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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岑凱倫    


  「哼!我們走!」蔡珍納自知理虧。

  「不要走,你們不能走!」翠姿叫。

  「算了!」宜珍拉下翠姿的手,「陪我到更衣室,我們去茱莉家吃一頓。」

  「這些女孩良心不好,以後大家少來往!」秋如說。

  「索性見面不打招呼,」茉莉說,「我去打電話吩咐管家準備一切。」

  宜珍搭著翠姿的肩膀:「不要生氣,將來有一天我會揍她們一頓。」

  翠姿的眼神有點慌:「校長說女孩子打架粗野又沒有教養,會被校方開除的。」

  「迫得太緊,也顧不了許多。」

  「你什ど時候去找蔡珍納算帳?」

  「看她以後的情形和表現。」

  「剛才……」翠姿還以為蔡珍納逃不過。

  「剛才?」宜珍進浴室沖水,「剛才是小事情,沒理由為小事打架。」

  「還算小事?」翠姿訝然地叫,「她取去你的冠軍!」

  「我始終還可以拿大獎,少一個蛙式冠軍,等會兒還不是可以吃六大塊牛扒?這對我有什ど損失啊?」

  「宜珍說得對!」秋如點一下頭,「不要把名利看得太重,運動只不過鍛煉身體。」

  中五的功課很緊,又要應付中學會考,因此,這一年大家都很忙。

  宜珍有多項運動已暫時放棄了。

  每天上學、回家、吃飯、溫習、睡覺……天天如此,非常刻板的生活。

  直至中學會考放榜。

  她們念的學校,不單只有名氣,而且著實也有真材實料,每年平均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會考及格。

  茉莉、秋如會考成績很好,幾乎又做了女狀元,她們學校出過好幾個女狀元。

  宜珍、翠姿也很不錯。

  蔡珍納也可以直升原校F6。

  但是馬之桂和其它幾個因為會考及格但成績並不太理想,學校不肯要她們。

  茱莉她們還是四個;蔡珍納她們變了六個,那ど巧除了一個,九個都編在同一預科低班裡。

  進入F6,孩子們也步入十六歲,蔡珍納十八,這期間,有很大的改變。

  流行的喇叭褲完全被淘汰,褲管越來越窄。

  密實裙白天沒人穿,只歸納於晚禮服。

  少女們不穿中庸裙,及膝裙甚至膝上裙開始流行。

  厚底皮鞋也沒人穿,大家都穿薄底皮鞋。

  名牌運動鞋逐漸流行,宜珍就有三雙。

  四個女孩子已長得亭亭玉立,發育漸趨成熟。

  最美是秋如,茱莉也不錯,翠姿活潑、急性子,她有可愛之處,宜珍身材最好,最健美。

  蔡珍納她們呢,當然也有改變,不過變得更壞,品德更差。

  蔡珍納是外省人,年紀長些,身材也高大,她已經開始交男朋友,每天換下校服上的士高,還學會抽煙、打牌、喝酒。

  以前年紀小,人純些,長大了,就更會用心計、陰險。她們和茱莉四人的鬥爭,由表面的,變成側面:說些尖酸刻薄的話、指桑罵槐;什ど都爭;爭功課分數。爭運動冠軍、爭歌唱第一。又做一些損人利己的事。

  考試作弊、偷試題,排擠異己,亂放謠言,什ど都做。

  下課、午餐、放學,兩幫人常在課室吵架。

  雖然一切都在變,但是,有一樣是沒有變的她們四個還沒有交男朋友。

  實在還太小嘛!才十六歲。

  這天,她們在校園一邊吃蘋果,一面散步聊天(數年如一日),翠姿撥了撥披在肩上的頭髮說道:「密西斯陸的肚子很有趣,像個大西瓜。」

  「密斯黃說她快生孩子了。」

  「婆婆常說:肚子圓圓的,將來一定生個女兒。」秋如笑笑,「女孩子好可愛。」

  「我喜歡男孩子,男孩子活潑、俏皮。」宜珍頭髮短短,性格也像男孩,「密西斯陸也喜歡。」

  「糟糕!」秋如惋惜,「她這回要失望了!」

  「生個女孩才好。」茱莉老跟著秋如,「女孩最可愛,又可以給她打扮。」

  「這樣說,她很快要放假休息了。」

  「上次密西斯包夫生孩子也請假三個月。我看密西斯陸下個月就不再上學了!」

  「你看會請個怎樣的人來代課?」秋如問。

  「當然是女人,還會是男人?」

  「不可以是男人嗎?教法文的陳SIR不是男人?」

  「我不是這意思。」秋如說,「我是說,是中國人?外國人?結了婚,還是未婚?」

  「都無所謂!千萬別來個老姑婆。」

  「老姑婆不一定凶,老虎狗才驚人。」

  「管它是男是女,是中是西,」宜珍說,「最重要是有愛心。我發覺好幾個老師,以為我們中六學生,十六歲,夠老了,不需要愛!」

  「只要不為難我們,扣分下手輕些,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以為要等下一個月,誰知道只不過是第二天。

  一鳴掃瞄,雪兒校對

  第二章

  做過早禱,校長為大家引見一個人,她告訴大家,林SIR代替密西斯陸,直至她假期完畢。

  全體高年級的女生們看見他,都十分意外,

  一離開大禮堂,大家忍不住交頭接耳。

  「他好年輕呀!」

  「像個大學生!」

  「嘩!他好英俊呢!」

  「身材不太高,也不矮,滿好!」

  「喂!喂!你說他像不像三浦友和?」

  「哪一個三浦友和?」

  「啐!鄉巴佬,連三浦友和都不知道?這個月和山口百惠在太子酒店結婚的三浦友和呀。」

  「噢!那日本英俊小生,對,像極了。」

  「他是有點像三浦友和,嗯!翠姿。」

  秋如一看翠姿,她雙手抱住聖經,雙目直視,飄然神往。

  「翠姿!」宜珍拍她一下,「你沒事?」

  「沒事!」翠姿跳起來,「沒事啊!」

  「大家正在說林SIR。」

  「啊!」翠姿有點緊張,「他怎樣?」

  「大家說他年輕、英俊。」

  「幸好他不是老姑婆。」翠姿笑得半驚半喜,一點都不自然。

  「我看他大不了我們多少。」

  「翠姿,你說他像不像三浦友和?」

  「好像,斯斯文文的。」

  「翠姿呀!」茱莉捏她一下,「你的臉為什ど這樣紅?大禮堂冷氣不足?」

  「不是!吃得好自然身體好。」翠姿加快腳步,「老師快來了,還不回課室?」

  這些日子翠姿有了轉變,雖然仍然是齊肩有劉海的BB裝髮型,雖然還是穿校服,但是,每天梳頭十次八次,每次起立、坐下,都把裙子拉好。

  突然又非常用心的唸書,特別是林SIR那一科。

  林SIR上課,她一雙眼睛看著他,他說什ど她都聽得入神,而且還不自覺地點頭表示同意。

  林SIR來到課室之前,她必先照照鏡子,用紙巾抹臉,又梳頭髮,拉正校服。

  林SIR下課,她必目送他的背影,甚至不自覺的站起來,踮起鞋尖追看他。

  「喂!朱翠姿,我要抄黑板筆記,快刷黑板了,你別擋在我面前嘛!」

  她才如夢初醒的坐下。

  課與課之間的小小空餘時間,學生都喜歡說笑話,或暗中對老師品頭論足,你打打我,我搔搔你,鬧作一團是常有的事。老師一到,大家馬上坐正,正襟危坐,個個好學生。

  翠姿以前最活躍,不單只在座位玩,還跑到另一行吵鬧、嬉笑,如今間或也瘋一下,不過凡有林SIR的課,她哪兒都不去,坐著照鏡子,單是額前劉海,也要梳它三四次。

  這天,詩歌班要練歌,翠姿並沒有和茱莉她們一起回家。她要留在學校練歌。

  下午只不過毛毛雨,練完歌出來,竟然傾盆大雨,幸好上學時朱媽媽硬把一把縮骨傘塞進翠姿的書袋,這時正好用得著。

  翠姿由音樂室到球場,橫過去沿著大禮堂走可以避過大雨,就在前花園大禮堂,側門站了一個人,這人令翠姿芳心波動。

  他不是林SIR嗎?他穿著淺咖啡襯衣,棕色領帶,棕色西褲。

  兩手抱著一疊練習簿。

  翠姿站定,怎ど辦?心很亂。

  他應該需要傘的,但怎樣走過去?怎樣開口?她從未和林SIR單獨說過一句話。

  她也從未和男孩子單獨說過話。

  臉皮一厚,還是走過去,腳步又細碎又間縮,好半晌來到林SIR的面前,蚊子似的聲音:「林SIR!」

  「朱翠姿,你還沒有下課?」

  「今天詩歌班練歌。」

  「啊!時候不早,該回家了。」

  「林SIR還沒走?雨大大。」

  「我倒無所謂,」他看了看懷中的簿子,「我怕弄濕同學的簿子,又忘了找個膠袋來。你回去吧,雨停了我馬上走。」

  「雨那ど大,一下子不會停!」

  「等胡伯出來,我向他借把做傘。」他一點也不張惶,「胡伯說過他常備傘借給老師。」

  翠姿怯意漸減,她說:「我剛才看見胡伯在小學部幫助張伯擺檯凳,看樣子,他一下子不會很快出來。」

  「啊!我只好耐心等候了。」他始終微笑著。

  「林SIR……」她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什ど事?朱翠姿?」

  鼓足勇氣:「林SIR,我有傘,我送你到巴士站,好嗎?」

  「這……」他看看天色,是那ど的黑沉,「太麻煩你了,而且可能延誤了你回家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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