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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高瑜 舒斐的麻花辮在身後飛提,頭也不回的對他大叫,「別跟你老爺說啊!我回來後自己會告訴他。」 「可是您還沒量身啊!」看著舒斐又像一陣旋風衝出他的視線,阿隱呆呆的張大了嘴,「天哪!我忘了,那可是六百西西的重型哈雷啊……」 一個翻身,疲累的肌肉頓時抗議,沉睡的舒斐不禁發出一聲呻吟。 上班第一天就全程實習,從早到晚做不停,就算現在睡上一整天也彌補不了這樣的肉體折磨。 朦朧的睡意中,她彷彿聽見小提琴輕柔的演奏聲,不同於速食店播放的流行音樂,像是跳舞的華爾滋。 舒斐不甚肯定的顫動眼皮,在一片昏暗中緩緩張開眼睛,還聽見音樂清晰的在她耳邊迴盪。 她想,她大概是真的聽見小提琴的聲音了,可是,哪兒來的小提琴啊? 努力撐起還想休息的身軀,眼前站著的一個人影頓時把她的瞌睡蟲都給嚇跑。 「舒斐小姐,您終於醒了。」站在床邊的阿隱恭敬的對她欠身。 她沒好氣的拍著狂跳的心口,「什麼醒了,是快被你嚇死了!你在這兒做什麼?」 「對不起,我是替舒斐小姐送禮服過來,化妝師和裁縫正在客廳等著,要是禮服不合身,可以立刻修改。」 「禮服?」她不解的瞪大眼。 在昏暗光線中,她發現阿隱手中好像抱著什麼東西,她伸手開燈,燈光將整個臥室映得有如白晝,終於看清阿隱所謂的禮服。 「這是……」舒斐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殘餘的睡意完全消失。 這是一件質地輕柔的薄紗禮服,淡粉的紅像是夕陽餘暉最美的光線,仔細看,上頭還綴著一串極細小的粉紅貝殼。 舒斐毫不懷疑這件禮服的價值不菲,因為穿上它的人簡直就像是剛冒出水面的海底精靈。 「『海氤』是歐普最新的設計,老爺特地命人從意大利空運來台,希望舒斐小姐能穿上它出席今晚的舞會。」 「舞會?」她登時從驚愕中回醒,「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再過半小時舞會就開始了,舒斐小姐最好現在就更衣。」 「半小時?!」她驚呼的跳下床,「為什麼不早點兒叫醒我?」 「舒斐小姐昨天三更半夜才回來,」阿隱眼神中有著同情,「我想在速食店打工一定把您累壞了,所以沒敢叫您。」 原想衝到浴室的舒斐忽地轉過身瞪他,「阿隱,你幾歲?」 他被問得一呆,有些結巴的答道:「呃,二十八。」 「這麼說來,你還長我四歲,以後就別再叫我小姐,直接叫我舒斐或斐斐就行了。」 「可是您……」 「也別再用『您』這個敬稱!」舒斐邊說邊衝進浴室,聲音從浴室傳出來,「你們這兒的人難道都不用正常人的方式說話嗎?」 「正常人的方式?」阿隱怔了怔。 「比方說你,而不是說您,也比方稱呼關子昂總裁或董事長,而不是叫老爺。」要不是先認識關子昂,她一定以為所謂的老爺是七、八十歲的老頭子! 「這是以前的習慣,我們一直都是這樣稱呼的。」阿隱苦笑道。 「習慣?」對著鏡子刷牙的舒斐繼續皺眉,「所以你們也很習慣這樣冷冰冰的氣氛?」 對於舒斐直接道破豪宅的怪異,阿隱有些不知所措,卻也更明白老爺對這女孩青睞有加的原因。 坦白直接,這是豪宅裡的人所沒有的爽朗性格,就連他都忍不住要喜歡這樣的女子。 「阿隱,你跟著你老爺多久的時間了?」 「從老爺留學歸國後,嚴格說來是五年,但我祖父當年就追隨老太爺一直到現在。」 「唔!這麼說來,三代都待在關家,那你一定很瞭解關家人了。」 走出浴室,舒斐接過他手中的禮服,再走進更衣室,「能不能告訴我今天的壽星關老夫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等了半天,發覺阿隱始終不吭聲,剛脫下衣服的舒斐忍不住從更衣室探出腦袋,研究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孔。 「很難回答?」她看出了端倪。 阿隱再次苦笑,表情像告訴她,他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舒斐縮回更衣室,逕自下結論,「看來,這一家子的人都非常古怪。」 經過化妝師的精心裝扮,阿隱領著舒斐來到另一座豪宅,也就是專屬沈嵐的宅氐。 見到舞會的盛大排場,舒斐只能用「哇」一聲來形容心中的讚歎。 「這真的是慶生舞會?」她倒覺得好像巨星演唱會的現場哩! 之前的小提琴聲原來是舞台上交響樂團的傑作,透過麥克風,他們聚精會神演奏的美好琴音彷彿天籟,飄蕩在這足以容下數千人的寬敞面積裡。 不只有天籟,上等香檳和美味食物的香氣也充斥整個空氣中,出席的賓客更是如潮,且看得出個個都是社會菁英,就像外頭停放的每輛車都價值百萬以上一樣,讓舒斐領會到什麼叫作上流社會。 身負老爺交代的使命,阿隱盡忠職守的陪在舒斐身旁,努力扮演護花使者的角色。 「快要開場了。」他打量了一眼會場。 「原來還沒開場啊?」舒斐還以為已經有這麼多人,舞會早該開始了。 「還沒有人跳舞,就表示還沒開場。」 「那什麼時候才開場?」她不瞭解這些規矩。 阿隱領著她走上二樓,找到一個較好的視野,一邊跟她解釋,「待會兒老爺和大夫人開舞之後,舞會才算正式揭幕。」 「那這個位置看得到嘍?」她真好奇這位關太夫人是不是長得和照片一模一樣。 「看得一清二楚。」說完,阿隱微欠身,「我去替小姐,呃,替你取些食物過來。」 「別忘了香檳,我聞到味道了,好香哦!」 阿隱笑著轉身離開,舒斐也轉回視線,在一樓有如潮水的人群中找尋關子昂。 很快的,幾乎是出於直覺,她在上千人之中立刻捕捉到被一群人包圍在中央的熟悉身影。 「哇……好帥哦!」舒斐發出讚歎,目不轉睛的盯著關子昂瞧。 老天!她已經快要四十八小時沒見到好臭屁了。 那一身合身剪裁的休閒西裝,將他倒三角形完美的陽剛體魄襯托得更像希臘的神祇雕塑,乾淨有型的短髮則強調出他俐落的性格。 周圍的人儘管談笑風生,卻都用一雙敬畏的眼神看著他,然而他俊挺的面孔依然冷冷不帶一絲笑意,像是對這樣的場合感到極度不耐煩。 「笑一個嘛!笑一笑真有那麼困難嗎?」舒斐不自覺的歎氣。 她真想下樓逗他笑,就是有這種莫名的衝動,覺得那是她的責任。 忽地,她突然察覺關子昂週遭滿滿的一堆女人,而且每一個都是不可多得的大美女,像是將他當成獵物似的,一雙雙明眸都異常發亮的覷著他。 「媽呀!」舒斐突然覺得自己還稱不上花癡,因為那些女人的眼神簡直是想將好臭屁給吞進肚子裡哩! 可憐的傢伙!她打從心底同情這個士恩總裁。 她心中才剛掠過這個念頭,就見被人群包圍的一名貴婦緩步走向關子昂,舒斐眼尖的立刻認出她就是關太夫人。 好美!而且是看不出年紀的美麗,即使遠遠觀望,她都能感覺到沈嵐那股少見的貴婦風采。 沈嵐雖來到兒子身前,臉上有笑意,可是舒斐卻明顯的感受出她對兒子的那份冷淡。 沈嵐的視線沒停佇在關子昂身上過,好像他只是景,還是一幅畫。即使舒斐肯定她正在同她兒子說話,但那神情卻是當關子昂不存在似的。 另一個年輕的高大男子也走進這個圈子,沈嵐望向他,冰冷眼底卻頓時有了寵愛的溫和笑意。 舒斐認出那是全家福相片中的另一個人。 關子傑和照片中給人的漠然感覺不一樣,此刻的他充滿公子哥兒氣息,像是那種玩世不恭的浪蕩子。 奇怪的是,明明是一家人,關子昂卻彷彿一個人被孤立在那兒,像有寒冰整個將他籠罩住,週遭所有的人都離得他好遠好遠。 雖然那張冷峻的臉看來一點兒也不在乎,舒斐卻幾乎能聽見他心底強烈的孤寂。 她有股衝動,想奔去關子昂的身旁,讓他知道他不是只有孤單單的一個人。 會場主持人透過麥克風說話的聲音制止她的腳步,宣佈關太夫人今天玉體違和,所以想換另一位主角替她開舞。 跟著小提琴的演奏一變,舒斐還在納悶另一個主角是誰,就見關子昂神情漠然的轉過身,緩緩走向場中的一名女子。 一瞬間,舒斐的眼神無法眨動,只能呆呆注視被關子昂邀舞的對象。 好美!不,美這個字還不足以形容她! 那女子簡直是人間少有的絕色,身材比例和芭比娃娃一樣不說,那彷彿是雕刻出來的細緻五官更是完美。 如她之前所想的,這女子是最適合關子昂的典型。 和她……完全不同的典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