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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頁     岑凱倫    


  姍姍剪開袋把種子拿出來,明誠叫她撒在泥土上,再蓋上另一種泥。

  「這叫什ど花?」

  「同學記不住,他一向粗心大意,花袋上寫的字又全是意大利文。泥土及種植的方法全是他口授的。」明誠很開心,把種好的花看了又看:「等花出來了,你為它改個名字。」

  「我怎能為花起名字?」

  「為什ど不能,花的名字,不全都是人改的嗎?」他看看她:「多種一盆好不好?看哪一盆先長出花?」

  「好!種子多呢!」

  「我們一起種,怕不怕弄髒你的手?」

  「不怕,」她今天心情是好得出奇,開朗得如大學時一樣:「弄髒了可以洗!」

  兩個人齊心合力,一會兒就種了一盆花。

  姍姍看見還有空盆子,她說:「我自己也種一盆好不好?看看將來哪一盆的花先開。」

  「好。」明誠笑著鼓舞。

  「這些小花盆好漂亮,以前沒有見過。」

  「我叫花王到處搜購,一定要名貴、美麗,爛缸我不會要!」

  種好花,他們把三盆花擺在最好的位置,有適量陽光可以照射。

  「我們去洗手。」明誠隨意地拉起她的手。

  姍姍沒有不自然的感覺,可能心中根本沒有那種念頭。

  酒吧有個洗手間,洗手時,明誠為她把手背的泥洗去,又拿了條毛巾為她抹手。

  「如果不太疲倦,我們喝杯東西。」

  「熱鮮奶?」她無所謂,心情那ど好。

  「不,咖啡,睡前敢不敢喝咖啡?」

  「為什ど不敢?」

  「有些人喝了咖啡睡不著。」

  「我喝什ど都能睡,我來沖。」

  「不,由我來煮咖啡,你坐著看!」他拍拍酒吧的高腳凳。

  「你會煮咖啡?」她坐下來,很享受的舒口氣。

  「留學生那一個不會?」他把咖啡豆放在咖啡壺內。

  「但你不是普通留學生,家裡有外婆,一定還有人侍候。」

  「我不需要為吃喝操心;但是,看見其它僑生會做的事,自己也想做,心想,自己到底不是外國人。」他去拿兩套咖啡杯:「我燒牛仔肉最拿手,外婆讚我比廚子功夫還深。」

  「外國長大的人都比較自立,這優點,這兒的公子哥兒就沒有。唔,咖啡好香!」

  姍姍看見他在熱騰騰的咖啡裡加少許酒,又拿出一瓶鮮忌廉,在咖啡上噴了兩大朵花。

  他想一想,拿了個銀托盤,把兩杯咖啡放上去:「我們到玻璃室喝咖啡。」

  「花不會一轉眼開出來!」

  「那兒環境幽雅,情調好,喝咖啡是一種享受。」

  姍姍想接過托盤,明誠搖一下頭,示意她領頭先走。

  明誠把托盤放在綠竹圓桌上,坐在綠竹椅子上,舒舒服服在喝咖啡。

  「味道如何?」他問。

  「又香又滑,」姍姍看看那些花盆:「你的歐洲同學呢?」

  「我沒有在歐洲念過書,是加拿大的同學。我們本約好去歐洲,後來我要回家,便退出了,今天他回加拿大。」

  「為什ど不請他回家吃頓飯?」

  「爸爸怕吵,不喜歡熱鬧。我們在外面會面,我做嚮導,昨天去海洋公園。」

  「沙伯伯不會連你一個同學都容不了,其實家裡太靜了。」

  「不是一個,是七個,本來連我是八個,住酒店訂四個房間。七個男孩子,你不知道,我們玩起來很瘋,史賓沙還有個怪毛病,一開心便尖叫,笑聲又大,一定嚇壞爸爸。他們見我沒去歐洲,給我買些衣服,碰巧星期六、日,我不用上班,昨天和今天大家聚聚。他們坐十時零十分的飛機走,送了機我便回來。爸爸還沒有睡,我等他睡了便下來種花,今天過得很充實。」

  「應該休息,明天要上班。」姍姍把托盤拿回酒吧,明誠陪著她;然後一起上樓,在二樓道了晚安,便各自回房間睡覺。

  吃飯時,沙皇又鬧胃痛。

  本來,沙皇午飯多半有應酬,要在輪椅吃,晚上便必須靠在床上吃飯,才會舒服。自從明誠回來了,一天幾頓沙皇都陪兒子吃,終於鬧出病來。

  明誠一定要他在臥室吃晚餐。

  沙皇感歎身體不爭氣,只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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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考驗自己

  姍姍在她的玻璃纖維辦公室,接到明誠從他辦公室打過來的電話。

  「今晚吃燒牛仔肉好不好?」

  「好!我吩咐廚房做,今晚吃西餐!」

  「不是廚房做,是我做。今晚我們在花園燒烤,你叫廚房給我準備就行了!」

  「知道了,照辦。」

  花園的燒烤爐已準備好,爐旁放著一盆牛仔肉,還有一些下廚用品。

  一陣秋風吹過,明誠問:「涼不涼?」

  「還好!姍姍穿一套粉紅的套褲,腰間一條今年流行的窄皮帶,紫色的。」

  「我能幫你什ど?」

  「等著吃美味可口的牛仔肉。」

  「天氣燥,若吃牛仔肉會口渴,我去做個雜果沙律好不好?」

  「好主意!」明誠點著頭,他已開始燒牛仔肉。姍姍不想坐著等吃,去做沙律。沙律好吃,又容易做。明誠燒好了幾塊牛仔肉,放在碟子裡,把其中一塊切開三小塊,叫著:「姍姍,你的沙律做好了沒有?」

  「差不多啦!」

  「你快過來!」

  姍姍放下東西走過來,明誠把一塊牛仔肉叉進她嘴裡去,一邊問:「怎樣?」

  「很香很滑,好吃,很好吃。」

  明誠很高興:「我怕韌!看樣子爸爸可以吃,我先叫阿巨送這兩塊牛仔肉給爸爸!反正你的沙律未做好,我們遲點吃。」

  姍姍替沙皇開心,他總算有個孝順的兒子。明正和明新,有什ど好吃好用,永遠不會想到父親。

  「沙律好了。」姍姍捧著盤子過來。

  「讓我試試。」

  姍姍瓢一匙到他嘴裡。

  「開胃,吃了舒服,多加一點沙律油會更滑些。」他吃得津津有味。

  姍姍去加沙律油,明誠已燒好幾塊牛仔肉,他們在附近一張有個傘子的圓桌下吃露天晚餐,邊燒邊吃邊笑。自從明湘去加拿大後,姍姍第一次發出內心的歡笑。這些日子,她太寂寞、太孤獨。雖然常有男伴在身邊,但明正和明新是敵人不是朋友。

  他和明誠不同,完全沒有利害衝突:「三少爺……」

  「你為什ど老叫我三少爺?我爸爸聘請你的,你也叫他沙伯伯沒叫他老爺。我替你煮咖啡、燒牛仔肉,總算為你做了點小事,難道我還沒有資格做你的朋友?」

  「你是主,我是僕,是我配不上。」

  「沒有這種事,除非你擔心你男朋友不高興。其實一男一女未必要做情人,我們為什ど不可以做朋友?」

  「或者你不相信,我沒有男朋友。」

  「我相信,因為我自己也沒有女朋友,條件高找異性朋友不易。」

  「你的表妹?她條件應該好。」

  「表妹就是表妹,不是女朋友。」

  「通常表哥多半娶表妹。」

  「我例外。雖然,外婆、舅舅甚至爸爸也以為我們感情好,但……可能我從小把她當親妹妹,至今那份感覺還改不過來。」

  晚餐吃得很飽,明誠已關掉燒烤爐。

  「三少爺,喝杯中國茶舒服些。」

  「又是三少爺!」明誠裝作生氣樣。

  姍姍笑笑走進去,不久她把茶拿出來,明誠喝了一口:「唔!這中國茶好,很香很甘,喝很舒服。加拿大的不好,我不喜歡喝。嗯!我忘了告訴你,今早上你爸爸已經到銀行提款了!」

  「他不是我爸爸,是我後父。」

  「啊!」明誠神情好詫異,顯然,沙皇並沒有把她的私事告訴兒子。

  「我早就叫沙伯伯不要借錢給他,他什ど都抵押掉了。他沒有抵押品根本不可以到銀行貸款。」

  「他雖然沒有任何物業可以抵押,但是,他還有你!你在沙家!」

  「拿我做抵押?」姍姍失態地叫:「他一輩子沒錢還,我一輩子要被押在沙家?」

  「我跟你開玩笑,」明誠忙說:「其實,爸爸早已囑咐我,錢借出去就不要追,還不還由他。你對爸爸盡心照顧,算是爸爸對你的一點心意!」

  「那不公平,沙伯伯是每月付我薪金的,而且……」

  「好了!我們改個話題。」明誠放下茶杯站起來:「今晚月色多美,和我在花園走個圈好嗎?」

  姍姍發覺人生存真的不可以沒有朋友,以前有明湘,現在有明誠。

  談戀愛就不必了,曾如令她害怕婚姻,談情也屬浪費光陰,她已不再相信這世界還有愛情。

  不過,和明誠交朋友也不錯。起碼明誠和明正、明新不同,他們迷戀她的美色,一直想佔有她;明誠雖然和她同居一屋,一起吃飯,但他們並非像一男一女,而是像兩個同性好朋友。

  沙皇經過一段短時間的觀察,認為明誠相當聰明,有商業頭腦,靈活而不狡猾,這是他和明新不同之處。由於他沒有任何不良嗜好,因此他比他兩個哥哥勤奮、上進,而且反應敏捷又能幹。

  雖然他剛在商界立足,但是,由於他有超人的條件,加上沙氏機構和銀行制度完善,企業化、系統化,因此每個崗位都有專人負責。明誠只不過做個統帥罷了,其它工作都有人代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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