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蟲我 > 但是我愛你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3頁 蟲我 「好,那你得到事實了,我會答應這次會面完全是看上你的錢,而既然被你發現內幕,我們就不必拐彎抹角了,你不想娶一個重利貪財的老婆,相當遺憾,本人我也不想嫁一個侵犯他人隱私的混帳東西!」義憤填膺的說完,夏葵洩忿似的拿起背包準備回家打沙包。這樣已經控制很不錯了,她差點當場給他一拳。 「你很沒有耐性。」龍玄驥旁邊的龍韜出聲說道,輕輕點著頭,早熟的臉孔有似笑非笑的表情。 側過身的夏葵猛然頓住,轉回頭睨向龍韜,話從齒縫擠出,「很高興你總算發現在遲到兩小時後,你們終究還是磨光了我所剩無幾的耐心。」 龍韜這次是真的笑了,「你每天煮菜嗎?」他看過對夏葵的偵查報告。由於她有一個挑食的父親,又早年喪母,家事一手包的情況下,當然她燒得一手好菜。 夏葵眨眨眼,正了正身子,「是呀,你問這幹嘛?」 「會煮砂鍋豆腐嗎?」 這是什麼問題?腦筋急轉彎嗎?撇撇唇,她仍照實回答:「會啊。」 龍韜滿意的揚高唇,單手支著下頷,一副興味十足的表情道:「你現在空手道幾段?」 夏葵伸直四指,「怎麼?你想試試看嗎?」她邪邪笑道,很像垂涎小紅帽的大野狼,但眼前這個小紅帽絕不天真無知。 「在學校你處罰過學生嗎?」 夏葵坦然的點頭。 「怎麼處罰?」 雙手環上胸膛,她開始不滿兩方不公平的對話方式,「你幾年級?」 龍韜沉默一會兒,但臉上還是維持著不像他年紀該有的早熟淡笑,「五年級。」 「那正好,我教的也是五年級,如果你有興趣,歡迎成為我的學生,到時你一定可以知道我是如何處罰學生的。」隨手把背包放在她原來坐的位子,改坐到龍韜對面,還不忘把她的冰檸檬汁移到面前喝了一口,距她不到一公尺的龍玄驥已被她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你會使用不合理的暴力嗎?」龍韜繼續問。 「不會。」音調清朗,乾脆一如她黑白分明的眼瞳。 他點頭,正欲問下個問題,才掀唇就被她截去。 「你信啊?」她微偏頭,眼底帶笑的揚了揚眉。 他也挑眉,「你希望我不相信嗎?」 她聳聳肩,「合理與不合理的界線其實非常微妙,處罰者與被處罰者兩方的立場不同,觀感自然有所偏差。暴力與非暴力的的定義也端看個人評斷,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犯罪的人通常不會承認自己有罪,所以最好的解決方法是來做我的學生,到時你一定可以得到答案。」她講完才發現,跟一個國小五年級的學生講這些道理會不會太艱深了點? 龍韜臉上的滿意表情越來越明顯,但仍技巧的跳開問題,「你是一個很開明的老師。」 「這你得去問我的學生才准。」感覺很奇特,她和這個孩子好像很久以前就相識了,即使他的心思太過深沉;即使他的態度離謙遜還差一大截;即使他老問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即使她猜不透他一絲一毫……但她就是相信,他絕不會傷害她——這種想法也滿奇怪的。 來不及讓她思考更多,他的問話又傳來:「你是處女嗎?」 她連眉梢動都沒動,自然的反問:「你已經開始看黃色書刊了嗎?」 「聽說運動員的性慾和運動量成正比,你也是嗎?」 「聽說喪母的小男生其戀母情結會隨著年齡日益加劇,你也是嗎?」 「你一點都不像已經二十四歲的大人。」 「我也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老成的小孩。」 瀰漫在兩人之間的笑意呈飽和狀態,他們突然一起笑了,像久別重逢的老朋友。 龍玄驥看著他們一來一往的對話,俊挺的濃眉斂緊。 「你很有趣。」龍韜道,在心中下了一個決定。 「而你的幽默感顯然有待加強。」夏葵輕鬆回道。憋忍池兩小時的怨懣已愉快的心情洗刷殆盡,她本來就不擅於記仇記恨。 龍玄驥看著龍韜出聲說道:「你需要的是一個母親,不是一個玩伴。」他的口氣嚴厲,表情更是好不到哪裡去。 龍韜看也不看父親,方纔的笑意盡褪,不帶溫度的回道:「你需要的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妻子,不是一個虛有其表的女人。」 「她不是一個好人選。」 「為什麼?」夏葵直覺反問,但沒人理她。 真是對奇怪的父子,從他們剛進門她就察覺到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可謂相敬如「冰」,而現在就像冰河期的凝滯狀態,她甚至可以看見他們之間的鴻溝裂縫。 龍玄驥攤開報告,對龍韜說道:「她的個性剛強粗率,遇事容易失去耐性與冷靜,全身上下沒有一點柔順婉約存在,這樣的人不是當母親的料。」 「我不知道調查的那個偵探原來也是個心理學家,一個人的個性三言兩語就可以說得透徹,並論斷一個人是否適合做些什麼,而且,你只說了報告上的缺點,她還是有優點的。」 夏葵為龍玄驥的批評而蹙眉,沒好氣的說道:「你兒子比你明理太多了,而且我還要補充一點,我的溫柔與耐性是會看人呈現的,對於那種先入為主觀念過重、目中無人、自以為是的老頑固,我的好脾氣用在他身上就是浪費資源了。」她擺明了是在罵他。 見面以來龍玄驥第二次正眼看她,「一個人不聰明沒關係,但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難道你能夠大言不慚的說自己會是個好母親?」 夏葵前臂放上桌面,傾過身欺近他,嘲弄的表情離他不過數寸,「先生,問別人這個問題之前,請先問問自己好嗎?」迅速說完迅速抽回身子,話說七成、點到為止會比胡扯一堆還有用。 效果立現,龍玄驥像一頭萬獸之王突然被小老鼠狠狠咬了一口最脆弱的鼻子般驚愕、羞憤,潛藏的愧疚像「傑克的豌豆」般快速發芽爬竄,他用憤怒掩飾,粗聲道:「你還不夠格管我的家務事!」 「你也沒資格評斷我的個性!」夏葵不甘示弱的吼回去。 「你的莽撞無知絕不會因為我的評斷而有所改善,蠍子就是蠍子,過不了河就是過不了河!」 她知道這個蠍子故事——一隻蠍子要青蛙載它過河,青蛙怕蠍子會螫它而拒絕,蠍子於是承諾他絕不會螫青蛙,因螫了青蛙它也會葬身河中,青蛙最後答應了,但就在河中央的時候,蠍子還是螫了青蛙,最後兩隻動物皆死在河中央——典型的本性難移例證。 「彼此彼此吧!你的驕傲愚蠢恐怕到你進棺材那一天都會跟著陪葬!」 「你這個口無遮攔的女人!」龍玄驥氣極的握緊拳頭,「像你這樣的個性,誰娶了你誰倒楣!」 「哈!幸好我不可能嫁給一個容易惱羞成怒的混蛋,嫁給你壓根兒就是活受罪!」 兩個人互相攻擊對方的缺點,隔著桌子怒眼相向,神情像是極想掀翻桌子大打一架,氣到胸膛起伏不止仍不罷休。 距離頗遠的吧檯後面,那對絕配夫妻正壓低聲音搖旗吶喊:「緊張,緊張!刺激,刺激!究竟是誰勝誰敗?」 「小葵跟人吵架是家常便飯,但玄驥發火我還是頭一回見到。」解軒驚奇的說道,兩人的音量只有彼此聽得見。 「看是誰的姐妹羅!我相信葵,她連跟一隻貓都能吵架,何況是人。」董薰沒什麼形象的趴在吧檯邊驕傲的說道。 「新開發的迷你型錄音器的收訊功能如何?」這對思想奇特、興趣怪異加上能力超強的夫妻,正有點變態的收錄彼方戰場的一言一語。 董薰偏頭瞄一眼流理台上的機器,揚指給老公一個OK的手勢,「完美無缺。」 耳機裡清晰的傳出龍玄驥的怒罵聲:「你這個潑婦!」 「你才是天字第一號烏龜王八!」夏葵也不客氣的指著他的鼻子大罵。 「簡直像兩個小孩子在吵架,越罵越離譜。」龍韜搖搖頭,低喃著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不過其實也沒差,此時那兩隻已經對罵到拍桌站起的噴火龍才不會注意到他。瞟一眼西線無戰事的吧檯後面,那對已經拿出「乖乖」邊吃邊看戲的狐狸夫妻檔,想必這是他們早預料到的情況。 但,他真的很驚訝有人——而且是女人——膽敢與他父親對罵,平常只要他冷峻的眼一瞪,連堂堂五尺大男人都會嚇得手腳發軟;更驚人的是,他那個永遠冷靜自持的父親竟然會如此失控的大發脾氣,自他生母去世以來,他終於又在他父親身上看見可算是表現生命活力的舉止,這意味著什麼? 「就是她了。」 龍玄驥在唇槍舌戰中捕捉到兒子的一句話,頓悟後慌忙坐下身制止:「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