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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陳怡璇 —秦盈舉眨動著眼睛,女孩某些特質,觸動了她內心最柔軟的部位。不知不覺地,她走 向小販,買了一大把的氣球,蹲下身子,將氣球放在小女孩的手中。 「小妹妹,送你。」 「謝謝,阿姨。」小女孩破涕為笑,高興地綻開純真的臉。 「不可以!」女孩的母親連忙阻止。 「別客氣。」她微笑。「只是一點小禮物。」 女孩的母親沒再堅持。「謝謝。」 「謝謝阿姨。」小女孩甜甜地揮手:「再見。」 「再見。」 小女孩走了幾步,忽然掙脫母親的手走了回來,在她的臉上親了下。 「阿姨,你是最好的好人。」 說完,跑回母親的身邊。這是第一個有人這麼說,秦盈姿撫摸著方才被親過的臉頰, 目送著心滿意足的小身影離去。她一向不怎麼喜歡小孩,此時,她竟有股想擁有個孩子 的念頭,是太寂寞了嗎? 「看你的模樣,似乎很喜歡小孩。」方纔那個男子悄立在她的身後。 「你是看面相的,還是心理咨詢醫師?」秦盈姿生氣地說。「怎麼老像個賊般,悶 聲不響地出現?」 他有很好的修養——一笑置之。 「我是姜相繼。」他自我介紹。 「我才沒興趣管你是誰!」 秦盈姿走了開,她現在最根、最不需要的就是男人! 他追了上前。「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我已經結婚了。」她冷冷地說。 「不可能!」他卻很肯定。「一個會在這時候,仍逗留在外面數星星的女人,家中 絕對沒有可以讓她等待的男人。」 他的話說到她心坎裡,她最怕認清這個事實——只有她一個人。 「我沒說錯是不?」 「你去死吧!」她大喊。 離婚成立! 「我不服!」秦盈姿像頭兇猛的母獅,對著端坐在上方的法官大叫。「你沒有理由 取消我的婚姻資格!」 法官收拾桌上的東西。「理由已經很充分。」 「那不是真的!」秦盈姿想衝過去,被法務人員攔住。「你不能是非不分!」 法官嘴角不悅地往下撇。 「我分得很清楚,在各方面的顯示上,你的確有違婦道,嚴重影響到你先生的顏 面。」 「幾張照片又能證明什麼?」她嘶吼。「你不能冤枉我!」 「我從不冤枉人。」法官站起身。這個判決你應該很滿意才對,可以名正言順地和 你的男人在一起。」 「你不能走!」 法官離席,她大喊地想推開法務人員,此起彼落的閃光燈不斷地閃著。 「我不服!」 她叫到後來沒了聲音,看熱鬧的人、記者全離開;法庭裡只剩下她一人,秦盈經跌 坐在椅子上,她不服,她沒做錯事,為什麼這麼待她? 彷彿早已料定結果似,王豪偉今天沒有出庭,四周空蕩蕩地,所有的人全遺棄了她, 沒有公理、沒有溫暖,只在這麼一個大熱天裡,她覺得身體冷極了,絕不!她不接受這 個判決,她要找他理論,她衝出了法庭—— 挾著一股怨怒,她來至他家,猛按門鈴。 「誰啊?」很熟悉的聲音。「沒人教你拜訪人的禮貌嗎?」 門打了開來,對方看見她時,表情相當驚訝,直覺地想關上門,在他關門前,她火 速地進入屋中。 「再抵賴啊!周健宏?還是小奇?」她面對著他。 他迅速地恢復神色,張著無辜的眼睛。 「你在說什麼?」 還想裝傻! 「沒想到我們會這麼快見面對不對?本以為我還得花上些時間。」她冷笑。「你躲 藏的功夫真不高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不承認。「請你離開。」 「你們合謀誆我對不對?」他在此地,情形已經很明顯。「那晚是你們串通好,讓 我栽進去的對不對?」 「你所講的我一概不懂。」他推得一乾二淨。「這裡是私人的地方,你無權進入。」 「私人的地方?」她仰頭大笑,聲音中充滿悲憤。「現在你們可以稱心如意了!贏 了!所有的人全認為我是個淫蕩的女人;而他則是個受盡委屈的男人。哈!哈!好一個 受委屈的男人。」 他沒有出聲,靜默地站著;秦盈姿止住笑,眼睛盯著他。 「你心裡應該很明白,那一晚是怎麼回事?是王豪偉授意要你接近我?」 他避開她的眼光。「我真的不知道,也不瞭解你在說什麼。」 他想賴到底。 「王豪偉呢?他躲在哪裡?」 她眼發凶光地在屋內搜尋著;如果她此刻回過頭看的話,會發現身後的男人,臉上 有絲愧疚及憐憫。 他輕歎了聲。「他不在。」 她暴怒地轉過身子。「是你毀了我的婚姻。」 「我不——」 「你想說不懂,還是不瞭解?」顧不得身高只及他的肩,她瘋狂地錘打著他。「你 可知道我身上已被繡上『紅』字,現在每個人全用有色的眼光看我,這全是拜你所賜!」 他原可以輕易地推開她,但他沒有,任由她打在身上。 「我早說過,何必強留有名無實的婚姻?」他緩緩地說,「徒讓自己不快樂。」 話中無疑已承認他是周健宏,秦盈姿停下手中的動作,拉著他。 「跟我到法官面前澄清,我不是淫踐的女人,要他恢復我的婚姻資格。」 他沒有移動。 「何苦要自縛,沒有愛情為基礎的婚姻,只會讓兩個人痛苦,你要是肯放棄一桂桔, 將不難發現脫離了不愉快的婚姻,生活反愉快多了。」 「聽來我還該感謝你才對。」她聽不進去。「你使我無臉見人,竟然還振振有辭!」 「你不覺得你的人生全是在憤怒、不滿、怨慰中過活嗎?」他憐憫之色更濃。「我 的做法固然不太光明,但全因你太固執所至。一個很易解的程式,與其兩個人痛苦,何 不各自尋求新的生活?」 她才懶得聽他廢話連篇,拖著他:「走!我們到法庭上說個分明。」 「我不會和你去。」他拂開她的手。「更不會承認什麼。」 「一個牛郎的代價多少?」她口不擇言地說,「王豪偉給你多少錢?你開出來,我 同樣能給。」 他俊秀的臉微變。 「你恐怕要失望了,有些事不是能用錢衡量。」 「但對你而言確是如此。」她輕蔑。「哪一個牛郎不愛錢?身體、尊嚴都能出賣了, 還有什麼不能?」 「你說得對。」他神色嚴峻。「只是你的錢,我不要。」 「為什麼不要?你不是專拿女人的錢嗎?」她刻薄地說,「說個數字!」 「你鬧夠了!」 王豪偉鐵青著臉走進來,她迅速地面看他,憤怒地說:「你是個卑鄙的男人!」 「彼此、彼此。」他冷冷地說。「你也未見得高尚。」 「好了,你們去說個清楚。」王政育將外套往身上一搭,走了出去。 「何以如此對我?」她看著王豪偉怒問。「串通那個牛郎羞辱我!」 他面無表情。「楊律師已通知我判決的結果,我們現在是不相關的兩個人,以後未 經過我的允許,不准進入我的屋子!」 「你太冷酷了!」她叫。「說什麼我們也曾夫妻一場。」 「我從未將你現為妻子。」他指著門外。「你出去!我渴盼你走出我的婚姻世界已 經很久了!」 像驅逐條狗般。一點情意也無!秦盈姿覺得又冷、又怒、又悲;她想鬧、想吵,想 摔東西……但一整天的激動情緒下來,加上沒吃下半點東西,她身體顫抖得厲害,似啞 了的嗓子,此刻卻發不出一絲聲音,全身無力氣地突覺得腦門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她不要醒來。 深沉的痛苦,使秦盈姿不願清醒過來,她要留在安全的夢中。媽媽,她感到母親在 呼喚她—— 男人是不可靠的,別將感情一味地注入進去…… 媽媽,太晚了!她已失去了所有,走上與她相同的命運。 母親的眼睛是憂傷—— 孩子,釋放自己吧! 不!她不要!她不願!她恨!她怨!她不甘心! 釋放自己吧……釋放自己吧…… 母親的身影逐漸消失……媽!別走! 「不要走!」她大喊她醒來。 「你醒了。」沒有暖意的聲音。 秦盈姿一張開眼睛,入眼的是張冷漠的臉,地忽然懷疑自己何以要執意固守著一個 全然不愛她的男人,母親的話在她耳畔迴響著——釋放自己吧…… 可是她不甘心啊!她不知道自己想追求什麼,想從一個絕情的男人身上取得什麼— —依靠?愛情?幾年的婚姻有的只是屈辱與空虛,難道她真的想繼續受屈辱,過著有名 無實的婚姻生活……她不願自問下去。 「你從來都不曾愛過我嗎?」 她下來的問題,令他怔了下後地瞇起眼睛。「一個很可笑的問題。」 「回答我!」她說。 「不曾。」他淡漠地說,「我從來也不曾愛過你。」 預知的答案,仍讓她的心痛苦地有如刀割,她維持著表面的平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