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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小林子 小男孩昏沉沉地轉了兩圈才又趴回地上,似乎還不曉得出了什麼事。 「真是的,連這麼小的孩子都打喔……」路旁的一個婦人連忙抱起了孩子。那小男孩的臉頰上還有著烏黑的瘀痕。 一句話還沒說完,看不過去的冷雁智,手裡的棗核就已經出了手。 所以,在那婦人話才剛說完的時候,那縣太爺的腳一軟,就這樣尖叫著趴了下地。 捕快們只來得及把摔得灰頭土臉的縣太爺攙了起。 縣太爺的口中,響起了一連串的粗話。 不過,也沒人去注意了。因為,目睹到這一幕的人都笑得死去活來。 「賤民……這些賤民……」縣太爺氣得渾身發抖。 被忍著笑的婦人匆匆背回黃家的途中,那小男孩高高興興地朝冷雁智揮著手。冷雁智也搖了搖手回禮,然後笑倒在婦人的門旁。 「哈哈,真是太有趣了……」冷雁智清朗的笑聲讓婦人抬起了頭。 「什麼事啊?發生了什麼事了?」 「沒……」冷雁智好不容易收回了笑。 「啊……我好久都不曾這麼笑過了……」冷雁智朝著婦人微笑地說著。 「有什麼傷心事嗎?」婦人似乎只是隨口問著。 「有呢,好多好多啊。」冷雁智又拿起了一個棗子啃著。 「所以,才來這,是嗎?」婦人繼續低頭畫著。 「……也許,是吧……」 「你是這村的村長?」縣太爺高高坐在廳上,一邊揉著自己的腰,一邊不可一世地問著。 「是的。」村民連忙低了腰。 「這村子是怎麼回事?看到本官一點禮節都不懂!」 「縣太爺請息怒,村裡人沒念過書,乍然不懂得規矩的。」村長陪著笑。 「嘖,我就說,果然是如此。算了,算了,本官還跟這些草民計較嗎?」縣太爺似乎是無奈地搖頭。「我問你,這張府的血案,是怎麼回事?」 「這個……在下也不清楚,不是強盜嗎?」村長繼續笑著。 「……我想也是強盜。」縣太爺喃喃念著。 「不過,我屬下說,有人留了遺言,說是鬼,你認為是怎麼回事?」 「鬼啊……八成是這些強盜太狠了一些,就像是鬼一樣凶殘吧……」村民繼續帶著笑臉。 「……我想也是。」縣太爺繼續喃喃念著。「不過,我師爺是說,這張府的人,要娶村裡的丫頭做小妾。那丫頭人呢?找她來問話。」 「村裡的人?稟縣太爺,張府要收的小妾不是村裡人啊。」 「嘖,胡說。張府明明是說村裡人。」 「村裡的人我可都認識,那張二公子帶走的那個叫做什麼小翠的,我根本沒看過。八成是跟強盜一路的吧。」村民的臉上,還是帶著笑容。 「……果然是如此。」縣太爺再度喃喃念著。 「就是說囉,縣太爺神機妙算,萬事都逃不了您的掌心呢。」村長繼續陪著笑。 派了幾個捕快去村外找盜賊窩,一無所獲。 帶回的那些以為是盜匪集會的人,也只是要到那什麼竹仙上香的村民。 「村裡的不拜,你們拜到這秷遠的村外做什麼?」縣太爺同時審問著那一大票的人。 「拜竹仙啊,太爺。」一個村民冷淡地說著。 「竹仙?什麼竹仙,我聽都沒聽過。」縣太爺搖著頭。 「縣太爺,是一根枯竹呢。」 一個捕快連忙遞上那被香薰黑了的枯竹。 「一枝竹子?」縣太爺看了看。 「拜一枝竹子,叫一半的村民都湧到了竹山下?」縣太爺皺了眉。 那是因為,要跟竹仙祈求,把您給趕出村去啊,太爺。那村民在心裡默念著,只是不敢說出口就是。 「混帳東西。原來擾亂民心的就是這根竹子。」縣太爺搶過了枯竹,然後在眾人的驚呼之中,一把拗了斷。 「天啊!竹仙饒命啊!」廳內那將近一百個人登時跪了下地,誠惶誠恐地磕著頭。 「混……混帳!一枝竹子你們把它當仙拜!」縣太爺氣了。 然而,那接下來聽見的,才更令他氣到差點倒地不起。 「竹仙饒命啊,是縣太爺冒犯您的,請您找他就好,不關咱們的事啊!」 「混……混帳東西!我這就燒了那什麼竹仙,看它鬥不鬥得過我!」 天色剛暗,冷雁智脫下外袍才剛剛入睡,一股焦味就傳進了房。 天,走水了嗎! 連衣服都還沒心思套上,冷雁智一陣風似地進了趙飛英的房裡。 幸好,師兄沒出什麼事。冷雁智連忙一把抱起了趙飛英,在他身上罩了件斗篷,就往外竄去。 竹山頂上沒有火光,於是冷雁智往山下看去。遠遠的,那間奇特的、不斷增大的小正被祝融之火吞蝕著。村民正全且出動,提水提沙、揮著大汗跟它搏鬥。 延燒到了山,雖然還在山底,難保這竹山頂不會被波及。 於是,冷雁智打橫抱了趙飛英,就這樣輕飄飄地下了山。要不是天色已暗、再加上村民們忙著撲滅火勢,只怕見到以後又是連連的尖叫了。 一踏上地,冷雁智奔了幾十丈,到那火光熊熊的竹仙旁劈頭就問。 「怎麼走的水?救不救的熄?」 「救不了了,這火太大了!」村民朝冷雁智喊著。「怕要燒光了整個竹山哪!」 什麼!?冷雁智抱著趙飛英,遠遠望著眾人跟大火搏鬥著的情形。 「竹仙保佑啊,竹仙保佑啊!」村民也急了,拚命喊著。 「這時候還求什麼神仙!把火圈外的樹啊草啊都給砍了!要是真燒上了山,沒人爬得上去救火的!」冷雁智也氣急敗壞地喊著。 「啊……對!對!」村民連忙跑上了前去調度壯漢砍樹。 冷雁智一說完,幾個火星就飄到了斗篷上,冷雁智連忙遠遠躍了開,把懷裡的人擺到了草地上替他拍掉小小的火焰。斗篷上是給燒了幾個小洞,冷雁智輕輕翻了開斗篷,幸好,裡頭的人倒是絲毫無損。 「可惡,要是傷到了師兄,我不把這些人剝了皮不可!」冷雁智氣憤地罵著。 「是縣太爺做的好事。」那小紅姑娘提著燈籠來到了冷雁智面前。 「是縣太爺放火燒竹仙的。」 火是及時被救熄了。那個什麼竹仙的,也燒光了。不過,只要不燒到竹山頂,跟那些呼天搶地的村民比起來,冷雁智只有聳了聳肩就離開了。 回到竹山頂,把趙飛英放回床,冷雁智用了一小方沾了山泉的白絹,輕輕地替趙飛英拭去臉上沾著的煙灰。 「縣太爺是吧……我倒要試試,是他的脖子硬,還是我的刀硬。」 吹熄了案上的蠟燭,縣太爺打了個哈欠,著眼睛走回床。 如果……床上沒有一個拿著刀抵在他脖子上的人的話。 「饒……命啊……」縣太爺發著抖。 「好大的狗膽,放火燒竹山是吧。」陰森森的聲音。 「不……不敢……小人不敢……」 「敢做就要敢當。」冰涼涼的刀鋒劃開了一點皮膚。 此時,月光探出了頭來,於是,縣太爺見到了那張怖滿疙瘩的臉。 「是……是你,又是你!」 「又?我們又是什麼時候見過?」 「兩個月前,你盜走了……不,是借走了小人的官印……」 「胡說!我什麼時候去偷過了!」 「小的不敢胡說啊!您不是連盜了十二顆官印,現在朝廷全天下輯拿的……咳……大俠……所以,小人才會被貶到這兒來的啊……」 「……你之前在哪裡做的官?」 「靖州城啊,大俠。」 跨過那縣太爺身首分家的屍體,冷雁智抖去了刀上的鮮血,走出房門。 靖州城?官印?究竟是誰打著師兄的名聲作奸犯科……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