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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郭小禎 「那怎麼行?我都走到這裡了。」莫字兒抬頭看他。「而且你的反應未免太大。」 原肆非聞言怒火更盛,卻不得不承認,他現在的反應真是蠢到極點。但他就是莫名的恐懼,怕她會就此消失,怕她一回去就有危險!神經病!他簡直就是神經病! 「紅姑那種人不值得妳回去。」那女人把她傷成這樣,沒必要再回去讓她糟蹋。 「你曉得我是誰了啊?」 「廢話!」他冷哼,「妳腳上也鎖了蓮花鎖。」 「喔,這樣啊。」莫字兒低下頭,有種早被看穿的狼狽。「但姥姥對我如何和我要回去是兩回事。」 「為什麼要執迷不悟?妳如果回去,她可能會傷妳。她一定叫妳來對我做什麼吧?」 「對。姥姥叫我來讓你痛苦,因為她說我一定殺不了你。」莫字兒苦笑。她還真的是殺不了他,不只是單單在武學上的差距,也是心態上的抗拒。「她告訴我,你是殺了我父母的仇人。」 「妳信她嗎?」原肆非審視她的眼神十分認真。 莫字兒睜大圓圓的眼。「你覺得我信嗎?」 原肆非閉上眼。「信。」所以她才三番兩次想要逃走,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別的理由。 她驚訝的看他,然後垂下眼搖頭。「你真的是很笨拙。」她苦笑,「你覺得我那麼笨嗎?我在九揚大溝過了多少日子,曉得我父母被殺害事實的人還會少嗎?我怎麼可能相信姥姥的片面之辭?」言下之意是她根本就不信。 「那為什麼還回去?」這樣他就更不能理解了。 莫字兒突然轉頭看了看身側,然後挑了一顆石頭坐了下來。 他只是一直盯著她的動作,高大的身軀依然站得挺直。 接著她支起下巴,睜著圓圓大眼衝著他笑,「你知道嗎?那天流央告訴我你以前的事。」並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然後呢?」顯然並不在意被人知道。「他多嘴的個性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在那之前,他說我該為你多想想。當時我很不服氣,因為我覺得我為你想了好多、好多。可是當他說完你母親的事之後,我才知道我瞭解你的部分不過就是那樣。」 「那是因為我們認識的時間還太短。」這些原肆非都知道,不過怕什麼?從此以後就是一輩子在一起,還怕沒時間瞭解嗎? 「對,而且我們之間走得太快,你經常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喘不過氣來?原肆非突然疑惑的皺眉。 「我太重?」 「不是!」莫字兒怒吼。他怎麼和流央一樣變態! 「啊?妳應該解釋清楚。」 莫字兒又快瘋掉,突然很想把他一把推下懸崖!到底是誰沒聽清楚?到底是誰比較下流? 她深吸口氣,「我很害怕我們之間的關係,可是你卻老是追得死緊,不給我時間想清楚、不給我空間喘息。」 「我以為我給妳的時間已經夠了。」因為他自己已經到達一個極限,無法再忍受下去。 「那是你以為的。流央提醒我該為你想,但聽了你剛才說的那些,我才真正覺得你瞭解我的部分也不過就是那樣。因為如果你夠瞭解我,就不會說你給我的時間已經足夠,更不會認為我會相信姥姥說的。」 「妳還想要我知道什麼?」 「其實我並沒有要你知道什麼,只是讓你知道,你把我想錯了。」莫字兒微微撇嘴,「因為即使真的是你殺了我的父母,我可能也不會殺你。」 聞言,原肆非倒是很訝異。「為什麼?」 「我從沒見過他們,根本連難過的感覺都很難有,所以又要怎麼替他們報仇?」明明就是從未見過的親人,怎麼會比得上魂牽夢縈的情人? 喔?「妳不怕背上不孝的罪名?」 「那我也沒辦法。」她無辜的看向天空。「要說孝順,我的腦子裡只有養了我十五年的姥姥。」 「為什麼?難道妳從不恨她傷害妳?」 「傷害?」她睜大圓圓眼睛看他。「姥姥不是這樣說的。」 「那她怎麼說?」那狠毒的女人肯定又謊話連篇! 莫字兒突然笑得天真,然後說道:「這樣好了,既然我都聽了你以前的事,那我也把我小時候的事告訴你好了,這樣才公平。」雖然可能沒有他的來得精釆。 她伸出小手,掌心朝上,似乎想抓住什麼,然後又輕輕闔上。「我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練軟劍。你知道是多小的時候嗎?」她對著原肆非問。 「五、六歲?」那時才有辦法拿劍吧? 莫字兒只是笑著搖搖頭。「應該不是,因為連我自己也不記得是多小,從有記憶開始,我就已經把劍拿在手上了。 「本來姥姥還用木樁讓我練習,可從我六歲起,她開始要我把目標換成她。一開始我很害怕,根本不敢動手,只是一直躲,然後有一天,姥姥終於忍耐不住狠狠的在我背上劃了一刀,她對我說:『對敵人就是要有這樣的狠毒,切忌手下留情,明白了嗎?』我很痛、很痛,甚至哭著求她,可是她只是把我丟在山裡頭,讓野獸來咬我。」 她拉起一截袖子。 「你看,這個就是當時留下的。」 原肆非看著那個傷痕不發一語,嘴角卻隱隱抽動。 莫字兒接著又說:「從那一天之後我就明白,姥姥絕對不可能對我放鬆,更不可能給我任何同情,她只會嚴厲的要求我,要我做到最好。有了這樣的覺悟之後,我每天都更用心的練劍,不論姥姥的要求多麼不合理,我都會想辦法做到。可是我始終不明白,我是為了什麼理由非得如此拚命?」 只是不停失去知覺,恢復之後又再麻痺。 「當我的劍術慢慢進步之後,姥姥下手就更加不留情,她說我必須一直練,直到打敗她的那一天為止!有一天,我又和姥姥練劍,我很怕傷了她,每次都是,所以我總是在最後關頭把劍略移半分,才不會傷到她;平時她也都只是點到為止,頂多在我身上劃個一、兩劍。 「但她那一天,卻怎麼都沒有停下,只是一直、一直砍,我真的很痛、很痛,我縮著身體,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再等到我回過神時,我的劍已經架在姥姥的脖子上了。」 莫字兒認真的凝視他,似乎是想看清他此刻的表情,也像是想從他的眼神之中尋求什麼樣的支撐。 「那一年,我十二歲,我親手擊敗養了我十二年的姥姥。她好像以為我會殺了她,所以她那時突然哭了,哭得非常非常傷心。她對我說:『字兒、字兒!我都是為了妳好,妳的父母讓原肆非給殺了,我這麼嚴格對妳,是想妳去給父母報仇,不是為了我自己啊!』她一直哭、一直哭,像個小孩一樣!我的劍在她脖子上,卻怎麼也動不了,然後我也哭了。 「我的親生父母我沒見過,養了我十五年的,卻是姥姥。她在我身上一刀一刀的劃,然後哭著告訴我她是為我好。我突然更弄不清為什麼要拚命練劍?為了什麼受苦?我的腦袋空了,所有的一切都不對了。 「我原本以為我是為了辛苦養我的姥姥而忍耐,但那時候才知道,居然是為了我從未曾謀面的父母。但這又算是什麼理由?為了我從未見過面的人,我讓野獸咬我、讓姥姥砍我?」 「可妳還是很聽她的話。」傻瓜。 莫字兒笑,「對。因為我找不到理由不聽她的話,因為她說是為我好。」 「妳明知她說的都是謊言。」 「我也是到現在才知道。」才知道真正殺了她親生父母的人是誰。 原肆非歎息,「但還是不恨她?」 「不是恨不恨的問題。」她突然抬眼認真的凝視他。「你問我為什麼要回去?」 她又看向遠方,西界所在的方向。 「因為當我回想起過去的十五年時,就只有我、只有姥姥、只有她一刀一刀劃上的傷痕、只有不停揮刀的歲月,這些就是我十五年來的一切了。所以我不可能放下她,也不能放下她,因為她就是我十五年來的一切。這樣你懂了嗎?」 莫字兒認真的注視他。還有這個男人,擾亂了她十五年來平凡的生活、十五年來所堅信價值的男人。讓她嘗到什麼叫心痛的滋味,在她十五年來的最後一刻蠻橫打進她的生活。 「她不值得。」紅姑給她的屈辱太多,多到算都算不完、數都數不清。為什麼她還要為她考慮這麼多? 「值不值得又要怎麼衡量?有些事不是說放棄就放棄那麼容易。」米養也是告訴她要放棄,但如果易地而處、角色互換,她又真的做得到嗎? 莫字兒站起身拍拍衣裙上的塵土。 「這就是我想回去的理由,這樣可以了嗎?算是向你報備過了喔!」所以不要再阻止她,這樣她也很為難。 接著她往崖邊退。 原肆非瞪大眼,不知道她的意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