但這是項雷鎧身邊較親近的人都知道的禁忌。 例如…… 她忘了Max究竟說了幾個「史無前例」,但就算雷鎧在她身上用了數不清的史無前例,那也只能說她的身份特殊了點——是他好朋友的妹妹;外加她單純了點、天真了點,也愚蠢了點! 所以有再多的「史無前例」又證明了什麼!? 「對不起。」雷鎧突然說,帶著無比認真。 「你認為這三個字對我來說有意義?」 他的道歉太過認真、太過公式化,讓她感受不到歉意的真實性。 「沒有。」雷鎧淡淡吐了口氣,接著說: 「我可以給你上百個理由說明那天我的失態,可以用最可憐的理由博得你的同情與原諒,卻無法改變我對你施暴的事實。 「事實上,我的行為根本不值得原諒。我除了說對不起,沒有其他的話可說。雖然對不起三個字對你不具任何意義,但我還是必須向你道歉。 「說對不起並不是要求你的諒解,我沒有資格要求你的諒解,這只是我最基本該做的。」 為什麼他連道歉,都還能頂著這副理當如此的表情與口氣?彷彿他錯得理直氣壯。 可是又為什麼她除了傷心之外,仍是無法對他生氣? 「然後呢?」蠢啊!她還問什麼然後?她還希望有什麼然後!? 「什麼然後?」 「我跟你之間,你打算怎麼辦?」 又是一陣突然的沉默,他沒回答她的問題。 「那就這樣,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下次再見面,我只是席傑的妹妹,而你對我而言,也就只是我哥哥的合夥人兼好朋友,再見。」 受不了沉默的煎熬,席茹自行決定了結果,她不認為她能承受由他說出口的分手,在經過那件事之後,她不認為她能再忍受更多。 就由她決定吧、就讓她給他勇氣吧。她看見雷鎧眼裡的猶豫,也許他是因為覺得對她虧欠,才說不出想結束的話,既然如此就讓她成全他了。這大概是她最後能為他做的事了。 說完話,她起身、轉身,然後離開。 在那短暫的時間裡,她真的好希望雷鎧能叫住她,對她說些什麼。 可是她失望了,一直到她走出咖啡館、眼淚滴落的那一剎那,她沒聽見任何她想聽見的聲音。哪怕只是一聲歎息、哪怕只是他移動的聲響都行,至少讓她覺得他還有那麼些在乎她啊! 再次,他讓她走出視線外,這一次他看著她的背影,找不到該喊住她的理由。 他無法決定該用什麼方式對待她,而她,替他們作了決定;而他,找不到理由反駁她的決定。 席茹值得一個好男人、一個愛她且疼她的男人,而他不是那個男人。 去他的!他根本就還沒想好該怎麼面對她,還沒想好該用什麼態度,甚至還沒決定他能不能放得了手。 但是,他又有什麼資格說放不了手!? 該死! *************** 小型婚禮未能如期舉行,因為席傑在婚禮要開始時,醒過來了。 錯過小型婚禮,大伙接下來要忙的事可多著呢!諸如,替代小型婚禮的盛大婚禮;諸如,男女主角忙著你逃我躲的遊戲…… 幾天後,席傑已經恢復許多,躺在病床上的他,敏感察覺到他的病房很少同時出現兩個人——席茹與雷鎧,少到就像是他們刻意躲著彼此似的! 這天中午,席茹送午餐來,病房裡,只有他們兄妹兩人。 席茹安靜盛著魚湯,張羅飯菜。 席傑則若有所思看著她,他的妹妹真的變了,變得好安靜,靜得幾乎讓人察覺不到她存在的痕跡。 「小茹,陪我聊聊天好不好?」 「晚上有珈雨陪你聊一整晚還不夠嗎?」席茹望向他,淺淺笑說。 她確實變得安靜了,但也多了一種他不熟悉的溫柔。 「不願意陪我聊天嗎?還是你急著約會?」 「沒有男朋友,哪來的約會?你趕快好起來,想辦法幫我介紹一個,我才有會可以約啊!」席茹試著以輕鬆的語氣說。 「我介紹凱文給你當男朋友如何?」席傑不著痕跡的問著。 突然,席茹手中的湯碗跌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須臾,席茹腦海的場景錯置,她想起十五年前看見新聞的那個晚上,她也摔碎了一個碗,為了當時還不認識的雷鎧。 十五年後,她再次為了雷鎧摔碎另一個碗,只為了她哥哥的一句玩笑話,就讓她的情緒有這麼大的起伏! 眼淚,失去控制地一滴一滴滑落。她僵直著身站在床邊,面對散落一地的湯汁與玻璃碎片無計可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