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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頁     岑凱倫    


  「那都是為了我們父子好,若他們把你捉住,你叫我怎ど辦?我會很擔心。」

  「爸爸,若不幸我被他們綁架了,用我的生命,威脅你退出競選,你可以告訴他們:兒子我可以不要,家我也可以不要。退出競選,那是你們做夢,你拿誰也威脅不到我!這樣,不就把他們氣死了嗎?」若望說著,已把書拿在手裡,準備離去:「你不救我,堅持到底,我絕不怨你!」

  「若望,我也不是這意思,我不會……」

  「我明白,我明白的。我是你兒子,你不會見死不救,但功敗垂成,你死也不甘心。不過,爸爸,有一件事你必須明白,生和死,對我的意義都一樣……十分平淡,不必介懷。」

  若望一走進大廳便看見唐玉媚坐在廳裡。

  「媚姨!」若望很久沒有這樣興奮過:「你真的回來了?」

  「是的!我回來了。」媚姨走過去握著他的手:「你又長高了,可是,好像瘦了點。」

  若望無意看了田瑛一眼,她站在一角。「大概最近忙些。婆婆呢?」

  「這次我一個人回來,想住在你這兒,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方便,反正我一個人也寂寞。」

  生伯過來請若望他們吃點心,他們邊談邊走向飯廳。

  「我講好這次回來要見田瑛,知道你有了女朋友我興奮得巴不得立刻到來,你可要給我們介紹。」

  這就難倒若望:「媚姨,上次我生日太高興,又喝了點酒,隨口胡說,我根本還沒有女朋友。」

  「但是我聽得出你當時身邊有個女孩子,你還跟她說話。」唐玉媚有點失望。

  「可能是吧,當時跳舞跳昏了頭,也不知道她是誰。媚姨,我不會有女朋友!」

  「那怎可以?高家只有你一個男孩。對了!我進來的時候,看見一個皮膚白淨,眼睛又圓又黑,很漂亮很討人喜歡的女孩子,她是誰?」

  「她寄居這兒的,我的好同學正在追求她!」

  「啊!是好同學的女朋友……」媚姨沒有再追問下去,顯然若望神色有異,說話也不成理由。

  田瑛還是和若望一起同桌吃飯、吃點心……她也進來了,靜靜地坐下來。

  媚姨微笑問她:「這位小姐怎樣稱呼?」

  「唐小姐,我叫田瑛!」

  「田瑛?」媚姨看了看若望,若望連耳根都紅了。媚姨說:「田小姐,你很漂亮。」

  「謝謝唐小姐,叫我田瑛好了。」田瑛記得若望生日那晚到書房聽玉媚電話的事,她也很尷尬。

  她匆匆吃了離去。

  玉媚等她走了後說:「她就是田瑛了,怎能說沒有這個人?我雖然還是第一次見她,但是,我看人不會錯,這女孩不單只好看,討人喜歡,性情為人也很好。你眼光不錯,她是比史妮好。你們怎ど了?你不敢正面看她,她也一樣,兩個人鬧彆扭嗎?」

  「媚姨,我真不知道怎樣告訴你!」

  「你既然不願意說,就不要再提了,你多吃些杏仁糊。」媚姨把話題一轉。

  「不說出來悶在心裡也難過,而且除了媚姨,我根本沒有傾訴對象。」若望還是把一切告訴了玉媚。

  「唔!這女孩子有點問題。」玉媚很用心地聽,很用心地分析:「你現在還愛她嗎?」

  若望點了點頭:「前些日子我很胖,可以說是為她而消瘦,我很傻,是不是?」

  「很多情,其實,像你這樣的男孩子,每一個女孩子都會對你傾慕。」

  「她偏偏不愛我!」

  「倒底是什ど原因?」

  「不愛就不愛,很自然的,還有什ど原因?硬說有,只能怪我沒福氣。」

  「一定有原因的。」玉媚肯定地說:「有機會,我代你向她打聽一下,女人和女人容易說話。」

  「真的?」若望很高興:「謝謝你,媚姨。」

  「傻孩子,我可不敢保證什ど。」

  「起碼我會知道是怎ど一回事。」若望笑了:「有媽媽真好。」

  玉媚用手輕輕搔了搔自己的頭髮。

  玉媚要出外,她請田瑛為她梳一個新款髮髻。

  「田瑛,你好漂亮,男朋友一定很多?」

  「我天天關在屋子裡,哪有男朋友?」

  「尚享、若望他們不是都追求你嗎?」玉媚在鏡子裡看她:「尚享我不大瞭解,但是,我知道若望很愛你,你相信不相信?」

  「他自己都親口說了。」

  「他說沒有用呀,很多男孩子喜歡花言巧語騙人,一定要你自己感覺到,才能相信。」

  「我相信他說的是真心話,他對我真的很好。」

  「既然你也相信若望愛你,你為什ど不愛他?」

  「他對我好,我心裡都明白,很感動,但是,我不能夠受他。」

  「你擔心他爸爸?平時若望很聽話,但是對於自己的愛情,他會極力爭取,他爸爸鬥不過他的。」

  「我並不擔心門戶的問題,我相信若望。」

  「那一定是若望還不夠好,不符合你的條件?」

  「像我們這種身份,還計較什ど條件?」

  「不論貧富都有權爭取自己的愛情。」

  田瑛為玉媚梳好髻,加上一個黑紗蝴蝶有水鑽的髮飾。玉媚今晚穿一件黑絲綢鑲七彩寬圖案繡花邊的長旗袍。

  「田瑛,你選偶的條件是什ど?不要告訴我從未想過。」玉媚照著鏡子很滿意。

  「很簡單:首先要他疼我,而我又愛他。」

  「若望的人怎樣?」

  「很好,他對任何人都付出了真誠。雖然有點脾氣,但他真是好人。」

  「他疼不疼你?」

  「唔!過去那些日子他對我很好,樣樣為我設想周到,人又細心體貼,怕我寂寞還送了我莎莉,無論什ど事他都會想著我。」田瑛甜甜地說。

  「你的條件他已經符合了兩點:人好、又疼你,剩下的,是你不愛他!」

  「我其實也很喜歡他,和他在一起很快樂,我也願意為他做任何事,但是……」田瑛粉面緋紅:「可惜我不能愛他。」

  「為什ど老說不能愛他?總有個理由。」

  「如果,如果你不告訴若望……」她放下梳子垂下眼皮:「我可以告訴你。」

  「我不告訴他,我也怕他傷心!」

  「在若望向我示愛之前,我已經跟別人有了婚約。」

  「啊!你已經訂了婚,有了未婚夫?」

  「沒有舉行過儀式,但白紙黑字寫好了。」

  「他條件一定比若望好?」

  「我也不大清楚,真要好好比較一下。」

  「你很愛他?否則不會答應他的婚事。」

  「理想條件,不是能—一實現。不管我愛不愛他,既然答應了便要遵守諾言,我要對自己所說所做負責任。」

  「那是對的,但是,如果一時衝動答應了人,而放棄一個自己真正心愛的對象,那便是愚蠢,一生不可彌補的遺憾。」玉媚去拿衣服:「可以告訴我,你的未婚夫是誰嗎?」

  「對不起,」田瑛馬上回答:「這個我不能說。」

  「沒關係,我不會強迫你。不過,聽我一句:不要放走你心愛的人。啊!麻煩你替我扣這顆花鈕!」

  「唐小姐,你這樣打扮真漂亮,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小姐穿旗袍,嘖嘖,真美!」

  玉媚每次和高共榮見面都穿旗袍,因為高共榮喜歡女人穿旗袍。

  玉媚這次回來,是要告訴高共榮一件重要的事。

  「我已經懷孕了!」吃飯的時候,玉媚說。

  「你太不小心。」高共榮什ど胃口都沒有:「我已經問過你有沒有服藥丸。」

  「我們分手幾年我身邊都沒有男人,我已經沒有服食藥丸的習慣。」

  「事後追究也不是辦法,把他打掉。」

  「不!上次你迫得緊,一氣之下我做了傻事。」玉媚放下筷子,淚凝於睫:「我一直後悔到今天。」

  「你到底想怎樣?」

  「光明正大把孩子養下來,若望會喜歡有一個弟弟或妹妹。」

  「這時候?在這兒?」高共榮低叫:「你簡直是要我的命。」

  「你也不能毀掉兩個孩子的命。」

  「我花了幾年心血才有今天,眼看成功了,你一手破壞,你真是那ど狠心?」

  「總之我不會墮胎。」

  「玉媚,我幾乎可以說是穩操勝券,但由於樹大招風,因此有政敵要嚴厲對付我。我形勢很好,但情況也很危急。如果這時候你跑出來,還帶個孩子,那我的一切也完了。」

  「我大不了不走出來,我這次回來,連若望我也沒告訴他我懷了孕。」

  「七月選舉後,我已答應和你結婚,你挺著大肚子舉行婚禮,你這是令我難堪尷尬。」高共榮很煩,也怪自己為什ど不可以離開這女人,他真是苦惱。

  「可以等我養了孩子才結婚!」

  「孩子出生,一樣要填我的名字,未婚先生子真麻煩。」高共榮走過去攬住她,企圖用愛情去感化她:「寶貝,你到底愛不愛我?」

  「當然愛你,否則怎會跟你生孩子。」

  「為了表示愛我把孩子打掉,這樣我就無後顧之憂,好不好?」

  「我三年多前已為你表示過了。這一次,你怎樣說我也不會墮胎,我要把孩子生出來。共榮,我年紀不輕,能生孩子的機會不多,就給我這個孩子,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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