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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楚妍    


  等化妝師梳理好頭髮,化完了妝,齊家請來的媒婆便要求著伊琳趕緊上禮車,以免錯過了吉時。

  「我打了好幾通電話找你,你都沒有回。」伊琳心事凝重地望著傻坐一旁的李怡安。

  「幹麼?」她今天心情特別好,看起來比當新娘子的伊琳還興奮。

  「我想問你一件事。」伊琳將她拉到角落,悄問間:「齊董的兒子真的病得很重嗎?」

  「當然嘍。」李怡安眼皮猛眨。

  「你見過?」

  「他病得那麼重,怎麼可能輕易讓外人見?」

  「那公司裡的人,怎麼都不知道?」張秀梅和朱小姐可謂太乙企業消息最靈通的人士,大至高層主管升貶,小至掃地的歐巴桑換人,都躲不過她們的眼睛和耳朵,連她們都不知道,別人想當然耳也不會知曉。

  「這種事誰會到處張揚,除了齊家少數幾個要好的親戚朋友,沒多少人知道的。」

  「你是從你爸那兒聽來的?」當時記得她有提起,但心不在焉的她並沒有聽清楚究竟是誰說的。但她爸不是個嘴碎的人,大概不會胡扯。

  「對呀,是從我——媽那兒。」見伊琳臉色陡變,李怡安馬上接著解釋。「放心,我媽的消息來源絕對正確無誤,她們那群醫師娘天天相約喝下午茶,誰家的狗狗生兒子,誰家的貓咪被結紮都一清二楚。」

  「最好是這樣,否則我摘下你的腦袋當球。」伊琳開始後悔,那天在齊家別墅裡,沒有直截了當的問齊政民究竟他兒子的病況如何,甚至在見了齊……咦,他叫齊什麼來著?

  糊塗,也該死!

  在她心裡當真以為人家即將人土,居然連名字叫啥也沒去弄清楚。這不是她的行事風格,是從什麼時候起,她的心腸變得這麼冷硬,對生命如此的漫不經心?

  是齊歐梵。

  答案很明顯的寫在她這段歲月的每個扉頁中,她的心思、神魂,幾乎都讓他給佔滿了,滿得沒有空隙可以留給自己,更遑論旁人。

  今天她就要嫁人了,然心頭滿坑滿谷的全是他的形影。尚未出閣,已迫不及待想要出牆,真是可恥。

  「別發呆了。」李怡安幫著媒人催促她。「禮車的司機等得快發火了。」

  迎親的車隊,一如預期地少了新郎,這反倒令伊琳安心不少。

  齊家兩老是基督徒,因此婚禮選在浸信會舉行。

  教會裡的姊妹用大量的鮮花將整個會場佈置得美輪美奐,悠揚的詩歌更添喜悅的氣氛。

  當伊琳抵達時,熱烈的掌聲如炮竹般響起。所有的賓客全是應齊家之邀而來的,至於伊家則沒有半個人出席。

  伊琳心中雖然不無遺憾,卻也因此感到了無負擔。

  出乎意外的,新郎和伴郎居然已經西裝革履的等候在台前,那、那個挺拔的身影,真的是齊家的病公子?

  大事不妙!不祥的預感籠罩上她的心頭。

  伊琳緩慢的腳步變得躊躇不已,是李怡安蓄意騙她的嗎?萬一……會不會有萬一……

  罩著白色透明的頭紗,她顫巍巍地立在牧師面前,胸口卜通卜通作響,幾度想回頭看看近在咫尺的那人的長相,始終提不起勇氣。

  牧師已念完了祝禱詞,耳邊傳來新郎大聲的喊——

  「願意。」

  天,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新娘可願一生一世守候你的丈生,和他共榮辱,同患難,相知相惜?」

  「願……」她的嗓音細如蚊蚋。

  「現在新郎、新娘交換信物。」

  兩人轉身,面對著面,伊琳終於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他的長相。

  「是你?!」這聲驚呼不是來自於她,而是她背後那個為了爭當她的伴娘,不惜惡言恐嚇,差點演出全武行的的李怡安。「怎麼會是你!」

  她的迭聲驚問引來一陣不滿的噓聲。牧師忙示意要她保持肅靜。嘿!婚是別人在結的,你叫什麼叫。

  「等等。」眼看著齊歐梵就要把戒指套進伊琳的手指頭,李怡安急著大聲喊卡。「伊琳要嫁的是齊大哥,你怎麼可以取代他?」

  齊歐梵風度翩翩地粲然一笑。「謝謝你稱我大哥,沒錯,我齊歐梵就是齊家『病公子』。」

  霎時,伊琳雙瞳綻出驚喜交加的神色,原來……這可惡的

  傢伙,瞞得她好苦。

  咚!有重物落地。

  「快,有人昏倒了。」是李怡安,她竟然比她還激動。

  不過,這小小的意外並沒有影響到整個婚禮的進行。李怡安被抬出教會後,交由她的父母送往醫院,眾人立刻在第一時間內忘記她的存在,起哄要求新郎親吻新娘。

  齊歐梵佇立在伊琳面前,一度怔忡於她的美麗嬌媚,害得伴郎猛在一旁吞口水,渴望能取而代之。

  掌聲越來越熱烈,齊歐梵遲遲不肯乾脆點,惹得伊琳有些惱火。

  「臉頰還是嘴唇?」他壞壞地問。

  「都要。」話才出口,伊琳就為自己的「好胃口」羞赧得滿面通紅。

  他傾身獻給她一記深沉的長吻,然後將她攬腰抱起,闊步穿過重重玫瑰花綴成的拱門。

  「為什麼抱我?」她輕聲問。

  「證明我不是李怡安口中,那個不久於世的病公子。」

  伊琳嫣然一笑。「你欠我一個解釋。」用這種手段騙婚,太不光明磊落了吧?!

  「你則欠我一千五百萬。」他嘲弄的嘴角有著縱容溫柔。

  「那是你心甘情願給的。」沈家古有明訓,鈔票既入口袋,概不退還。

  「這不也是你心甘情願嫁的?」

  *  *  *

  喜宴結束後,齊歐梵帶著伊琳直驅車返回他的陽明山住所。

  即使此舉很令他母親不悅,但他還是堅持得等度完蜜月才肯搬回淡水小住幾天。

  冬天的山野,碩見狂襲,窗外不斷傳來強風拍打木窗的巨大聲響。

  相較於屋外的凜冽寒冷,臥房裡燈火高燃,卻是溫馨滿溢,春光無限。

  伊琳摘去頭上的髮飾,讓垂長的髮絲傾瀉於腦後,輕輕一甩,形成美麗的圓弧,煞是迷人。

  齊歐梵替她拉下拉煉,等不及將禮服全然褪去,已醉眼心馳地將她一路從耳珠子吻向粉頸,來到光滑裸露的背脊。

  他雙手環腰而上,反扣她的雙峰,熱情地撫捏著。

  伊琳有好多好多話想問他,但此刻似乎說什麼均屬多餘。

  他的大掌來到小腹,輕輕逗弄著……

  伊琳只覺渾身筋骨一陣酥麻,心思、魂魄跟著飄忽了起來。

  他們雙雙滾人彈簧床上,很快地糾纏在一起,再也難分難捨。

  思緒極度混亂,心臟跳得極快。全身像火在燃燒,更像針在輕螫,雖有點痛但亦讓她感到激情所帶來的異樣體會。

  齊歐梵的手指在她身上放肆遊走,渾厚大掌緊緊箝住她的身軀,成為她生命的主宰,主宰著她的至歡與至喜。

  彷彿金石互擊,發出燦爛的火花。伊琳第一次能毫無後顧之憂的,全心全意的將精力投注其中,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怕……

  *  *  *

  長覺中醒來,望著房內一片狼藉,處處猶存著如野獸般的氣息。

  冷冬的暖陽,帶來早春的氣息,輕吻著那裸露在柔軟被褥外的雪臂。

  這是一幅非常怪異的景象,慵懶舒張的肢體交疊著,不仔細看,分辨不出那是兩個人的手腳。

  齊歐梵整個人趴在伊琳身上,被子蓋住了他半個頭顱,卻遮不住他的長手長腳。

  伊琳輕輕挪動了下,驚擾了他,慾火和歡情再度點燃。他

  體力超好地要求她共同翻雲復雨。

  「我好累,讓我再睡一會兒。」她氣若游縣乏力地癱在他胸膛下,求他別再無度需索。

  「做妻子的責任,就是竭盡所能回應丈夫的需求。」就算不能歡愛,他也要纏綿。

  「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何必急在一時。」她羞澀地一笑,竟快要連笑的力氣都沒了。

  「是嗎?」齊歐梵濃眉微揚,復而攢成一線。「我以為你只肯陪我一年半載。」

  「不許再取笑我。」伊琳頗有惱羞成怒的打算。「如果當初你誠實以告,那我也不必白白擔了那麼多心,流了那麼多淚。」

  「說來說去還是我的錯。」他雖一臉的無奈,可也絕不接受她的指控。「若非確定你真心愛我,又何必出此下策。我的心,你懂嗎?」

  放在床頭上電話鈴聲突然大鳴大響。

  來電顯示螢幕上,現出李怡安的手機號碼。

  一大早就來擾人清夢,殺風景的傢伙!齊歐梵翻身拔掉電話線,這下他們小倆口可以安安靜靜享受從昨晚延燒至今仍未褪去的濃濃春情。

  奈何電話不響改手機響,原以為又是李怡安在搗亂,豈知竟是公司打來的。齊歐梵接起手機。

  瞧他接聽以後,臉上的表情肅穆得生不起一絲笑容,可以想見鐵定發生了相當嚴重的事。

  「我到公司去一趟,大約兩個小時左右就回來。你乖乖在家裡等我,別亂跑。」匆促換好外出服在伊琳臉上親了下,沒作任何解釋,齊歐梵即開著他的跑車,火速趕往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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