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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程淺 「君頡?」遲敏有兩年沒見到他了,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見面。 「老闆結婚,你還得當招待啊?」他指了指她胸前的名牌。 遲敏點了點頭,問他:「看過新娘子了嗎?她又漂亮人又好,本來還找我當伴娘的。」 項君頡翻了個白眼,「你以為老爸叫我來幹嘛?他還不是要我好好跟進,娶個更出色的老婆回家。」 遲敏調皮地吐了吐舌頭,也只有在君頡面前,她才能這樣放鬆自己,儘管他們久未聯絡。 「彈得怎麼樣?」遲敏注意到項君頡一直在打拍子,好奇地問他。 項君頡聳了聳肩,「很想把她趕下來,彈這樣不如放錄音帶。」 遲敏朝著他笑,瞭解他有許多的身不由己。 「你好命口也!一個人在外逍遙自在,根本不管我死活。」項君頡的口氣很酸。老爸實在有夠偏心!談到做生意,他就算有心奮鬥也不可能比得上遲敏,老爸怎麼不押她回家繼承家業,偏要虐待他這個沒有天分的獨生子? 遲敏撇過頭輕笑。她才被某個人害慘了呢!這一轉頭,她瞧見關少衡冷冽的目光直直地定在她身上,馬上又心虛地回過頭。 這時,平台上換了一支小型樂隊演奏華爾滋,項君頡免不了又覺得那些音樂不堪入耳,但還是邀了遲敏共舞。 「君頡,如果我回瑞開,項先生會放你一馬嗎?」既然她已經那麼悲慘,乾脆犧牲到底,成全君頡的音樂夢。 「阿敏,你終於良心發現了!」項君頡欣喜若狂地抱著她轉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入侯門深似海……我們公司背地裡有人叫我『老處女』口也!」 「亂講!你一點都不老,不是才二十五嗎?」項君頡義憤填膺地為她抱不平,現在要他說遲敏是天仙美女都沒問題。 遲敏一臉沮喪。君頡的話擺明了認定她還是個處女。他要是知道她和少衡同居了兩年多,不氣瘋才怪! 「我一進瑞開就沒機會談戀愛了。」她扁了扁小嘴,試圖博取同情。 「這還不簡單?瑞開的青年才俊一大堆,老爸一定會幫你物色一個上上之選。我的一票朋友中,你要是有中意的,我也顧不得兄弟之情了。」 「什麼嘛!」遲敏捶了他一拳,眼角餘光瞄到兆頤走到少衡身邊,向他們這邊看來。 一不做、二不休,她可憐兮兮地對項君頡哀求,「你……可不可以讓我體驗一下接吻的滋味?然後我就死心塌地回瑞開當你的替死鬼。」 項君頡渾身一震,懷疑遲敏神智有點不太清楚。「小姐,我可以找個男人讓你試…… 我不行啦!」 「不認識的人我會怕……算了,當我沒說過好了,說不定我年底就升職了。」她假裝要掉頭離去,項君頡心一橫,摟住她的纖腰,低下頭結結實實地吻住她。 關少衡萬萬想不到會被遲敏反將一軍,臉色晦暗地看著項君頡的唇膠著在她的肩瓣上,直到一曲終了。她和項君頡在他的訂婚宴上熱情擁吻,示威的意味不言而喻。 童兆頤無奈地攙住他的肩膀。「別看了。說實話,你和書翎比和遲敏適合多了。你既然不想要她,就沒資格阻止她吃回頭草。」說起來,項君頡才教人敬佩。重重綠雲罩頂,他竟能一無所覺? 此時,汪書翎甩開了她的一班姊妹淘,走過來勾住關少衡的手,比著遠處的一對麗人,「他們兩個細看之下,還有幾分夫妻臉呢!」 關少衡恨恨地咬住下唇不作聲。 童兆頤不平地嚷嚷,「關太太,你前不久才說我和她都有張娃娃臉的!」 汪書翎當他在吃味,咯咯地笑了起來。「有的女人像水,擺在什麼容器裡都合適,遲敏就是這樣的女人。她站在少衡身邊也很搭呀!」 童兆頤不表贊同地輕咳了聲,深怕少衡的怒氣會一發不可收抬。唉,新娘子最好別再發表高見了。 「誰教你不積極些?」成了關少衡的未婚妻後,汪書翎連帶對童兆頤沒大沒小起來。 童兆頤乾笑了幾聲,識相地閃人,不敢去看好友殺氣騰騰的臉。 關少衡遠遠地看著項君頡開開心心地摟著遲敏提早退席,緊握著的拳頭青筋爆起。 遲敏,你欺人太甚了! **** **** **** 遲敏答應項君頡跳槽後,一直不知道要如何對關少衡開口。選在他訂婚後立刻辭職似乎有些曖昧,但她無論如何也不願放任自己去單戀一個有未婚妻的男人。 她煞有介事地在白紙上打好草稿,又在心中演練了數十遍後,才鼓起勇氣走進他的辦公室。誰知話還來不及出口,關少衡就從辦公桌後站了起來,冷笑地走向她。 「你昨晚在項君頡那裡過夜了?」他故意貼近她的身軀,沉厚的嗓音緩緩拂過她細緻的頸後。 昨天她求君頡吻她,就是希望兆頤認定她和少衡各自另結新歡,沒有誰對不起誰,這樣他就不會為了她和少衡鬥氣。所以她現在若出言辯解,豈不是前功盡棄?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關少衡伸出食指,撩起她鬢邊的一綹髮絲把玩著,淡然的口吻隱隱透著危險氣息。 「以前我不在的時候,你就找他解決你的需要對不對?」關少衡氣她的啞口無言,咄咄逼人地羞辱著她。 遲敏詫異地抬頭看他,旋即又低下了頭,心痛得彷若萬箭穿心。少衡一定很憎恨她,才會說出這些話,他明知道她下了班都乖乖待在家裡的。 關少衡得寸進尺的將手伸進她的上衣,手貼在她光滑的背脊上。電光石火間,他的雙唇纏綿地往她唇上吻去,一次又一次的輾轉烙印,只為洗去其它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 「項君頡也這樣吻你嗎?」他的舌從她的唇齒間撤退,依依不捨地勾勒著她的唇形。 「……我們已經分手了。」遲敏困難地吐氣,為他話中的輕蔑黯然神傷。 他殘酷地笑出聲,「我不記得我有這樣說過。」 他將她帶進懷裡,很溫柔地吻她、愛撫她,就像他從前想要她的每一個夜裡。他的溫存混著慣有的霸氣,那份料定不會被拒絕的自信狠狠地踐踏著她的尊嚴,悲哀的是,她的確拒絕不了…… 她無助地抬起眼瞼,多盼望他能就此打住。 開口啊,求我愛你、求我別離開你啊!關少衡不曉得自己中了什麼邪,放著嬌艷動人的未婚妻不顧,竟浪費時間去和一個不起眼的女人糾纏。既然他不受她,為什麼他會那麼固執地需索她的臣服? 少衡根本不會理她的。遲敏放棄了掙扎,哀淒地閉上眼,輕輕拉開他的西裝外套,將臉頰埋在他的襯衫上。 她柔順的臉蛋緊緊挨著他的心跳,逼得他幾近瘋狂,她到底懂不懂他正在欺負她啊? 激情伴著屈辱貫穿了遲敏的身心,她無力地靠著關少衡的身體往下滑,瞬間失去了知覺。 「阿敏!」他心疼地喚她的名字,抱起她癱軟的身子到沙發上休息。 過了一刻鐘,遲敏才幽幽轉醒,腦子裡恍恍惚惚地有片刻的空白。 「什麼時候變得那麼不堪一擊了?」關少衡的嘲弄讓她記起剛剛發生的事,她羞愧地拉攏被扯亂的衣衫,心急地坐直身體。 關少衡像只敏捷的豹,轉身撲向勢在必得的獵物,將她困在沙發的一隅。 「你出個價,以後就跟著我。」這是他最大的讓步。把遲敏納為他豢養的情婦,他們之間的關係可以很單純地視為一筆交易。 「我……我不缺錢用。」她難堪地避開視線。 「缺錢用,你就肯賣囉?」憑他的能耐,很輕易就能讓遲敏走投無路。 「人生大不了一死,反正也不會有人為我難過。」哀莫大於心死,她真的累得想向命運投降了。 關少衡觸電般縮回了手,不敢再步步進逼。遲敏也懂得拿生命要脅他了? 遲敏乘機奔出了辦公室,只想找個無人的角落舔舐傷口。 **** **** **** 項君頡和項澤明達成「以一替一」的協議後,興奮得整晚睡不著。他比遲敏早回台灣一年,也就是說他已虛拼三年多的光陰了。此刻,他恨不得插翅飛到國外呼吸自由的空氣,一想到每天一睜開眼就能練琴、譜曲,終日沉吟在樂聲中,他竟不敢閉上眼睛,怕一切只是幻夢一場。 到了下午,他還是等不到遲敏報捷的電話。為了安全起見,他決定親自上安頌押人,反正辦公室裡從來不缺他一人。 在安頃寬敞的電梯中,只有他和一名頭髮灰白的高大男子。項君頡也沒分神去留意,只顧望著電梯門旁的顯示燈。 「項君頡?」那名男子出聲喚他,語氣中帶著一份不確定。 項君頡驚詫地轉頭,這才認出那名男子是安頌的大老闆,和老爸交惡三十幾年的關景禾。他微微地頷首致意,不好多說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