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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洪欣    


  這……他們把焦點放在哪兒了?沒聽見他都說了一切是為了高家嗎?

  「大哥、二哥,你們也想得太在了吧?我根本就沒有那個意思。」

  「沒有?既然如此……」還在狡辯!高昕睨瞧他一眼後,朝高宇道:「二弟,天一亮你就和三弟一塊兒去見那姑娘,問清楚她到底對咱們家有什麼不滿。」

  「樂意之至!」高宇咭笑道。

  「不行!她會……」他沒轍地瞧著他倆。早知道就別回來見這兩個狐狸般的兄長,托那兩個悶著頭讀書又聽話的弟弟傳話便成,現在……看這情勢他只有認栽了。「我自個兒的事我自個兒處理。」他撇下話道。

  「哦!不是為了咱們高家的事了?」

  「暫且……不是。」

  「那好吧!我們就不插手了,不過雖然是你自個兒的事,可也得好好辦,我們等著瞧呢。」高昕滿意道。

  老天爺是公平的,這三弟長年在外逍遙自在,累得他與二弟裡外的忙,今日不過消遣消遣他,算是便宜他了。這會兒光看著三弟那懊悔挫敗的神色……就樂得足夠讓他和二弟今晚有個好眠了。

  第二章

  蘇州奇景名聞遐邇,文人雅士絡繹不絕,處處美景多是渾然天成,後人不過略加修砌添妝,以便賞游。

  唯獨那「蓮園」一處,同樣的行人絡繹,可彼此卻是尷尬地匆匆擦身而過,即使是相鄰而坐,也淨是看天瞪地地說不上兩句話。更絕的是,該處風景不差且舟車便暢,但卻少有女子出現;即使民風保守,一般女子礙於禮教不便隨意外出,但總不至於連那于歸之婦亦不見吧?究其緣由,只能說蘇州奇景何其在,而奇事更是舉世少見。

  話說那蓮園乃是余翰林所建,並慷慨地捐出做為休憩之地,園子造得是頗為精巧,但吸引人的並不是蓮園本身,而是園子前不遠處余家高牆內的那座「鳳鈴閣」。那樓閣共分三層,層層上疊,屋宇四角掛著琉璃風鈴,微風一吹,叮噹叮噹地好不悅耳。

  據說,這鳳鈴閣乃是余翰林為其獨生女所建;再聽說,那余家千金時常登上此樓,吟詩作曲、遠眺山水……當然,也會順便瞧瞧到蓮園一遊之人。而雖然從未有人親眼目睹余大小姐之倩影,可樓閣中不時傳出幽幽琴聲卻是不爭的事實!

  最重要的是,根據可靠消息——余老爺有意為他的寶貝女兒招費,巧的是這鳳鈴閣就是建於余大小姐及笄之年,那麼這其中的暗示更是不言而喻了。因此,在鳳鈴閣方圓百尺內,除余家奴僕外,觸目所及幾乎清一色是男子,並不時可見這些個想要「人財兩得」之徒或為吟詩作樂;或為終日拿把小扇,狀甚斯文地徘徊不去,不過就是希望被余小姐相中,稟其父親成就一段良緣。

  今日,毫無例外的,那鳳鈴閣外又是個雜鼎沸、人來人往的盛況。而在三樓窗欞前,正有雙眼睛透過窗口小洞察看外頭情況,此人嘴角並不時浮上得意笑容,那精明的眼神似是津津有味地品鑒著。

  就在這廂正看得出神忘我之際,另一道玲瓏身影忽地自其身後躡手躡腳地悄然靠近。來人俏容上帶著抹「懲治惡人」兼「規範道德」的睨笑,舉起手來,二話不說便朝那偷窺之人的背部猛地用力一拍。

  「哇!」隨著那響亮的巴掌聲後,另道驚嚇聲震響耳際,那偷窺之人嚇得跌坐個四腳朝天,可見得驚嚇之大。

  「哎呀呀……我的乖女兒啊!你這是幹什麼?差點把爹的魂都給嚇飛了。」那跌坐在地的余翰林餘悸猶存地猛拍著胸口道。

  可惜那余芊瑛不但不憐憫他的「受驚」,反而還面露不齒。

  「不必我嚇,我看你的魂是早就飛了,飛到窗外那些個男人身上。爹呀,你建這樓閣到底是為了我,還是為了你自己?我看你比我還熱中呢!你該不會染上了什麼『惡習』吧?」

  余翰林整整衣冠,不解地問道:「這還用說嗎?爹這麼做當然是為了你了,而且……你剛說什麼?我染上了惡習?我哪有什麼惡習?」

  余芊瑛走到她爹爹窺探的窗前,然後學他「一臉饞相」地朝外望了望,再回過身,斜睨著他道:「哪!在咱們府外走動的全是男人,而你竟還『欣賞』得如此津津有味,莫怪女兒懷疑你該不會是臨老才染上個『斷袖之癖』吧?」

  「斷袖之癖?丫頭,瞧你說這什麼話?怎麼連爹都挖苦取笑。」他蹙眉睨她一眼,拈鬚歎道。唉!說起來這該怪誰呢?除了怪他自己打小寵壞了她外,還能跟誰訴苦去?

  「你確定你沒有嗎?」余芊瑛故意朝他擠眉弄眼道。「爹呀,我知道你很羨慕那些員外大爺們左擁右抱地個個是三妻四妾,可是為了對娘表示忠貞呢,你又不敢納妾,不過……如果你喜歡的是男人的話,那倒又另當別論了!我可以替你去跟娘說去,請她看在你已近風燭殘年的分上,就讓你在所剩無幾的歲月裡隨心所欲一次吧!」

  「咳……你……你……咳咳!」一聽這話,差點沒把他驚得忘了喘氣。什麼風燭殘年?是呀,要再讓她這麼在嚇幾次,他豈止是風燭殘年,還可直截了當地「駕鶴西歸」呢!

  「你呀!愈來愈不像樣了,一點大家閨秀的樣也沒有,還好這兒就咱們父女倆,否則要是傳了出去,人家還以為爹爹淨會寵你,卻沒盡到教養的責任,把你養成個粗鄙女子了,以後看誰還敢娶你。」

  「誰說我要嫁人了?」余芊瑛朝她爹吐吐舌頭道。

  他現在說這不嫌太遲嗎?她老早就被他寵壞了!至於教養嘛,算不得太差,而是過頭了,不管該學的、不該學的,她全會了,什麼琴棋詩畫、射御書數、吃喝賭玩,她可是無一不通的!但如果連賭都會了……這對一個女子來說,這教養好像是過了頭了。

  想想,她這些「奇藝雜術」,不也全是跟她爹爹學的嘛!

  想那余翰林自年輕時就走遍五湖四海、交遊廣及各地,什麼三教九流的朋友沒交過?在自小「耳濡目染」之下,她要不學點「奇術」也難;再加上她天資聰穎,每每一學就會,讓頗具江湖豪氣的余翰林也樂得在他人面前展露他這獨生女的才華,所以凡出遠門必帶其同行,以增廣其見聞!因此,她會的玩意兒可多了。

  「不嫁?你呀……」余翰林無奈地搖搖頭。以前他是捨不得她出嫁,才有建這鳳鈴閣想要招費的主意,可現在……瞧女兒看誰都不順眼地只想插了翅膀飛到天邊般,他也不再苛求什麼了,只求有個管得住她的人,好好照料她就成了!只是……現況好像連這微小的希望都愈來愈渺茫。「我說瑛兒,你道爹這把年紀了,還挺著這副老骨頭趴在窗台為的是什麼?還不就是幫你瞧瞧是否有配得上你的俊秀人才嘛!叫你自個看、自個挑,你又不屑一顧;好心來幫你瞧,你又說爹是幫自己『挑伴』,唉!天下父母難為啊!」

  他使出苦肉計,口吻是委屈得似要掉下淚來。不過這招數是騙不了余芊瑛,若想叫她「慚愧」地陪他一起玩這「偷窺遊戲」……唉!大概得等下輩子吧。

  「是啊!你當然難為嘍,為了挑你的女婿,就四處散佈謠言,說我整天待在這樓閣上『相丈夫』;還說我『葷素不忌』,嗯!是吧?」余芊瑛叉起蠻腰嬌叱:「你怎麼就不怕我難做人?也不怕我讓人家笑話想丈夫想瘋了?害我這幾年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你這個當爹的慚不慚愧哪!」

  「你……怎麼知道這些話是爹散佈的?」余翰林不好意思地說。別看他名為翰林,必是飽讀詩書、知書達禮的文雅之士,事實上他這名字不過是讓他沾點文雅氣息、過過讀書人的乾癮罷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別忘了我可是你的女兒,血脈相連,怎會不知道爹爹你打什麼歪主意?」她憤慨地瞪他一眼,一談起這事就教她滿肚子火。

  「別這樣,爹也是為了你好啊,為的不就是幫你挑個稱頭的丈夫嗎?這蘇州城裡有頭有臉的公子爺們,爹都認得,配得上你的也有,可是你都不喜歡,所以我只好退而求其次,從那些普通人家裡頭找嘍!不過呢,你可別瞧不起這些尋常人家,他們雖然家世差了點,但或許肯入贅咱們家,那倒稍可彌補這缺憾,所以爹也才會出此下策的。反正外頭也只是傳言,也沒人真敢問爹是否真有此意,也不會讓你難做人的。」他陪著笑臉道。

  「怪了!既然你早有意如此,何不大方地宣告眾人,也許能引來更多『生平無大志,只求做你女婿』的人?你呢,也才好慢慢地、仔細地挑!要不等大伙等得沒耐性了,真把你散佈出去的話當傳言,再也不上咱們家門口閒逛,你豈不是少了個偷窺樂趣?至於我會不會難做人……」余芊瑛含怨地歎口氣:「唉!誰教我是你女兒呢?我若讓人家笑話……算了,就當是犧牲我自己的名聲,讓你過過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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