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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楚詠 羽軒突然有些站不住腳,好慘,她今天到底走的是什麼運?怎麼會倒霉成這樣? 只見那傅子隸勾著嘴角,似笑非笑的,好像對她慌張的反應很是滿意。「你用不著這麼緊張。我這個人向來都很好溝通的,只要你能拿出『證據』,說得我『心服口服』,那麼今晚的事情……我可以考慮從輕發落,甚至既往不究,放你一馬。」當然,這機率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傅子隸不懷好意地笑著,除了把她扭送警察局之外,應該還有許多不錯的辦法可以懲治她才是…… 喔……別這樣啦! 他那個樣子哪裡像要原諒她了?恐嚇她還差不多! 羽軒抓著身上的廉價包包,努力思索著。「證據,證據就是……我看見了,你送花給高中女生。」她眼睛一亮,想出來了。 然而,傅子隸卻只是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花?什麼花?我這輩子從沒買過花,你眼睛有問題!」 是嗎?「那……就當做是我誤會了吧,呵呵呵。」羽軒乾笑兩聲,人家死不認賬,她也甭逼著人家去承認了,免得到時候他惱羞成怒起來,倒霉的一樣是自己。 「我懂了。」突然間,傅子隸笑了,而且還用一種很「特別」的眼光斜睨著她。 「你喜歡我,對不對?」他早該想到的,接近他的女人多半是因為心儀他。 眼前這女人不過是醋勁大了些,手段「誇張」了點,說到底,還是和那些女人一樣。 宋羽軒傻了,這個人真是…… 「先生,我想你是誤會了。」她朝他扯出一個無力的笑。 「喔,是嗎?」傅子隸環著胸,狀甚悠能地擺起了三七步。「如果不是這個原因,那麼,你最好有個聽起來比較像樣的理由,好讓我打消報警的念頭。」 嘩,這個人翻臉比翻書還快! 「呃,其實……其實問題也不全在你啦。」宋羽軒尷尬地笑了笑。「你知道的嘛,現在的大專院校多得簡直就像是?7-11樣,大學生滿街都是。」她忽地和他抬起槓來。 「嗯。」 「如果你家正巧也有一個高中生,你一定也希望他能和別人一樣,順利地升上大學吧?」 「沒錯。』傅子隸點點頭。 唔,這人還挺能溝通的?「那麼,如果這個小朋友因為『誤交損友』而荒廢了課業,你會不會想辦法幫助他步回正途?」她的眼神開始發亮。 「那當然。」 「這就對啦!」家羽軒開心地擊掌,慶賀他們終於達成了某部分的共識。 「對什麼對啊?我在問你亂塗鴉的事情,你跟我鬼扯些什麼東西!」傅子隸再也忍無可忍地衝到診所的鐵卷門前,用力地拍打著,他讓她給氣死了。 他想好好說的,他真的很想心平氣和的跟她好好談談,可是……這女人實在是太離譜了! 他仰起頭頻頻深呼吸,努力克制著繼續咆哮的衝動。對付這種言不及義的女人,耐心和毅力絕對是必要的。 「小姐,拜託你講重點好嗎?我可沒時間……」他低頭,正想搜尋小魔女的身影,卻赫然被眼前的黑影給嚇了一跳。 哇靠,這傢伙不知何時「飄」來了自己身旁,還皺著眉直搖頭。 「哎呀,你看你,真糟糕耶。」宋羽軒突地抓住他的手臂,搖頭晃腦地瞧著。 「你幹嘛那麼激動呢?我都還來不及警告,你的手就拍下去了。你看,這下油漆上沾到手上去了吧!」 她好心的掏出口袋裡的面紙,想要幫他把手拭乾淨,忽然一陣微風襲來,揚起了她的發,頃刻間,一股淡淡的、洗髮精的香味就這麼盈滿了傅子隸的胸腔。 她站得如此靠近,近到她暖暖的吐息就像搔癢似的,爬上了他黝黑的手臂。 傅子隸臉一熱,驀地甩開她的纖纖小手。 「啊,小心!」宋羽軒大叫,然而已經來不及了,他的手臂已然整只貼在鐵卷門上。 一種濕冷黏膩的感覺令傅子隸蹙起了眉,他緩緩地移開手,看著鮮紅色的濃稠液仲沿著手臂滴落。 「你……」 他的呼吸變得沉重許多,一雙眼睛雖沒離開那只臂膀,然而辟哩啪啦的火星卻已經讓家羽軒冷汗直流。 髒死了,他新買的襯衫毀了。 「把你的身份證拿出來。」 「要……要做什麼?」她嘴上這麼問著,小手卻早已經胡亂掏著包包,將證件恭恭敬敬地奉上。 「明天天亮以前,把這裡給我恢復原狀,否則不論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給揪出來,聽懂了沒?」他將她的身份證放進襯衫的口袋,臉上的表情絕對讓你永生難亡心。 好冷、好冷的語氣,好凶、好凶的眼神,嗚……簡直可以媲美電影情節中,那些黑社會老大撂狠話時的神情。 宋羽軒沒用的縮著肩膀,猛點頭,努力模仿小貓咪沒有的樣子。 「是是是,您怎麼吩咐,我怎麼做。」 只要他快點消失,要她做什麼都行。 台北的黃金地段,坐落於信又計劃區的某棟高級住宅大樓。 能在這兒擁有一方之地的,多半都是政、商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因為這裡的房價高、戶數少,建商為了維持大樓的水準,甚至還要求買方必須出示可供證明身份背景的文件,以供參考。換句話說,有錢但沒地位的人還不一定買得到。 時值深夜,大樓氣派的花園中庭裡流水潺潺、燈火旖旎,著名的世界交響曲若有似無的流轉於水榭石柱之間。 傅子隸披著藍色絲質睡袍,半倚在十七樓的陽台邊上,狀甚慵懶地俯視著腳底下,這片用金子打造出來的歐式庭園。 他濃黑的眉聚攏著,同樣黑得發亮的眸子像在煩惱著什麼似的,好半天都沒動一下。 靜謐的大街上,忽爾傳來一聲高過一聲的吆喝,接著.十幾部的改裝摩托車從大樓前呼嘯而過,然後慢慢遠去,終至恢復寧靜。 「噴,該死的。」 他拍了一下石砌的欄杆,然後轉身走回屋內,迅速地套上剛剛才脫下來的衣褲。 即使他已經累得要死了,即使他決定的事情向來都沒有轉園的餘地,然而,他只要一閉上眼睛,那張楚楚可憐的白皙臉龐,就會像鬼魅般地纏繞上他的心頭,讓他是睡也睡不安穩。 台北的夜晚並不平靜,除了飆車鬧事的青少年外,還有數不清的尋芳客及醉鬼、流浪漢等,穿梭在各個大街小巷。 她一個弱質女子待在外頭,難保不會碰上什麼麻煩事。 「嘖,早知如此,剛剛就叫她先回去,明天一早再來刷就好了」 傅子隸邊系皮帶還邊咕噥著,卻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嫌麻煩多些?抑或是擔心多一些? 五分鐘後,一部進口重型機車,從大樓的停車場呼嘯而出,轉眼間消逝在夜色中。 恍若空城的台北金融區,偶有一、兩隻流浪狗或流浪貓漫步而過。 「喵嗚!」 一隻黃色的虎斑貓為了閃避疾馳而來的機車,慌忙跳上了路中間的分隔島。 轟隆隆的引擎聲最後停在一家早已打烊的診所前,穿著黑色風衣的機車騎士熄了火,將全罩式的安全帽掛在後視鏡上,大步走進騎樓。 路燈昏黃,整條街上除了機車騎土以外,不見任何人影。 「她走了嗎?」傅子隸叉著腰,有些失望地看著鐵卷門上未干的油漆。 視線繼續往上移,最後停在他視線上方約三十度仰角處,他眨了眨眼,忍不住笑出聲來。 「我倒忘了她個子矮,漆不到上面。」 因為油漆本身新舊色差的關係,所有新上的顏料到了某一個高度,便明顯的呈現波浪狀,高高低低的,想來刷油漆的人「跳」得挺辛苦的。 地板上,沒用完的油漆罐子安安穩穩地躺在鐵卷門邊,上頭還用石子壓了一張便條紙。 傅子隸好奇地走上前去,彎身拾起字條—— 很抱歉,還有四分之一的地方沒刷完;不過我已經盡力了。剩下的油漆留給你,接下來就不關我的事了,永不再見。 倒霉的人 紙條上的字跡潦潦草草的,看得出來它的主人走得很是匆忙。 傅子隸揚起嘴角,修長的右手指探進了襯衫左邊的口袋,從裡頭掏出一張小小的證件。 「宋羽軒。 照片中,一個清麗的女子對著他巧笑倩兮。 永不再見? 長指利落地將字條折好,連著身份證一同收進口袋,傅子隸回身,走向停在路邊的機車。 他們,肯定會再見面的…… 第三章 「你昨晚去哪裡呀?天快亮才回來。」床上,穿著粉色睡衣,揉著眼睛的女孩啞聲問道。 自從宋羽軒和林佳佳「母女倆」首度達成共識斤裡迢迢搬來台北之後,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已然淡去不少。 當然,這並不代表她們已經化敵為友、化干戈為玉帛了;眼前的和平,只不過是兩人在「有志一同」、「目標一致」的情況下,所形成的假性太平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