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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頁 龔寧 「到了。」車停在大廈前，林帥宇對還把臉埋在花中的方紫寧說。 「謝謝你!帥宇。」下車前，方紫寧鄭重地對林帥宇說。 「別說了，太多的謝謝我沒地方放。今晚做個好夢。」 「你也是。小心開車。」方紫寧抱著花下車。 「等等，你的書包。」林帥宇叫住了方紫寧，從後座拿過她的書包交給她。 接過書包，方紫寧揮揮手，邁著輕快的腳步上樓，心情開朗到讓她想放聲高歌。 打開門，方霖像發現新大陸般叫了起來：「哇!居然會有人送紅玫瑰給你?」 「是呀，哪個男孩子送的，為什麼不帶回來給老爸看看。」方父也興奮地問。 「老爸，這是我朋友的老爸為他老媽種的，好浪漫喔!」方紫寧故意一臉陶醉地說。 「你朋友的老爸還真是浪漫!你老爸……連一根草都沒有送過給我。」方母的話是對方霖和方紫寧說的，但眼睛卻盯著方父。 「花有什麼好，不能吃不能穿的。做人應該實際一點，浪漫能當飯吃嗎?」方父滿不在乎地說，哎!她的女兒越來越狡猾了。 「我真不知是不是瞎了眼，當初竟會看上你這一個浪漫細胞也沒有的男人。不知我現在去尋找第二春會不會太老?」方母自言自語地說。只是，她的自語可以讓每個人都聽到就是了。 「老?怎會呢，出去別人還以為我們是姐妹哩。」方紫寧火上加油的在一旁煽火點火，一副惟恐天下不亂的樣子，讓方父恨得牙癢癢。 「是嗎?」方母雙眼發光。 「你別聽她瞎說。」方父低聲下氣地對方母說，然後轉過頭對方紫寧大吼，「明天就考試了，還不去睡覺。」 「什麼?你的意思就是說我很老了。」方母揪著方父的耳朵獅吼…… 方紫寧吐吐舌頭，對不起了，老爸，為難你了。順利地回房洗澡上床，看著床頭上的玫瑰花，心裡好甜。這可是她第一次收到的花!伴著玫瑰花香甜的味道入睡，夢中，林帥宇抱著好大的一束玫瑰花向她走來。 相較方紫寧的好夢，林帥宇卻失眠了。 回到自己的住處，為了不讓自己瘋狂的工作方式影響到家人，他搬出來住了。 坐在書桌前，手上的個案沒有一個字能看到腦海中去。頹然地放下文件，他拉開抽屜，裡面放的是櫻花之旅的相片。感謝那個日本男人，為他留住了那美好的一剎那。 照片上的方紫寧正對著他笑，笑得那樣開懷，無一絲雜質。修長的手指輕撫過照片上她的臉、紅唇。現在，他只能看著她的照片眷戀她的笑容。 都是他的錯，他以為她心中會有他，也只有他發現她的美好，真是太過自以為是的想法。當他第一次看到她時，他就忍不住吻了她，她的反應居然很坦然，她大方地告訴他，她很喜歡。那時候他以為，她心中應該是有他，雖然她可能一時還不會明白。他以為，等她長大，會明白他的用情之深，畢竟只有他吻過她。 他沒想過會有人發現她的美好，而且是一個很有侵略性的男孩子。他的確用對了方法——單刀直入地確定兩個人的關係。如果當初他能像他一樣，勇於掠奪自己所喜，據為己有，那麼，今天他就不用對著照片黯然神傷。可是，他愛她，希望給她全部的自由空間，他不希望他的愛會束縛住她。 「帥宇……我撿到一個紫色的貝殼……我好喜歡啊……送給你好不好……」她的聲音又在耳邊迴響。其實當時他想問：如果在你身邊的是另外一個人，你也會將喜歡的東西送給他嗎?但他最終沒有問出口。有時他真的很恨自己，為什麼要那麼為她著想，為什麼要那麼死心眼地要給她成長的自由空間，為什麼不像紫寧口中的建希——喜愛的就掠奪，然後獨佔。 把貝殼放進抽屜裡，不期然地看到了那白色的小餐巾，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見證。「這就是接吻……我好喜歡……真的……」回想她的話，林帥宇唇邊泛起了柔情似水的微笑，如此清新坦率的小東西，連少女的矜持都不會稍稍表示一下。可是，他希望她像別人那樣嗎?答案是否定的。只因她坦率的性格，純淨的笑容，對人的無所圖，才會攻陷了他的心。 不能再想了，再想就天亮了。收攝心思躺回床上，卻徒然地瞪著天花板發呆。 「帥宇，戀愛是怎樣的?」她的聲音又來困擾他了。他很想告訴她，戀愛就是一個人深深地眷戀著你，以你的喜好為第一，希望時時可以看著你，把你當成他生命的全部。你笑，他會陪你笑；你哭，他會把你抱進懷中任你哭。他只會愛著你，不讓你傷心，不讓你困惑，會等你，會想你想到天明，會夜夜在夢中見到你…… 可是，這只是單方面愛戀，而不是戀愛。所以，他沒有說，她已經有很多困惑了，他不願為她再加多一些。所以……所以他只能在這裡想她，想到不能入睡。 說過不想的，為什麼偏又要想起。窗邊出現了清晨的曙光，輾轉反側的林帥宇才疲倦睡去。只是，不知在自己的夢中，她會不會又出現，用她的純淨的笑容擾亂他的心神…… 當林帥宇醒來的時候，時鐘已經指向十點。他趕緊起床整理好自己。即使是沒要緊事，他也不會放任自己睡得這麼遲，更何況現在是上班呢。出到大廳，卻見唐悅正坐在沙發中喝茶。 「我想我不是付薪水請我的員工來喝茶的。」林帥宇倚在牆邊說。 「老大，我已經是超負荷工作了。偷得半刻清閒上來喝口茶也不為過吧!」唐悅用的是肯定語氣，而不是疑問語氣。繼續吃他的糕點，喝他的紅茶，也不回頭看一眼林帥宇，把杯高舉過頭，「要不要來一杯上好的紅茶?」 林帥宇過去，坐到茶几對面的沙發上。唐悅已經把一杯紅茶推到他面前來。 「我不明白你，愛她就應該跟她說嘛，搞到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唐悅開口丟過來一句具爆炸性的話來。 林帥宇端著杯子的手頓了一下。怎麼連唐悅都知道他的心，惟獨她看不明?連歌都會唱：但這份癡心，惟獨你是看不明……林帥宇苦笑一下，喝了一口茶，清香的茶好像變得很苦澀，不復往日的甘醇。原來品茶還要有品茶的心情。 「愛一個人，不是應該讓她知道嗎?大學時你也這樣教過我的。」唐悅盯著林帥宇說。在大學時，他喜歡一個女孩子不敢表白，林帥宇也是這樣鼓勵他的。只是不明白為什麼當事情發生在他身上時，他卻變得優柔寡斷，舉旗不定了。 「悅，你不明白，當你的愛對一個未曾知道什麼叫戀愛的女孩子說只會令她困惑時，愛就變得沉重了。我想要的，是她識情之後的蛻變。她應該是自由自在地追求她的人生的，我在等她長大。」林帥宇注視著杯中浮動的茶葉說。他的心也像漂浮不定的茶葉那樣無目的地飄著。 「我不明白你的什麼鬼倫理，我只知道愛一個人就應該獨佔她，讓她的世界只為你轉動。你的等待最後等來的是什麼?」林帥宇一向是令人難以捉摸的，而現在更令唐悅捉摸不到他的心思。 林帥宇低笑，如果像唐悅說的那樣，那麼愛就變得自私了。如果他也那樣做，會不會使紫寧像面對建希一樣，感到有點怕他，完全沒有自己的喜好，沒有自己的觀點，沒有自己的思想。只會讓人覺得緊張和累的愛，不給也罷。 看著林帥宇苦澀的笑容，唐悅決定了，他要幫他，一定要。他太含蓄了，太寬容，太有風度，太保守了，偏偏這些優點在愛情面前都變成了缺點，他的愛只會令他看著別人快樂，而自己痛苦。「痛並快樂著」原來是解釋為：自己痛苦，讓別人快樂著，他還一直以為是：別人痛苦所以自己看著快樂，要不然怎麼會痛和快樂並存呢? 結束升大考試，感覺到天都明朗了。方紫寧拿著文具走出考場。深吸一口氣，她加快腳步向公用電話走去，她想將好心情與林帥宇分享。 為什麼獨獨想到與他分享她的喜悅?她給自己的答案是：他鼓勵她，並且還送了她一束花，讓她心情愉悅，所以才會發揮得這樣好。 「紫寧。」那天在早餐店的四個小女生又圍上來了。 「嗨，考得怎樣?」方紫寧心裡叫苦，被她們纏上，一時半會是脫不了身的。 「紫寧，下星期的畢業晚會，你會不會邀請林帥宇。」楚琳第一個發問。只是她的發問不是為了帥哥，而是為了眼前迷糊的好朋友。她覺得林帥宇比陳建希適合方紫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