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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何若 「翟英傑!」韋梨竹又叫,聲音緊縮得幾乎破碎。「你……快過來,這一點也不好玩!」她真被他嚇到了,他連命也拿來開玩笑。她瞪著他的雙腳在邊緣遊走,搖搖晃晃險象環生,心裡又急又氣。 「不要,我一直告訴妳我是認真的,妳就是不相信。大丈夫說話算話,而且得不到妳,我活著也沒有意義。」他下定決心。 「我准許你不必兌現。」 「謝謝,但是免了。」 「翟英傑,我不接受威脅!」 「很好。」相較於她的心驚膽跳,他一副視死如歸的壯烈。 「你這瘋子!」她跳腳,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 他張開雙手,對她微笑,身子後仰——「再見。」 「不要跳!我騙你的,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好喜歡你!」韋梨竹幾乎給嚇破膽,也被逼出了真心話,氣急敗壞地承認了。 他停下動作。 「我不想承認,可是我就是喜歡上你了。喜歡你的擁抱、你的狂妄、你的微笑……你一切的一切都讓我無法抗拒,真的,我被你吸引,我喜歡你!這樣可以了吧。快下來,我受不了這種驚嚇。」 「真的?」 「真的真的,你贏了,你追到我了!」他都要跳樓了她還能不投降嗎? 他喜出望外,點點頭,乖乖聽她的話,不料這時一陣強風掃過,翟英傑被吹得站不穩,竟然真的往後栽! 「啊!」 這一跌,是三十六樓的直線下墜! 「英傑!」韋梨竹臉色刷白,失聲尖叫衝過去想抓住他。她不要,她不要他死掉! 她撈了個空。 「夭壽喔!少年耶,這樣子很危險唉,會給你嚇死。」兩個中年工人一人一手接住翟英傑,不明白平空怎會掉下一個人,想不開跳樓嗎?被他嚇死,下工後得去收收驚才行。 韋梨竹趴在牆欄上,她低頭望著,看到的不是翟英傑摔成稀巴爛的屍體,而是用鋼索吊在窗外的洗玻璃機。除了有點狼狽,翟英傑算是非常安好地待在裡面,他看起來沒什麼事,倒是旁邊接住他的阿伯工人給嚇壞了。 「抱歉抱歉,下次不敢了。」 她楞楞地,看他爬上來,興奮快樂地抱住她。 「好險!」但是能見到她為他緊張擔憂的模樣,也滿足了。 「你故意的……」他明知道跳下去沒事,故意演戲唬她。 翟英傑摸到她的臉,是潮濕的,她哭了。被他嚇出來的。 他開口想說點話,但韋梨竹使勁推開他,眼裡燒著火,氣憤地再次賞他一耳光:「你賴皮!」 翟英傑捂著頰邊,怔視她決絕憤恨的離去。挫折加灰心,他朝天哀吼一聲,用力扯抓頭髮。 抓成了鳥窩,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 ☆ ☆ ☆ ☆ ☆ ☆ ☆ ☆ ☆ ☆ ☆ ☆ ☆ 她承認的,還算不算數? 接下來的一天別說生人勿近,只要是「活」的東西,最好都離韋梨竹遠一點。 她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連同惡劣的情緒一起,免得誤傷無辜。到了該回家的時候才出來,步入她的專屬電梯,按下停車場的樓層。 電梯再打開的時候,一襲高大的身影擋在門外,她楞住,狠狠瞪他。他不退縮,大步跨了進來,雙手撐住她肩頭兩側。 兩人誰也不開口,就這樣對抗般地互相凝望。 韋梨竹咬著唇,手掌剛揚起隨即被攔住,他俯首,含住了她柔軟的嘴唇。 固執的牙關比不過強悍的齒舌,她不甘心,手掌握拳掙扎地搥打。電梯門開了又關——然後什麼都看不到了。 什麼都看不到,包括那掙扎的小手慢慢地慢慢地……喪失了力道,最後攀住他的頸項。 已經承認的,哪裡還能不算數。 第六章 「我聽說前幾天某位仁兄跟咱們總裁跑到樓頂表演愛的告白,是不是真的?」參加完會報,陶仕元腳跟轉到翟英傑辦公室,揚著眉,好奇地求證。 翟英傑蹺著二郎腿,好整以暇的姿態,愛答不答:「你說呢?」 「聽說他以死相逼,挺下流的。」 「喔。」還是那副涼閒的態度。 「聽說——」陶仕元拉長尾音。「那個人就是你!」 「你聽說的還真不少。」 「那可不,當天有目擊證人,已經傳翻天了。快從實招來吧,兄弟。」 「是又怎麼樣?」 「好,你夠下流。」他給他打敗了。「你印證了一句話——烈女怕纏郎。好小子!這樣也能給你賴到,我早就懷疑這世上沒天理了。」 「你有沒有好聽點的?」 「沒有。」 翟英傑一聽露出笑容。 對,他是很死皮賴臉,不過重要的是結果,而不是過程。結果是他革命成功了,所以手段卑鄙一點也是可以原諒的。 「你知道的,我這輩子第一次追女人,想不到……成就感會這麼高。」 「是感覺很爽吧。」陶仕元講的比較坦白。 「我現在心情好,你盡量。」 陶仕元笑了笑,正色道:「那接下來呢?」 翟英傑眉梢微揚,還是那模樣。 「別不說話,光是擺帥弄騷敷衍不了我的。你還要玩嗎?」 「誰說我在玩了。」 陶仕元停頓了一下,瞅他。「你真的來真的?」 「難道還假的來假的。」 「我說真的。」 「我也沒講假的。」 「別耍嘴皮子!」兄弟在前,他也敢跟他不正經,找拳頭嗎? 「我喜歡她。」翟英傑終於認真地說。 「哪個女人你不喜歡?」陶仕元聽了卻偏偏漏他氣,也是實在太瞭解他的個性了。 「這次不一樣,仕元。我想專心,我說真的。」 他依然懷疑。「不嫌人家個性不可愛了?」 「很可愛。」 變得可真快!「那你那些鶯鶯燕燕呢?」 他想了想,竟然歎口氣。「是有點可惜……」 「喂!」 「但我要是心有二志,就別想她會再多看我一眼了。」以韋梨竹的性情這絕對是事實,不過換個角度若是她敢想別的男人,他也一定不會好受的。 「那你還要?」不能和其它女人糾纏不清了耶,他忍得住嗎? 「沒辦法,愛到了。」翟英傑聳聳肩,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眼裡的笑意卻是很甘願。 陶仕元帶著同情以及質詢的眼光看他。「英傑,你真的遇到剋星了對不對?」 他是天生多情風流種。自他認識翟英傑以來,見他穿梭花叢、在脂粉堆裡打滾這麼多年,從來也不曾真正為誰定下過,他彷彿愛所有的女人,然而其實是一個也不愛,這是物極必反的道理。 尋尋覓覓,只為找到真心所依。而韋梨竹就是了?似乎如此。 真不幸!以陶仕元的眼光來看他是踩到地雷。這麼早就給套牢了,而且對像還是這麼不好惹的人物,換成自己躲都來不及呢。 「我們相剋。」 「我看也是,我為你們兩人哀悼。」 翟英傑橫了好友一眼。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發展。第一,落人口實是免不了的,霍權泰從上回就等著找機會整你了,這下你可給了他借口;第二,大老闆是挺欣賞你沒錯,不過這是在你動他女兒主意之前,真想攀韋家的門,只怕你還有得磨。」陶士元說的都是實在話。 「是我談戀愛還是他們談戀愛?」 「情況就是這麼複雜。」 情況是很複雜,不過看不出翟英傑有煩惱的樣子。他反正就是這樣,什麼事都顯得漫不經心卻又都很有把握,事實上他也確實不曾失利過——這是最教人生氣的一點。 「你沒想過嗎?」陶仕元問。 「想也是要,不想也是要。」好不容易探到韋梨竹的芳心,怎麼可能為這一些小障礙就放棄。 「賭啦?」 「拼了。」他噙著笑,從容答道。 陶仕元明白他根本沒把這些問題當問題,他要是再為這傢伙付出他高貴友誼的多餘擔心,那他就是智障了。 「好吧,已經發展到這地步我也無話可說了,你好自為之,顯然你暫時是要脫離燦爛豐富的風流日子了。」 「他呀,是獵人反被獵,昏頭了。」孫亞邦捧著一疊DM進來,擱到桌上,用力搖搖頭。本以為三人之中翟英傑是最不容易定下來的,想不到他這麼輕易便失守,沒用。 花心讓女人怨,專情被男人嫌,做人真難! 「你們兩個少囉唆了,怎麼知道我沒比你們快活。」翟英傑長腳一放,不甚耐煩。 「快活!當然比我們快活,你真的可以少奮鬥三十年了。」 「這份附加利益倒是真的。」陶仕元頷首,只要他到最後關頭也能搞定。 「我會需要靠這個?」他也有男人的尊嚴好嗎。 「不需要,不過既然擺在面前不要白不要。」 「懶得跟你們扯淡,快下班了,兩位主管該回去收拾了吧?」 「幹嘛,急著打卡上三十六樓會佳人啊?」 翟英傑嘴角一勾,笑而不語。 陶仕元跟著笑了。「很顯然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