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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岑凱倫 「當初,我是因為她長得美,人聰明,又會討人喜歡,因此我追求她。由於她的父 親也是僑領,大家門當戶對,所以,我的母親極力主張我和她訂婚。」 「這的確是一門理想的婚事。」 「訂婚之後,她的弱點暴露了。她驕傲、獨裁、蠻橫,簡直像個女魔王!」白尼回 憶起來,仍然憤慨。「她自認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她說,如果我失去她,就再也找 不到一個比她更美的女人。」 「唔!」胡文妮看一看她的畫像。「她不錯是很美,同時也很驕傲。」 「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因為家裡有錢?因為自己有幾分姿色?」白尼激動她說:「 她自稱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我不同意,因為,我已經遇到了一個比她更美好的女人。 」 「誰?」胡文妮很感興趣。 「是妳,我覺得妳比我的未婚妻漂亮。」白尼說:「我準備用一張畫紙把妳畫下來 ,然後寄給我的未婚妻,我要讓她知道她不是全世界最美麗的女人。」 「白尼,你的話令我面紅。」胡文妮擺一擺手。「其實,我哪兒比得上你的未婚妻 。」 「我說的是真話呀!」 「別拿我開玩笑了。你還是告訴我,你怎會從美國跑出來吧!」 「我受不了她的氣焰,因此我一聲不響她跑到意大利;我的父母是同情我的,所以 他們一直支持我。我在意大利也有這麼一間別墅,我在那兒畫畫,生活也過得挺舒適的 。」白尼說:「可是她竟然查到我的地址,跑到意大利來,迫我回美國和她結婚。」 「她真是敢作敢為呀!」胡文妮說:「不過,她實在是愛你的。」 「這不是愛,是佔有。我很瞭解她,因此,我乘她不覺,愉偷走到香港來。」 「不久之後,她又會來找你了!」 「不會的,我的父母答應我要保守秘密,不讓她知道我的地址。」白尼點一點頭: 「我在這兒很安全。」 「不過,你和她有婚約,總不能這樣不了了之!」 「妳不用為她擔心,牠是一個不甘寂寞的人,再過一段時期,她沒有我的消息,就 會另外交朋友。她有了男朋友,又會迫著我和她解除婚約了。」白尼歎了一口氣:「過 去找做錯了,我不應該以貌取人,而且我對她未有深切的瞭解,自己也未作出詳細的考 慮便和她訂婚,這是我自取其咎。」 胡文妮覺得不應該再和他討論這件事,她問:「老師,七點鐘了,可以吃飯了嗎? 」 「噢!我差點忘記了!」白尼拍著前額叫了起來:「來,我們一起去廚房分工合作 ……」 *** 今天,胡文妮沒去畫室,因為杜仲文答應今天回來。 胡文妮仍然像上次那樣興奮,她做了雞,燒了豬扒,又做了三文治和芝士焗蛋。 杜苓苓一直在廚房裡跑來跑去,為了等候父親,她也沒有去找她的小朋友。 「媽咪,妳認為爸爸今天會回來嗎?」杜苓苓望住肥雞問。 「一定會回來的。」胡文妮肯定地說:「他去了日本,前後已十天了,要辦的事情 相信也已經辦好。」 「要是他又趕不及回來呢?」杜苓苓努一努嘴:「妳做那麼多菜,我們怎吃得下? 」 「苓苓,妳不要來掃興好不好?」 「掃興?掃興是什麼?」杜苓苓張大嘴巴問。 「妳出去玩,不要纏住我行不行?」胡文妮歎了一口氣:「我答應妳,爸爸一定會 回來。」 「我在門口等爸爸!」杜苓苓跳了出去。 下午,胡文妮已經把一切弄好,她和杜苓苓坐在近門口的露台上,守望杜仲文回家 。 結果,還是像上一次那樣,由早等到晚。杜苓苓因為太失望,她哭了一大場,哭倦 了才肯睡覺。 胡文妮也有了感觸,杜苓苓熟睡後,她回到房間,不由自主她哭了起來。 第二天,又收到杜仲文的電報。這一次,胡文妮再也沒有心情去看,她把電報拋過 一邊。 杜仲文沒有回來,杜苓苓又哭又鬧,情緒很惡劣,胡文妮沒有辦法,只有答應帶她 去市區看戲、吃餐和逛商店。 和杜苓苓玩了一天,連胡文妮的心情也似乎開朗了,因此她們回海濱別墅的時候, 都顯得歡天喜地。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第二天,胡文妮穿上昨天員的紫色裙和新皮鞋,到白尼的畫 室。 白尼已經在大門口等著,他看見胡文妮,高興到不得了。「文妮,我還以為妳不來 了!」 「現在不是來了嗎?」胡文妮笑一笑。 「妳已經有兩天沒有來了,為什麼?」 「家裡有事,昨天又要進市區。」胡文妮走進客廳去。 「前天我兒妳沒有來上課,非常擔心,以為妳生病了。下午我鼓起勇氣去探望妳- -」白尼說:「但是我走到門口,又止住了。因為,我未得妳的同意,不敢做不速之客 ;而且我在門外看見妳,知道妳安好,我就放心回來了。」 「你看見我?」 「我看見妳和妳的妹妹在露台上喝茶。」白尼說:「妳的妹妹真美,像個洋娃娃: 」 「白尼--」胡文妮一直沒有向他說過有關她自己的事,不過,她並非存心欺瞞, 只是沒有機會罷了!現在。胡文妮認為是適當的機會了,她說:「她並不是我的妹妹, 她是我的女兒。」 「她是妳的女兒?」白尼叫嚷著,他似乎很吃驚。「妳已經結了婚?」 「我結了婚八年,女兒已經七歲了,也許你以為我很年輕,可是我根本不年輕,已 經二十六歲了。」胡文妮老老實實地說。 「原來妳是有丈夫的。」白尼頹然地坐在一張椅子上。「幸而我沒有進去,否則… …」 「你進去也不會有任何麻煩,因為我的丈夫根本不在這兒。」胡文妮害怕看見他失 望的樣子。 「他不在這兒?他已經死了,是不是?」白尼帶點興奮地問。 「不,他在日本。」 「噢!」白尼的頭又垂下去:「文妮,我記得妳曾經說過,妳是一個寂寞的人,妳 有丈夫,又怎會寂寞孤單?」 「『商人重利輕別離』,這句話你聽過了沒有?」胡文妮問:「寂寞的日子,我已 經過了七年了!」 「妳的意思是--妳的丈夫多年來都在日本?」 「他在什麼她方都沒有分別,因為他只顧做生意,只顧名利,每天早出晚歸,我甚 至連跟他說話的機會也沒有。現在,他又為了日本的公司發生了勞資糾紛,一去就去了 十多天,而且還不知道他哪一天才能夠回來?」由於杜仲文不斷地失約,令胡文妮對他 幾乎絕望,因此,她忍不住向白尼訴苦。 「想不到妳的婚姻這樣不美滿。」白尼同情地望著她。 「我已經習慣了。」胡文妮吐出一口氣:「七年來,我過的都是孤單的日子,幸而 我有一個女兒,否則,我會更加寂寞。」 「妳的丈夫,年紀很大嗎?」 「不算很老,他只比我大六年。」胡文妮說:「三十二歲對一個男人來說,是年輕 的。怎麼,你以為我為了貪錢,所以嫁給一個老頭子,是不是?其實我本身也是千金小 姐,我和我的丈夫結婚,並不是為了什麼,只是為了愛,但是,結果他令我失望。」 「妳的丈夫像我的未婚妻一樣,結果令人失望。」白尼問:「我們算不算是同病相 憐?」 胡文妮點點頭:「我們都寂寞,婚姻都不美滿。白尼,現在,你已經知道我是一個 有丈夫、有女兒的女人,你仍然願意和我交朋友嗎?」 「結了婚和未結婚的女人有什麼分別?妳以前是胡文妮,現在也是胡文妮呀!」 「有些人不願意和有夫之婦交朋友,因為怕人家說閒話。」胡文妮說:「如果你認 為不方便,以後我再也不敢請你教我給畫了。」 「我們的友誼是光明正大的,我不怕人家說閒話;至於說方便與不方便,那不是我 的問題,應該由你去決定。」 「由我去決定?為什麼?」胡文妮問。 「因為沒有人會干涉找做任何事,但是妳有丈夫,萬一他不高興,那麼……」 「你放心吧?白尼。」胡文妮說:「我的丈夫從來不關心我的生活,他害怕我纏繞 他,他還鼓勵我去多交朋友和打麻將呢!我跟你學畫畫,他是求之不得。」 「這樣,一切問題都解決了!」白尼攤一攤手:「我們可以吃早餐了吧?」 「你還沒有吃早餐?」 「昨天和前天我一直等到下午。」白尼領頭走進廚房:「如果妳今天不來,我真的 會去找妳,幸而我沒有。」 「白尼,下午你有空嗎?」胡文妮突然問。 「你知我除了繪畫,便無事可做了,而且繪畫也不是我的固定工作,因此我任何時 候都有空。」白尼把鮮奶和火腿雞蛋放在餐桌上。「今天的早餐很簡單,因為我不能確 定妳是否會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