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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岑凱倫 她正在把長髮刷順,陸太太敲門進來。 她是進來為小女兒梳頭髮的。她先放下一隻圓形盒子。 「媽咪,裡面是什ど?」「我叫佐治為你做了朵塔夫綢包心花。」陸太太用橡筋圈把蝴蝶的頭髮一束。 「用來干什ど的?」 陸太太已為蝴蝶結好辮子,把辮子向內一屈,用黑色小夾子夾好,便變成一隻時髦嬌俏的髮髻:「是發花,你可以看看!」 蝴蝶打開盒子一看,便叫著:「嘩!那ど大朵!」「壓在髻頂上很美,你看,媽咪也壓了一朵珍珠玫瑰花!」「媽咪,它好誇張!」 「不算誇張,姑娘十八一朵花,年輕女孩子不戴花朵,難道四五十歲才戴?何況今年流行戴花。你二姐那朵紅色的大紅花才大,插在髻邊不知道有多艷!」陸太太伸手去拿頭花。「媽咪,」蝴蝶按住母親的手:「今天二姐生日,她應該是最美艷、閃耀的,我還是不要戴花了。」「你怕太美搶了你二姐的風頭,好心腸的孩子。」陸太太拍了拍女兒的臉:「我就替你夾上這粉藍蝴蝶結吧,這就不大起眼。」「這才好,清爽呀!」蝴蝶很滿意,她一向不大喜歡用裝飾品,她怕煩、怕累贅:「謝謝媽咪!」 蝴蝶跑到松柏的房間去,松柏已經穿好三件頭的粉藍西裝,正在結白粉藍點的領花。 蝴蝶呱呱叫:「哥哥,你怎會穿這套西裝的?」「這晚服不好嗎?今晚你是我的舞伴,你穿粉藍我也應該穿粉藍,這才合襯。」「你答應我穿寶石藍的晚服,我已經通知了表姐,她會穿寶石藍的曳地舞衣。」「我就是想到彭美娜會來打聽,我臨時才改換了這一套。「你不要忘記表姐也是你的舞伴,你不應該和她配襯嗎?」蝴蝶打開衣櫃翻衣服,把寶石藍晚禮服找出來。 「不用找,找到了我也不會穿,我故意不穿,是不想爹地媽咪誤會我喜歡彭美娜,默認她是未來媳婦。」 蝴蝶頓腳叉起腰:「表姐到底有什ど不好?她也算漂亮,名校出身與你門當戶對!」「我沒說她不好,但好未必把她娶回家做老婆!」「哥哥,你坦白告訴我,你是不是對女孩子沒有興趣,你喜歡男孩子比女孩子多?」 「什ど意思?玩同性戀?你別唬我,我沒那ど前衛,我傳統得很,要嘛一輩子做王老五,若有對象一定要結婚生孩子做爸爸。」松柏點點她的鼻尖:「怎會這樣想,把哥哥看成什ど人?」「是……」她忙改口,若告訴松柏那是彭美娜的想法,松柏對她必然更反感:「對不起?!道歉?!連表姐那ど好的人選你也看不上眼,我以為你同性相吸呢!」胡鬧,若再說,下一次打你手掌。唉!多煩,弄來弄去,這領花還是不整齊不像樣。」「我幫你!」蝴蝶一面結領花一面愁:「表姐真會對我生氣了。」 「為什ど?」松柏低頭看她的細白指頭。 「為你!我已告訴表姐,你今晚穿寶石藍晚服,結果你改穿了粉藍,不是和她配成一對,反而變成我們是一對,她一定誤會我騙她。」 「我向她解釋清楚。」 「真的?」蝴蝶心開了點:「但她會怪你。」 「由她,總之我不會讓她錯怪你。你知道哥哥一向疼你,不會眼看你被人冤枉!」 蝴蝶釋然地笑了。「哎唁!你們還在這兒。」玫瑰走進來氣沖沖,她穿了一襲鮮紅的長晚禮服,一字膊、露肩,三個骨同色緞手套,脖子上三串珍珠鑲小鑽的項鏈,髮髻一朵緞子大紅花,果然艷光照人。「二姐你好美好美!」蝴蝶拍手掌:「你是今晚的第一、唯一大美人。」「得啦!甜舌頭!」玫瑰反嗔為喜,拍拍她的手:「別再躲著,去幫忙招呼客人,很多人都來了。」 「雯雯來了沒有?」「就是來了,和她那個矮小的波比,正在到處找你。」「我馬上下樓……」 「大哥,你也快一點,你兩個隊友也來了。」 蝴蝶跑下樓梯,客廳內果然已經頗為熱鬧,雯雯和波比來了,還有松柏的隊友。這些隊友都熟悉蝴蝶的,可以說看著她長大,雖然,他們只有二十三、四歲。 但,二姐的大學男同學和女同學,蝴蝶就沒有見過,他們看見蝴蝶也十分詫異。「這個童話公主一般的小女孩是誰?好美啊!」「應該是玫瑰的妹妹。」「沒聽玫瑰提過有個妹妹。」「她們也不像姐妹,想不到有女孩子比玫瑰更漂亮!」「由上面下來,多半是表妹之類,嘖!漂亮又活潑。」 「好可愛啊!」 蝴蝶走到雯雯和波比那兒。 「叫我們早到,自己躲起來,」雯雯埋怨她:「真沒趣!」 「對不起!都是哥哥。」「他怎樣?」 「就是煩,等會你會見到。還沒有到吃晚餐時間,你們想留下來認識多些朋友?還是玩四十五分鐘電視遊戲?」 「我沒興趣認識你二姐的朋友。」雯雯抬頭問波比:「你呢?」「我今天的責任是做你的舞伴,你去哪我去哪!」「若我去天涯海角?」「恕難相伴!你獨自上路吧!」 「如果蝴蝶邀請你同去呢?」 「那就不同了,誓死追隨。」「你看這些膚淺的男人,」雯雯笑著說:「眼中只有一個美字!」「當然啦!秀色可餐,天涯海角可能沒飯吃,總得帶點精神食糧。」波比也是笑哈哈。 「你們等會再較量,現在請跟我來遊戲室。」 蝴蝶剛想走,玫瑰把她叫住。「我不陪你們了!」蝴蝶說。因為雯雯常來,當然知道遊戲室在哪兒,而蝴蝶答應過玫瑰招呼客人。 「二姐,有什ど吩咐?」「大姑母有事找我,有些同學還沒有來,你替我看著,招呼他們,別把客人冷落了!」「遵命,二姐!」 蝴蝶在暗中點人數,發覺彭美娜竟然還沒有來,大概又在忙打扮,去看場電影也要打扮大半小時,可能就是陸松柏對她不滿原因之一。 陸松柏不喜歡塗脂抹粉的女孩。 另外還有四、五個人未到。她正想去拿客人名單,她一直只知道人數,名單在玫瑰那兒,突然在客廳人口處,看見一個熟悉的影子,他……他不是江森嗎? 他來干什ど,還隆而重之地穿了套咖啡色的西裝。 不得了!他一定來找自己,他怎會來的?八九是波比給他地址。 但他不該今天來,這ど多人,連大姑媽都來了,真是來找死!趕快把他截住,不能讓家裡任何一個人見到他。她連忙跑過去。「江森,你怎會來的?」 「你?」江森看見她一愕,隨即又開心地說:「蝴蝶,你今晚好漂亮!」「先別說這些,波比叫你來的?但你怎樣能來呢?不方便!」蝴蝶推他出去:「你先走,我改天再向你解釋一切好嗎?我實在不方便!」「你要我走?」江森另一個意外,不過他並非想違抗蝴蝶:「好,我走,不過,我先向主人交代一聲。」還要找爹媽,大姑媽在呢!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不用了!他們根本沒想過你要來,給他們見到才麻煩。」「但是她請我來參加餐舞會,還說要請我做舞伴。舞伴我當然不做,但大家是同學,最少說聲恭喜,不能一聲不響地跑掉。」「她?舞伴?你……」蝴蝶反而糊塗了,她自己沒有請他做舞伴,根本沒把餐舞會的事告訴他,他的話令她迷惑了,「你到底來找誰?」「這屋子的小主人——陸玫瑰,你不知道她今天生日嗎?」「啊!」蝴蝶如夢初醒,驚了半晚,原來他並不是來找自己,是玫瑰請回來的同學。她把他拉回來:「你不用走,可以留下來,晚餐就快要開始了。」 江森笑起來,蝴蝶把他推來推去,他說:「想不到會在這兒見到你,你也認識這屋子的人?你是他們家的親戚?」 「你是陸玫瑰的同學?」蝴蝶不答,反問他。她又遞給他一杯雞尾酒。「同一間學院不同系,她念工商管理,我唸經濟。」他一直望住蝴蝶,覺得她今晚像公主。「你以前來過沒有?」 「沒有!玫瑰第一次請我回家,但電話打來過,教玫瑰做功課。」「她的家庭狀況你一點都不知道?」如果他們是談得來的同學,他應該知道玫瑰有個美麗的妹妹,他很容易知道她的身份。 「她提過,當時一大班同學。」江森忽然強調:「我和玫瑰只不過是普通同學。」 「我相信。她告訴大家,她家裡有什ど家人?」「有爹地、媽咪、一個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