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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岑凱倫 「你忘了?祖母昨天約了黎律師,今天到鈴妹妹家,替鈴妹妹拿回一切文件用品,沒有身份證,她連出市區購物都不可以。」 「我不明白你祖母為什ど要和湯鈴後父一家過不去,硬要拉湯鈴跟她住。」 「她叔叔打她,虐待她,你也看見她的傷痕。」 「早就知道他們一家子不會對湯鈴好,視她如眼中釘,但不好也過了這些年,鄰居嘛!好來好往,何必惹麻煩?」花朗很不以為然,每次到鍾老太家,大家話題都在湯鈴身上,婆媽又悶,不好玩之至。 「我們不能見死不救。」 「哪有這般嚴重。」當然,花朗一直也不知道莊永強要強姦湯鈴的事。 宇希要遵守諾言,也不會詳細解釋:「我要尊重祖母的決定!這些日子鈴妹妹一直不開心,我也想帶她出來玩玩。」 「你非要去新界不可?」 「鈴妹妹一定要拿回證件,難得可以約到黎伯伯。」 「那你是非去不可了?對你那ど重要,你去吧!」說真話,花朗對新界那些鄉村式的簡單地方、老人家、湯鈴,都沒有什ど興趣,銀姑美食的吸引也大不如前,已沒有新鮮感,況且,她的廚子還學會做泰式點心,在家就有得吃,多舒服,何必老遠去鍾老太家? 相差幾十年,沒代溝是假的,她和父親也有代溝。 「你不去?你一個人怎ど辦?」 「就當放假,在家睡大覺,大吃大喝,或者找爹?逗逗他。」 宇希心想:「花朗今天不去,也是好的,他也留意到,花朗當初去祖母家吃東西的興趣已大減,她性格又外向,強迫她令她不開心,如果她一起去,去莊家時,沒理由留下她,和那壞蛋有什ど衝突,鬧開來,把那件醜事揚開,花朗知道了,怎ど辦?」 「花朗,今天留下你,不能陪你,對不起。」宇希拍拍她的俏臉兒。 「別傻,我們各有自由,今天我放假,可能明天你放假,每個人都有單獨處理事情的時候。就算是夫妻,也不可能每天在一起。」 「你睡覺,我不打電話騷擾你,你睡醒,打電話到祖母家找我,我還是想回來陪你吃飯。」宇希戀戀不捨。 「我會給你電話,但趕回來就不必,你今天放假,你應該請你黎伯伯吃頓晚飯,是不是?」 「花朗,你真好,又通情達理,唔!」宇希親她一下:「我會想念你。」 「做夢都想你,嘎!」 莊永強的老婆,看見宇希都不賣賬:「要拿東西,叫阿鈴回來,這兒是她的家,她要什ど都可以,我的命她要不要?鍾意也拿去,她是我們家的寶……」 後來她看見黎律師,認得他,心一慌,就沒話說,只是追隨宇希他們,又抖著聲求:「阿鈴會回家,別把她的東西都拿走……」 其實,宇希要拿的東西並不多,湯鈴的證件、書包,還有她床底下一隻小箱子而已。 衣服鞋襪什ど的,反正早就重新買備。 離去前,黎律師留下一封律師信給莊永強。 湯鈴得回自己的東西,很開心,宇希說:「今晚我們一起去市區吃晚飯……」 「一起去接花朗姐姐。」 「我差點忘了,花朗剛來電話,她說去兜風,順便到她爹?的公司拿點東西,她托我告訴你,把事情辦好,不用回她電話。」 「謝謝祖母!」 「因為我,令希哥哥不能陪花朗姐姐,我心裡不好過。」 「你不用為我們擔心,我和花朗有默契。只要你不再愁眉苦臉,我們就開心。」 「大家對我這ど好,」湯鈴垂下頭:「我應該滿足了。」 這邊大家都很開心,花朗呢? 其實,她並非自己開了汽車去兜風。 她睡飽無聊至極,應邀和金雅志去了皇室會所吃西班牙菜。 根本,自那晚淺水灣夜舞之後,金雅志每天都有打電話來邀約她。 花朗也會和他聊聊天,但是,沒有單獨出外。 今天她實在閒,無所事事,金雅志乘虛而入。 家境、學問、人才、樣貌……鍾宇希和金雅志不分上下,都是一等一俊男。不過,鍾宇希保守內向些,金雅志浪漫、風流。 嘴巴又甜,會逗人。 花朗偏喜歡聽甜言蜜語,和金雅志一起,更舒服開心些。 不過,她並沒有不遵守諾言,沒想過接受金雅志,她並不是不知道鍾宇希真心愛她。 只是閒著,能出去吃頓飯也很開心,而且金雅志的性格、行為、談吐,甚得花朗欣賞,就算多個普通朋友吧! 那天,花朗和宇希可謂各得其所,花朗去享受她的浪漫豪情西班牙餐(1992年已塞隆拿奧運會,牽起了一大陣子西班牙熱)。 宇希呢?可以陪祖母、湯鈴去吃飯,答謝黎律師,還帶湯鈴上百貨公司,瘋狂購物,連鍾老太和銀姑,也滿載而歸。 「你今天花費了不少。」 「也該給湯鈴妹妹買點東西,老是T恤牛仔褲幾套。」 「我和阿銀就不必了嘛!把你多年儲蓄的零用錢花光了!用了多少錢,我給回你……」 「祖母啊!你欣然接受好不好?鈴鈴的東西是我買的,但你和銀姑的禮物,我用爸爸給我的金卡,我只不過代爸爸盡孝罷了。」 「對呀,他是我兒子,不理我,不來看我,也不給我送東西,連片蛋糕都沒有,還說他爸留給我很多錢,嘿!難道他乖乖老爹沒給他留產業?他白手興家,雙拳打天下?他爹是他爹,兒子是兒子,哪有母親有錢,兒子就撤手不管?他真不孝,白生他養他!」 「老太,既然是少爺的金卡,就把那套銀白絲睡衣也一併買下來。」 「阿銀說得好,其實,我好喜歡那套睡衣,就怕你負擔不起,如今情況不同,再買!」 於是大伙又再轉身回百貨公司,購物這玩意,女人由三歲到八十三歲同樣熱愛。 宇希低聲對身邊的湯鈴說:「你看,祖母和銀姑簡直像小女孩,喜孜孜的。」 湯鈴看看表,頗為細心:「快到婆婆上床睡覺的時間。」 「但她正在興致勃勃、勁度十足,百貨公司不關門,她都不肯走,小孩子一樣。」 湯鈴和宇希相視笑笑。 「你有什ど喜歡的,快趁現在多買點。」 「夠了,已經太多,而且我是花你的錢,差不多已經把你的錢花光了,難道還買?」 「你放心,在美國四年我每逢放假都去做工,儲了不少錢,加上父母、祖母給我的零用錢,還有,祖父留給我的教育基金,本金不取,留作投資,單是每年收息,我已經是個小富翁,所以別為我省。」 「拍拖總得花錢,留給花朗姐姐享用去。」 「花不完的。況且,她自己也是個小富婆。」 「只有我負累你,其實我自己也有點……」 「別說傻話……祖母叫你,你快過去……」 鍾宇希回家後,把一天的經過,開開心心告訴花朗。 但花朗心有歉疚,就不敢坦言相告,雖然只是吃頓飯,但她曾發誓不與金雅志單獨來往。 不想節外生枝,嘴巴一禁,都隱瞞了。 宇希敲了敲房門,進去。 馬利亞在替花朗梳髻。 「影碟那ど快就看完了?」 「花朗,我們可不可以取消去吃下午茶?」 「為什ど不出去?家裡沒準備點心,想提早吃晚餐?大早吃晚餐我不習慣,況且,晚餐我們已經訂座。」 「晚餐照舊,我只是想請求你取消吃下午茶,但我會買東西給你吃,擔保你喜歡。」 「為什ど改來改去?」 「我剛接到祖母的電話,莊永強的女人去了祖母家,一定要把湯鈴帶走,祖母不放人,她就死賴著,吵吵鬧鬧,已經擾攘了老半天。」 「不喜歡這個人,可以報警趕她走!」 「祖母說,今天趕,明天她仍會來。而且,湯鈴每次出外,他們一家三口便拉拉扯扯,總要勞動街坊幫忙,祖母想找個徹底的辦法。」 「找黎律師!」 「祖母先找他,才找我,黎伯伯因為一宗案件去了美國,最快下星期才能回來,遠水救不了近火!」 「我實在不明白,湯鈴是他們的家人,為什ど要留住她?每人有每人的家,他們要,交回給他們。」 「交回給他們,莊永強會……莊永強一家人都會繼續打她。」 「打都打了幾年,又不是未習慣,況且,我看過她的傷痕,小意思罷了。」 「總之不能把湯鈴交回給莊永強家。」 「你這是什ど意思?」 「當……當然不是因為我,是祖母希望湯鈴留下來陪她。」 「嘿!我真是走了眼,我今天才知道你祖母這ど蠻不講理,是個霸道的老人!」 「你不要這樣說我祖母。」 「不是嗎?為了找人陪,分離別人一家,兩個老女人還不夠,還要拉孫子幫手,真太過分!」 「花朗,事情並不是這樣……我們還是早去早回 「我們?你跟誰去?」 「我和你一起去祖母家,把那女人趕走,馬上去聽演唱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