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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倌琯 他和她的婚姻更是可笑,離譜。 「小皮,我成親了。」她在夢中喃喃輕語。 淨芙翻側過身,毫不客氣的用她的左腿膝壓上他的腿和腰。 「呃……」他悶哼,「總有一天被你壓傷!」 今夜,就這樣過了。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什麼!」 「相公,你應該回答,『是的,謹遵妻命!」』 胡雪飛真的生氣了,「以為我不打女人,你就能肆無忌憚的欺負我?」 「我哪有?」血口噴人呀他! 他逼近她,「沒有?你命令我替你端上洗臉水已經很過分了,現在又要我蹲下身來替你洗腳?」 「這是身為丈夫的分內事,怎麼會是欺負?」她從來不會主動欺負人,除非對方使她生氣。 當她生氣的時候她就會控制不了自己,所以他最好不要總是跟她瞪眼睛的凶她、吼她。 她已經夠忍受他了,寨裡的阿姨們哪一個不是直接痛揍丈夫? 胡雪飛倔強的道:「休想!」 她微微俯彎下腰,直瞅著他慍怒的目芒。 「我是未來威風的女大王,如果你想挑戰我,小心我會殺了你。」 「除了威脅我,你還有沒有別的招數啊!哼,一旦我的內傷調理妥當,我隨便動個掌氣就能把你全身上下的骨頭給拆了。」 「哦,」她故意發抖給他瞧, 「我好害怕哦,胡小人。」 「你又……」令人氣結!但這是事實,至少在他尚未恢復的這個時候他的確是如她所嘲笑的…… 是個小人! 於是成親後的第二天,胡雪飛這個「小」丈夫做盡了奴才的活兒,包括為她搓足洗腳趾。 但話說回來,鹿淨芙的小腳兒還真是可愛,嫩滑得令人愛不釋手。 練功練錯了筋脈的他幾乎懷疑自己的心智是否也受了傷,否則怎麼會犯了戀足癖? 接下來他不但替她捶肩揉背,斟茶、遞毛巾,她竟然還頤指氣使的要他去挖溝渠。 「瘋丫頭!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麼?」他並沒有賣身給她,他只是非常不幸的落到她手中。 淨芙拿出一根木杖,朝著半空中揮舞兩下。 「如果你不聽從我這個娘子大人的命令,那麼我就會打你的手掌心作為懲罰。」 他不能懦弱到喪失他的男人尊嚴!他應該教訓她 然他一運起丹田之氣,體內氣血立刻翻湧,他吐出一小口鮮血。 淨芙猛地一慌,她忙丟下木杖。 「相公,你可別丟下我,你不可以死呀!」 胡雪飛虛弱的依靠著她的肩身, 「算你還有良心,懂得緊張我、關心我。」 她眨眨眼睛,「誰關心你?我好不容易娶了你這一個丈夫,你要是死了,阿姨們一定笑話我的眼光差,娶了一個短命鬼。」 她不說還好,這一番真心話逼得他連咳數聲。倘使有一日他吐死而亡,罪魁禍首非她莫屬。 「儘管放心,我一時半刻還死不了!」他發誓,他一定要恢復「真身」和「真氣」,重振夫綱。 小皮飄了出來,他笑嘻嘻的說: 「恭喜嘍,新娘子。」 淨芙無聊的拔著地上的草。 小皮好奇著,「怎麼?好不容易找丁一個不算討厭的男人成親,你怎麼沒有半點兒歡喜?」 「沒啦!」她嚼了曬青草,「可是娶丈夫沒有想像中的好玩,而且還要把我的房間和另一個人分享。」 「不好嗎?」 「一個人睡——張大床比較舒服,至少不用和他捐被子。」 小皮跳了跳, 「我是精靈,所以不懂。」精靈用不著睡覺,也不需要大床和被子。 「不過,娶丈夫真的還是有好處!比如說這會兒吧,雪飛他可以和小絲瓜的丈夫一塊兒去搭蓋竹屋。」 「哦……」 「雪飛還可以和阿姨們的丈夫一塊兒鋤草啊、釀酒啁!」 「最要緊的是你娶了他,你不用再孤零零嘍,也不必讓人取笑。」 「嗯。」可是她歎了歎氣。 小皮伸出兩隻尖角,須臾,他笑了,「是不是你覺得成了親後也沒什麼希奇,太不好玩了。」 「嗯……」嚼著青草的淨芙突地一怔, 「你會讀心術?」 「會呀。」不用這麼驚訝呀,他可是很有修行的樹精。 噢噢!吸收日月精華的他只是靈力淺薄,但是修行高妙哩。 淨芙驀然笑深了眼芒,她想,她可以利用小皮的讀心術來對付胡雪飛。 嗯,更正一下,是借助啦! 小皮在她身邊打轉,「你想把你的相公教導成大當家的丈夫們那般德行?」 果然有了不起的讀心術!「不說木紫阿姨的幾個丈夫,連小絲皿的新丈夫也是乖巧聽話。」 胡雪飛卻是總是端著冷面孔給她瞧!好像她是惡妻孽女似的。 其實她對他很好、很寬待了,木月阿姨的丈夫們還必須去鑄鐵鏈刀,或是飼養家禽。 念在他身骨薄小的緣故,她只讓他做些粗鄙的活兒,至少,她還沒有拿棍子杖責他。可他,偏偏不知好歹。 因著他的挑釁,她覺得自己愈來愈火嗆了,她的壞脾氣全是被他激發出來。 天色漸暗,淨芙和小皮揮揮手告別。她要回去訓夫。 一路上她看見不少阿姨正提揪著男人的耳朵,不是打就是罵的。 她告訴她自己,她絕對、絕對不能示弱。 「不肖相公,開門。」她揚聲。 房門依然緊閉,房內無聲無息。 「難道被阿姨們罰做工了?」夕陽都掉到天邊去了啊。 他的身子堪受得了嗎? 她踢開房門,看見胡雪飛正坐在椅凳上發呆。 「你回來了?」害她白白為他憂心,「以後聽到我這個娘子大人的足步聲,你要趕快開門迎接。」 他連抬眼瞧她也沒有。 「相公……」她大喊。 像個木偶似的他仍是不動如山,仍是相應不理。 她忍不住彎曲手指彈打他的耳朵,不悅極了。 「欠揍哦你!竟然忽視我的存在。」不知怎地,她不喜歡被他忽視的感覺。 他倏而跳起身,大叫,「真的一模一樣!」 是不是做苦工做得神智不清?看在他是她的相公的份上,往後減少他一點點勞役好丁。 胡雪飛抓住她的手,將她帶到房中角落。 淨芙先是茫茫然,接著她趕忙掙脫地的手掌。 奇怪,他的手似乎和山賊阿姨們的手不一樣。微微粗糙,略粗溫熱的包覆居然使她無措。 他將金色箱子的蓋子掀開,取出一幅卷畫。 淨芙覺得奇異,他的表情彷彿被閃電劃到般。 他將卷畫展開,她不禁尖聲高叫。 「閉嘴,」 他的命令有著令人不得違抗的威嚴,淨芙不由自主的乖乖閉嘴。 但是,禁不住好奇心的催使,她還是開口詢問,「這是從哪兒來的?」 「和我一起被女山賊扛上山……」 「原來就在這口金箱子內?但是你怎麼到現在才發現?」 胡雪飛沒好氣的反問道:「當時我發現我因為練錯奇功而縮了筋骨,那份驚恐已經使我夠受的了,你認為我還有多餘的心思去想到打開卷畫嗎?」 「這倒是……」任何人變小都會害怕慌亂,誰還會去睬理一幅卷畫? 「更何況內力全失的我被你擺佈得連成親也逃不過……」 「我哪有擺佈你!別說得這樣委屈!」 「難道把我五花大綁的完成婚禮不叫擺佈?」他撇撇嘴,「是哦.那應該是逼迫才是。」 淨芙的頭愈來愈低,一種酸疼的情緒啃嚙著她。 可是不該難受,反正她早就明白他討厭死她,他認為和她做夫妻是最大的折磨。 吸吸鼻子,她重新抬起臉來面對他。 「總之你這一輩子都要服從我!」她故意以撥悍的口吻宜示她的決心。 他看她一眼,另有琢磨。 淨芙近身過去,牢牢盯著畫中圖像。 「為什麼她這麼像我?」 他聳肩, 「很抱歉,你的相公不是先知!」否則他哪會苦思久久。 「惟一的可能就是你這個山賊女和畫中人有著密切關係。」母女或是姐妹? 問題是這卷畫為什麼會在拉雅山寨?傳聞黑獅很寶貝的金箱子如果就是他腳下的這一口,畫作也是他手中的這一幅,這其中所意涵的又是什麼? 他記得當他正練著功,忽然全身發寒,然後他的每一根骨頭開始疼痛不堪,像是遭受巨大的揉捏壓濟。他受不了了,衝出閉關室。 恍惚之中他好像碰著大箱子,好像有人推了他一把,將他推人大箱子,並且闔上箱蓋。 胡雪飛皺眉,「怎麼?你被鬼嚇到啊。」 抓牢他的手,她直盯著他的每一根手指頭和他的手掌心,神色奇異。 收起卷畫入籍,他懶得研究她的心思轉折。反正她是個被救壞了的小野人。 他開始解卸外袍和鞋靴。縮了筋骨後的他把衣裳剪短,鞋靴子裡填塞上布團。 「喂——」她喊。 他挑挑眉,「是不是必須請你這個娘子大人上床,我這小小相公才能上床?」 「不是……」 「那麼是要我替你按摩捶背?」他已經非常習慣做低伏小的夫奴生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