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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頁 蟲我 董薰拉著夏葵開始傳授一些「絕招」,一番折騰下來,最後夏葵簡直是用逃命的姿勢跑出咖啡館的,留下一臉捉弄得逞的董薰兀自笑得人仰馬翻。 突然望見椅上的物品,董薰立即轉頭喊道:「葵——」門外早已不見人影,「真是的,何時變得這麼健忘了?看來她也是一腳陷進愛情裡拔不出來了。」 董薰搖搖頭笑了,起身收拾空杯,端到吧檯後清洗。 「薰!」解軒從另一個房間探出頭來,「小葵呢?」 「剛走,怎麼回事?」 「玄驥打電話過來問小葵是不是在這裡,我告訴他是,他說他馬上會到這裡來。」 「沒關係,」董薰笑道:「小葵還會再來的。」 解軒隨著她的眼光望去。 「她把她的道服忘在這裡了。」 ☆ ☆ ☆ 夏葵在半路時發現她忘了拿走道服,沒辦法只好再折回桔子色咖啡館,將機車停好後她走在人行道上,遠遠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朝桔子色咖啡館走去。 龍玄驥找到停車位把車停好後,下車將手裡的錦盒緊緊握住,臉上有著高興的笑容,他昨晚並沒有睡多少,幾乎一整夜都在凝望夏文罡的睡顏,心裡盈滿感激與愛意。 他因為深覺對不起緋露,所以一再的抗拒夏葵,抗拒對她的感覺,但昨夜他想通了。是的,他不再漠視自己內心深處的聲音,欺騙自己說夏葵根本無法走進他的世界,欺騙自己說他無法在心裡同時容下兩個女人,直到昨夜看著向在他懷中的人兒,他才真正的悟到,她早就存在他內心了,從很早很早以前,也許從上輩子起就一直存在了。 清早,見她猶在熟睡,他突然想到無論前世或今生,他從未送過好什麼東西,望見她昨晚在他面前的纖指,他忽然很想買個戒指給她,也許她並不喜歡這類飾品,但他就是這麼突然的想送她一個戒指,所以才會不待她醒來就出門選購戒指。誰知買回到松居時,發現她已出門,他聯絡她可能會去的地方,在桔子色咖啡館找到她,立即開心的驅車到這裡來。 他是怎麼了?夏葵走在龍玄驥身後不遠處,本來想出聲叫他的,但她突然察覺到他與平常不一樣的神態,看起來好像是快樂? 她在他身後越觀察越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但是什麼事情會讓他這麼開心? 他正要過馬路,夏葵見他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突然眼角瞥見一輛車子疾速駛近,還是綠燈,而龍玄驥顯然沒注意到車子正朝他駛去。 她沒有花時間遲疑,衝到龍玄驥身後猛地撞開他——在車子煞車不及的瞬間,她被撞飛向前。 龍玄驥感覺好像有一股強大的衝力正朝他而來,他才要回頭,立即就被另一個力量撞開,然後是一聲驚悚的撞擊聲穿透他的耳膜。 他在失去平衡跌到地上之前,望見夏葵倒在一片血泊中。 ☆ ☆ ☆ 「你又對她做了什麼?」被龍玄驥通知到醫院的龍韜一進到醫院,一眼就看見坐在手術室外的龍玄驥,直衝到他面前質問他。 龍玄驥的臉上沒什麼明顯的表情,但在他心裡,悲痛與自責像冰與火交替凍結他、焚燒他,他幾乎就快要在這樣的傷痛中被撕裂了。 他的衣著有些凌亂,胸前則染了點點血漬——那是抱著夏葵到醫院時弄的,他雙手緊緊交握到失去血色的地步,聽到龍韜的聲音,他只是微抬頭看他一眼,眼裡連一縷光影都不存在,就又垂下眼瞼,沉浸在自我折磨的煉獄中。 「你為什麼還是這麼愚蠢?」龍韜不放過他,雖不明白夏葵為何會發生意外,但他直覺認定是龍玄驥的錯,再一次面臨失恃的可能讓他頓失冷靜。 「你為什麼還要再害她一次?」他想狠狠的搖晃龍玄驥,將他的愚昧無知全都搖散,「前世就算了,她會選擇結束生命也好過一直被你漠視,但今生她是那麼努力的延續著前世在愛著你,你卻還是讓她傷透了心,讓她無法再有活下去的意志,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心肝?你到底還是不是人?」 「你這個混帳!」龍韜幾乎是用吼的在罵著龍玄驥,「前世害死她一次不夠,今生還要她為你自以為是的愚蠢再死一次,你以為她還有多少個來生任你糟蹋?還有多少感情可以任你為所欲為?」 龍韜的話漸漸穿透他傷痕纍纍的神智,他看向龍韜,一臉困惑不解,「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夏葵前世不是意外跌落湖裡喪生的嗎?你為何說她是我害死的?」 「她才不是意外跌落湖裡而喪生的!」龍韜真的吼了起來,「你以為她為何會到綾湖去?從那次被你命令不能再到綾湖去後,她就再也沒有到那裡去過!」 冰寒的不祥感覺襲上背脊,直衝腦門,龍玄驥看著龍韜毫不掩飾的憎惡神情,接下來的話彷彿是來自地獄的控訴。 「她是自殺的!」 第九章 雪衣嵐站在綾湖岸邊,一身白衣隨著秋末的冷風輕輕飄揚,她緊閉著雙眼,卻鎖不住如雨的淚水,雙手環握住自己的上臂,用力到雙手麻痺了都還不自知。 今早龍尚?突然告知她,過幾天她必須搬到龍家的一處別莊住下。 宛如青天霹靂,她的世界在那一瞬間完全坍塌崩毀,心裡唯一的想法是——他要趕走她了。 還是不行,這麼多年來,她始終走不進他的生命,始終無法成為他生命裡的一部分。其實她早就覺悟了,這輩子如果可以就這麼陪著他到白首,即使他仍然對她不聞不問,她也會知足,但現在,如果還有什麼可以傷她的,那肯定是她連多看他一眼、多替他做一點事的機會都失去了。 風冷冷的吹著,凍傷了她的臉,凍傷了她的唇,也凍傷了她的心。 沒有人知道她站了多久,當她終於睜開眼,綾湖湖面也不知何時已蒙上一層薄霧。這季節總是這樣,氣溫一低,霧就像絨毯似的蓋上整個湖面,但有時候陽光又會乍然現身,散去這一湖的淒白。總是這樣,這多變、多霧的季節! 她看著湖面,悲淒的臉上奇異的帶有一絲堅定,她舉足緩緩步進湖裡,不在乎湖水冰冷,不在乎煙霧漫漫,彷若她是自湖裡走出的仙子,而現在她要走回去了。 縱使淚如雨、心已碎,但她仍舊執著一個信念。「尚?……今生,我是再無法陪著你了,但如果來世……我已學得足夠的堅強、足夠的勇敢,讓我再陪著你吧……」 她不曾掙扎、不曾畏懼,任湖水及膝、及腰、及胸……悲傷與執念已淹沒她所有感官知覺。 「我知道你不愛我,但是我愛你,真的愛你……」湖水吞沒了她的白衣,吞沒了她的黑髮,也吞沒了她這一輩子都不曾對龍尚?說出口的話。 夏葵繼續作著夢。 由於是自盡而亡,她成了遊魂在人間飄蕩,直到生死簿上的陽壽已盡,她才被黑白無常帶回陰間。然後她想起了閻王殿中的情景,輪迴殿前沒喝下孟婆湯的緣由。 「喔,原來如此啊!」 夏葵自語著,「那麼,既然我又愛上同一個人……」她堅定又自信的笑了,「這一輩子,我會貫徹始終,絕不會再輕易放棄……」 夏葵以為她已經發出聲音了,但卻發現並沒有人理她,而且她覺得頭痛、腳痛、指甲痛、眼睛痛、頭髮痛……全身上下無一不痛! 「這什麼該死的王八蛋的疼痛!」她大喊,「全都給我去死吧!」 「葵……」一聲模糊的聲音穿透她渾沌的腦袋。 龍玄驥在漫長的守候之後終於聽見夏葵微弱的聲音,他切切的叫喚她:「你覺得怎麼樣?聽得見我的聲音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在夏葵身旁衣不解帶整整守了三天三夜不曾合眼,幸好夏葵的傷勢並不會危及生命,為此他會感激一輩子。 直到龍玄驥的叫喚清楚的在她腦海成形,夏葵才發現眼前一片黑暗! 她看不見了嗎?不,她只是沒睜開眼睛。 於是她用力將眼皮撐開,看見龍玄驥坐在她床旁緊緊握著她的手。 她皺了下眉,「你……」他現在的模樣實在該稱為邋遢,衣服皺得不像話不說,他的眼睛紅腫充血,鬍渣滿佈在他堅毅的下巴,而他原本一絲不苟的臉龐也像在一眨眼間削瘦下來,他是去難民營一趟回來不成?搞成這模樣? 龍玄驥誤以為她的皺眉是在表達痛苦,慌張的逡巡她的容顏,焦慮得手足無措,「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告訴我,我去找醫生來——」說著,他起身就要去找醫生。 夏葵揪住他的袖角,她本來是想抓他手臂的,輕輕的擺了擺頭,綻出笑,「我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