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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蟲我 她才不管他是天皇還是乞丐,在自由民主的國家活了十幾年,尊卑貴賤那套階級觀念對她根本沒用。加上個性務實,她認為真正值得尊敬的人不是高官顯貴,而是那些即使平凡也會認認真真過生活的人。 而且就算人生充滿不平等,她也相信每個人都應該有基本的尊嚴,受到基本的尊重。能夠以寬大謙和的心去對待他人的人是最懂得人性尊嚴的人,而那些眼睛裡面只容得下自己的人就是根本不懂得何謂人性尊嚴的人──就像她眼前那個老者。 他看她的眼神簡直就是把她當成垃圾在看待,眼裡明顯且直接地傳達出他鄙棄她的訊息。對待像他那樣的人,她知道就算指責他也只會徒惹自己不愉快,但她也不想做寬大的人,以好修養、好脾氣加上好體力去用精神感化他,期待他能「痛改前非」。 她會採取的對策是──不理他。 她看那名老者一眼,然後故意不當他們一群人存在似的逕自放下書包,走到桌邊倒水喝。 蒙特羅傑見狀,不快的收攏雙眉,沉聲道:「你那是什麼態度?」 他身邊的年輕人立即用中文對童淨暄轉述了一遍。 童淨暄仍是不予理會,逕自拿出課本,坐到桌邊溫習功課。 蒙特羅傑的眉頭皺得更深。從來沒有!從來沒有人敢用這般輕視的態度對他,現在這個黃毛丫頭竟然如此無禮! 他加人音量怒道:「你是啞巴嗎?」 年輕人再次轉述。 童淨暄輕勾了下唇,銳利的看向老者,故意以中文回道:「那你是聾子嗎?沒聽見我一進門就已經開口說話了嗎?」 她想看看那個年輕人會不會照她的話一字不差的轉述給那個老者聽。 她可不是那種遇上惡霸就只會乖乖被欺負的柔弱女子,身為單親家庭的小孩,她從小就認識到除了要會保護自己之外,將反應訓練得很靈敏更是她每日必做的功課。 果不其然,那個年輕人聽見她的話立即露出驚惶的表情,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麼告訴老者。 「她說了什麼?」蒙特羅傑嚴厲地問。 「她……她說……」年輕人滿臉倉皇,僵直著身子,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是說,」童淨暄突然插話,而且故意說流利的英語,替那年輕人回答了老者的問題,「那你是聾了嗎?沒聽我一進門就已經開口說話了嗎?」 眾人聽見她的話,莫不震驚得倒抽了一口氣,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向她,而老者更是被她激得緊握起拳頭,眼裡閃現怒焰,忿忿的瞪視著她。 那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在驚愕過後也終於開口說話,語氣在嚴肅中仍帶著一絲恭謹,對童淨暄說道:「克萊卓亞小姐,請您收回剛才的話,即使您貴為公主,也不能出言侮辱陛下。」 公主? 當這個字眼一閃進童淨暄的腦海,她全身立刻湧現一種感覺──倒霉透頂。 蒙特羅傑憤怒又鄙夷的重重哼了聲,厭惡的說道:「我就知道那女人教出來的孩子一定不會有什麼教養。」 「你又說錯了吧?」童淨暄聞言有些動怒了,因為他明顯是在說她母親的不是,就算他是隨口說說,她也無法聽而不聞。「沒教養的是你們!難道你們以為這樣胡亂闖進別人家,又無禮的隨意出言侮辱我母親,就是有教養的表現嗎?」 她突然想念起尚狄洛特,因為她發現比起這些人,他可真是好相處多了。 蒙特羅傑不理會童淨暄的指控,厭煩的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懷疑那女人根本不曾對克萊卓亞提過她的身世,在以前,他會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畢竟他本來就不願意承認克萊卓亞的身份。 但現在悄況不同了,如果克萊卓亞有點瞭解自己的身世,那她應該會知道他是誰,以及他專程到台灣來見她的目的。如此不但可以省去向她解釋情況的麻煩,他相信她也絕對會為他終於肯承認她而感到天大的幸運並對他感激涕零,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對他惡言相向。 不過也有比較值得慶幸的事,就是那女人在他決定承認克萊卓亞的身份之前就已經去世了,這不僅省去他不少麻煩,也免得當他再度看見那女人時又會忍不住生氣。 童淨暄對這些都無動於衷,她對他們替她冠上的那個莫名其妙的身份及名字根本只感覺不爽。她才不管自己有沒有可能是個從小因為種種因素而流落在外的悲情公主,只知道她如果和這群人有所牽扯,那事情的麻煩程度肯定比要她上太空去建造太空站還來得麻煩千萬倍。 她一點都不想當什麼麻雀變鳳凰或者平民變公主的故事主角,而且依照故事的既定模式,現在這個悲情的公主終於苦盡甘來要被接回皇宮去了的這種爛劇情她更是嗤之以鼻,她寧願平平凡凡的過日子,也不願去趟這種看似「好康」,事實上卻極有可能陷阱、麻煩外加爛攤子一堆的渾水。 就如同那句古老的西方諺語:得小心平靜的河水下,總是隱藏著致命的漩渦。 她才不會笨得只憑眼前所見便以為事情真如童話故事般美好,就傻傻的撲通一聲跳下河去,到時恐怕連溺死了都不會有人來救她。 蒙特羅傑厭煩的看童淨暄一眼,認為已經沒有再與她談下去的必要了,反正帶她回蒙特拉法瑟後還會再次確認她的血統,毋需擔心會找錯人。而且就算不經過DNA鑒定這道手續,他也相信眼前這個十八歲少女真的就是他的嫡親孫女──從她一進門他就相信了。 她那雕琢出來似的輪廓,那訴說著堅定果敢的美麗五官,還有那深栗色的髮絲與淡茶色的眼瞳,活脫脫就像是他兒子的女性翻版,如此明顯的相似,教他如何能不相信她就是他唯一的孫女? 朝侍衛使了個眼色,他才對童淨暄說道:「你真正的名字是克萊卓亞。」 「不,我的名字是童淨暄,道道地地的台灣人。」她堅定的說道,一邊警戒的看著最靠近她的兩個大漢突然叫她走來。她知道,如果這群人真的想對她怎麼樣,那她從一踏進家門就已經失去求救的機會了,但不管如何,她一定得想辦法逃離這裡。 她舉步向門邊退去,隨著那兩個大漢越移越近,她也越退越快。 蒙特羅傑似乎不在乎她有意逃離的舉動,傲慢的說道:「我不管你以前叫什麼,從現在起,你的名字是伊凱蓮諾.克萊卓亞.聖.蒙特拉法瑟斯,因為你是蒙特拉法瑟王國唯一的繼承者。」 「我……啊?」 其實她已經幾乎退到門邊了,一記針扎似的痛楚卻猛地從她背後敲進她的頸背,她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叫,便暈了過去。 一個人從她身後單手接住了她往後倒的身子,另一隻手上拿著一隻新型的快速注射裝置,裡面裝有只需一點點劑量即可使人立即入睡的安眠劑。 他看童淨暄一眼,將她靠放到自己身上,才抬眼看向蒙特羅傑。 蒙特羅傑原本就是面朝門的方向,所以當那個人沒有聲息的走進來,接著便對童淨暄注射安眠劑的舉動皆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童淨暄昏睡之後他站起身朝門走去,並揚聲笑道:「你來得正是時候,尚狄洛特。」 第三章 「您該醒來了,公主殿下。」 一個用英語說話的女子聲音穿透童淨暄的耳膜,伴隨著落地窗簾被拉開後照射在她眼皮上的刺眼陽光驚醒了她。 猛地睜開眼,童淨暄倏地從床上彈坐而起,定定看著眼前完全陌生的景物。 文藝復興式的大型錦織畫掛毯、由古戎裝飾了天使與獅子的巨大壁爐、維多利亞式的精緻傢俱、鍍台與彩繪的牆面……偌大的房間以澄金與棗紅色系怖置而成。 睡床上方有華麗的床頂華蓋,支柱上裝飾著優雅的柱頂盆飾,蓋在她身上的是純絲的被單,穿在她身上的是綴有像復瓣玫瑰那麼多層蕾絲的純白睡衣。 她覺得自己的模樣簡直就像是一座綴滿蕾絲狀花邊的白色鮮奶油蛋糕,還可笑的擺在中古世紀的城堡之中,要不是情況如此詭異,她肯定會忍不住大笑。 「早安,公主殿下。」六個侍女一字排開站到床邊,整齊而恭謹的向她躬身並齊聲說道。 燦爛的早晨陽光灑在她們身上像一幅不真實的電影畫面,童淨暄蹙起眉定定盯視著她們。 不需要捏自己的臉頰看會不會痛,個性中的冷靜性格使然,她清楚知道自己現在是清醒的,她不是在作夢,眼前這一切景物都是真實存在的。而且經過短暫卻理智的思考之後,她也清楚知道,她顯然是被拖進一個她完全不想進入的世界之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