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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蟲我 她對他的感情很微妙,像是走在高空繩索上,手執一柄長竿,右邊是傾心於他的愛戀;左邊則是她生來就背負的責任與禮教。她必須極小心,若一個不注意稍偏了一點竿距,無論哪一邊,她都會跌下細繩而粉身碎骨。 替冰宿繫上銀絲腰帶,順手又替理了下她金色的短髮,弋翅很高興看見她的頭髮長長了些,當初他就是想看她留長髮的模樣,所以才命她不准再剪髮。 弋翅滿意的看著冰宿,抬起她的臉,真摯地低喃:「你好美。」 冰宿心口一緊,他的深情、他的溫柔,甚至是他的霸道……都是如此牽動著她的心魂,教她如何能抗拒得了,又如何割捨得下? 一股意念突生,如果她今生注定與他無緣,那麼在這相聚的最後一段時間,她就要好好體會有他相伴、受他寵溺的感覺。 即使為了不讓弋翅在她離去後,不顧一切的動員人力尋找她,她仍然必須謹慎的控制自己對他的愛意,不讓他對她念念不忘,少一分對她的眷戀,他就可以早一日將心思放回國事上。 但此刻原諒她的任性,此生就這麼離經叛道一回,讓她好好吸取他的一切,假裝他們真的可以相愛…… 她對弋翅輕輕綻出笑靨,「謝謝。」 凝望著冰宿絕艷的笑,弋翅一時忘了呼吸,這是她第一次對他笑。他輕輕捧起她的臉,深情的吻住她的唇。 冰宿輕歎一聲,悄悄將身子靠向弋翅,感受來自他的溫熱。 弋翅在心裡歡唱著,她終於肯回應他的愛了! 輕輕放開她,弋翅擁著她的腰,「來,和我跳舞。」 冰宿微怔,臉色閃過猶豫。 弋翅察覺到了,「怎麼了?」 冰宿正思索著該如何開口告訴他,她並不會跳舞,弋翅就輕抬起她的臉道:「你可以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 對著冰宿不解的神情,他輕笑了下,「你本性不是一個會溫馴順從的人,你有主見、果斷且堅持自己的想法,即使遇上像我這麼專制的人,你也不怕說出自己的意見。 一直以來,你都被你的身份與職務壓抑住了本性,我之前對你的態度也讓你更加封閉自己。但是從現在起,你不必再對我顧慮什麼,我要你做回你自己。」 他親暱的吻了吻她。 以往他既要她回復原本的性情,卻又因著自己的嫉妒情緒對她設限許多,互相衝突的作為讓兩人都受盡折磨。但自從頓悟他是愛她的之後,他就想了許多愛人間的相處之道,其中讓他最感到該有所改變的觀念就是「服從」。 弋翅繼續說著:「我不會再命令你,你也不必再將我的話當作是命令,我要我們之間沒有主從之分。你是我的妻子,夫與妻之間是不必有誰要服從誰的,我要你用原本的你和我相處,因為我知道,我愛的是那樣堅強又勇敢的你。」 對弋翅一番深情的告白,冰宿除了深深的感動之外,卻也想到一個問題—— 是嗎?她不是一個會溫馴聽從命令的人嗎? 被弋翅擁在懷裡翩然起舞的她,腦中不斷回轉著這個問題。面對著他深情的笑臉,她惘然了…… 第九章 自從弋翅下令廢除冰宿的職務後,冰宿閒得像水中的一尾游魚,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再也沒有其他事情好做。 雖然她也曾對廢除護衛一事提出意見,畢竟長久以來的世襲職務,怎可如此輕易的說廢除就廢除?就算不用她當護衛,也該另找個人接替她才對。但弋翅完全不理會她的意見,決意從此廢除畢諾瓦王室世襲的護衛職務,而想要改變弋翅的決定仿若登天,她除了喟然接受,又能如何? 香霓及其他賓客已經離開畢諾瓦了。她並不清楚弋翅最後是否有原諒香霓,因為現在她完全不知道弋翅的行蹤,不知道他在做什麼,或要做些什麼。 遲早都必須學著習慣的。或許這樣也好,弋翅解除她的護衛職務,讓她早一點卸下現有的責任,她也可以走得安心些。 是的,她必須離開王宮,離開帕布拉城,甚至是離開畢諾瓦。她必須到一個弋翅找不到的地方。 但她不能馬上走掉,若現在毫無計劃的離去,弋翅絕對會在第一時間找到她。跟在他身邊時,她已經見識過他一手建立起的情報網;其組織不但密實嚴謹,手下人員的傳訊效率更是一等,若她貿然離城,怕是踏出城門一步,他就已在那裡等著質問她了。 所以她必須一次就成功。幸好她現在只是懷孕初期,體形沒什麼改變,在被發現之前,至少還可以再拖延一、兩個月…… 那日以來,弋翅對她的態度忽冷忽熱,但只要不提起結婚的話題,他們還算相安無事。 為何他想娶她?這個問題她問了自己不下千遍萬遍,但卻沒有勇氣去猜想答案。 在花園漫步了一上午,冰宿走回弋翅的寢宮想休息一會兒。她的孕吐並不嚴重,但偶爾會有疲憊和暈眩感,大概是她身體平常就不錯,以致並不怎麼辛苦。回想鶯韻當初懷任遠時,幾乎有整整兩個月的時間倍受孕吐折磨,她還必須代替典恩陪在鶯韻身邊照顧她。 走到寢宮門口,冰宿直接打開門進入,一看見裡面的景象,她先是愣了一下,迅即避開視線,連忙慌張的行禮,「對不起,屬下逾矩了。」說完轉身欲離。 「慢著。」弋翅懶懶的喚住她。此刻他正坐在熱氣蒸騰的浴盆中。 冰宿即使有再大的衝動想逃開,仍然是停住了腳步。由於不知道他的作息,自然隨時都有可能會在寢宮遇見他,但……她沒有想到會遇上他在淨身的時候。 通常弋翅都會直接到浴堂淨身,但偶爾興致一來,他會命人搬來浴盆,就在寢宮淨身,省去繁瑣的程序,享受簡簡單單的洗澡樂趣。 弋翅驚異的發現從冰宿的背後,仍可明顯的看出她的耳朵竟是潮紅的,親著她白皙的頸項上方,形成一副我見猶憐的性感畫面。 「過來。」他雙手擱在浴盆邊緣,好整以暇的下命令。 「請問有何吩咐?」冰宿沒有回身。 「過來。」他再次命令。 冰宿知道他不會放過她,只好依令轉身走到浴盆三大步外的距離,她的眼睛一直盯著地毯上的圖案,動都不敢動。因為每次歡愛,她總是閉著眼睛,對他赤裸的身軀不曾真正見過。 她的臉蛋竟然也是紅霞滿天。弋翅感到有趣極了,他是第一次看見她如此慌亂的模樣,忍不住想逗逗她。 「看著我。」他簡單的道。 等了好一會兒,她的視線才從地板移至他的臉,然後就此定住。 他將海綿丟給她,「幫我淨身。」 冰宿一口氣差點嗆到,與他戲謔中帶著認真的眼眸對視著。「屬下認為……這不是我所擅長的職務,我馬上去喚女僕來替您淨身。」 「不要。」他語氣裡混合了認真與耍賴,「我只要你。」 她為難的低下眼,侷促不安地隨意問道:「這是命令嗎?」 靜默了會兒,弋翅開口道:「出去。」 她抬眼看他,不明白他的口氣何以一下子變得如此冰冷尖銳。 「這個才是命令。」弋翅黯黑的眼瞳直盯著她,像是恨不得她立時從他眼前消失似的。 冰宿有一瞬間的錯愕,他為何要用那種像是她傷害了他的眼神看她,她說錯了什麼嗎? 沒多加細想,她微行禮,應了聲:「是。」隨即轉身離開。 冰宿在迴廊的轉彎處遇上科摩,科摩向她確定弋翅的行蹤後,便朝寢宮方向而去。 *& *& *& 命令? 弋翅煩鬱地想著,冰宿為何總是將這個詞掛在嘴上?好似他與她之間除了責任,就再無其他關聯似的。 九年前他就已經決定她是他的妻子,他給她所有的信任與忠誠,她也必須回報他同等的信任與忠誠。但她先是欺瞞他典恩的死因、任遠的存在,又不時違抗他、挑戰他的意志力,最後竟然還向他坦承她心裡有另一個男人! 他真不知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他可以輕易掌握一個國家,卻不知道該如何解決他與冰宿之間的問題。 他可以原諒她之前的欺瞞與違抗;可以原諒之前她心裡容有另一個男人,但她必須在往後用同等的信任與忠誠來補償他。 然而,依現在的情形來看,她甚至不認為她有錯。 他歎了口氣。他與她之間的確存在著深切的責任聯繫,但除此之外,一定有什麼東西是能將他們緊緊相連在一起的。 只要想通那是什麼,他就可以得到所有問題的答案。 「陛——下——」科摩拉長音的叫道。 但弋翅沒反應。 科摩奇怪的扁扁嘴。他進弋翅的寢官、等他洗完澡後就與他討論政事,誰知討論一結束,還不等他行禮告退,弋翅竟然就轉身走到窗前發起呆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