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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采兒    


  邵丕業和莫盧相繼點頭,似乎頗為贊同團長的話。

  「我也可以托我女朋友找找,或許比你們孤家寡人更快有結果。」莫盧充滿自信地大放厥辭。

  「喔,你說的是那一位「已惘然」的小姐呀?」

  邵丕業一想起莫盧女友名字就覺得好笑。

  莫盧不悅地糾正邵丕業發音:「是於宛嵐,並非已惘然,請你以後念清楚、正確一點,OK!」

  「誰教她老爸什麼名字不好取,偏偏取名為宛嵐,又恰配姓于,要人不念錯也難哪。」邵丕業更是放聲大笑起來,惹得莫盧七竅生煙。

  「我們先討論這次的唱片封面該用哪款造型,或者承繼上一張的風貌,不以真實面目示人,你們覺得怎樣較好?」

  汪傑開口閉口全是公事,從不將私事掛在嘴邊,因此給人的感覺總是神秘莫測;再加上冷淡深沉的個性使然,造成他獨來獨往且孤傲的表象;而汪傑自己也習慣這孤立單獨的感覺。從小他就一個人玩、一個人做功課,母親雖然關心他,但是有些話是母子間無法談的,又沒有兄弟姐妹能聽自己心裡的秘密,所以他早已養成與寂寞為伍的生活方式,心事就往肚裡吞的處理態度。

  邵丕業深思後提出自己的看法:「在鼓手未尋獲前,封面的設計還是以第一張為範本,免得衍生出不必要的麻煩。「不錯。」莫盧欣然同意,臉部線條也趨於平和,只要不開他女朋友的玩笑,他可是笑口常開的風趣男人。「其實別急著封面的決定,以前我們默契十足,只需要半個月就能錄製好整張專輯裡的曲子;如今換了人,一定無法太快進入狀況,總會延遲一些時日的。」

  「頭一回聽你說得頭頭是道,真猶如醍醐灌頂哪。」邵丕業忍不住調侃他。

  「今晚沒有鼓手就多唱些抒情歌曲,明天大家就積極找新夥伴——男性、無不良嗜好即可,當然必須打得一手絕佳的爵士鼓。」

  汪傑一絲不苟地交待完畢,就逕自離開休息室,到前面舞台準備,留下愛嚼舌根的莫盧跟凡事都好商量的邵丕業一起閒扯淡。

  ☆  ☆  ☆

  唐家的客廳在今晚顯得很不安寧,從唐欣雅進門後開始,先是唐歡雅手上的玻璃杯像是自由落體般的自她手中滑下,在鏗鏘一聲之後碎成片片殘骸,可惜了一隻玻璃水杯。「媽!媽!」她像是被某種不明物體嚇到似的,連聲喚著在廚房切水果的母親。「快來呀!媽。」

  端了一盤切功精美的水果拼盤的宋信華,步履輕盈且搖曳生姿地緩緩走進客廳。

  「幹嘛這麼雞貓子鬼叫,我不是吩咐過你們姐妹倆要輕聲細語,別毀了這二十幾年來投資在你們身上的心血嗎?」她邊說邊姿態優雅地將水果拼盤放到桌上。

  「咦?這位小男生是誰呀?」她這才發現坐在一旁不出聲的唐欣雅。「你還真有點面熟呢?」

  「媽,她是……」唐歡雅實在不敢想像待會兒母親的反應。「媽,您千萬要冷靜,待會無論發生任何事您都要心平氣和的面對,好嗎?」

  宋信華狐疑地看著大女兒,兩道修飾細緻的柳眉快成了八字眉了。「到底什麼事呀?瞧你愁眉深鎖的,你不會是成了未婚媽媽吧?」

  「您說到哪兒了!」唐歡雅一臉挫敗,真搞不懂母親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不是我有事,是她啦!」

  順著女兒的手指看去,她瞭解的點頭說:「喔,我明白了,他是你肚子裡的孩子的父親,對吧?」

  「媽!」她感到頭痛,自從過完二十五歲生日後,母親的腦子裡只想著要她結婚生子。「不跟你說啦,我去掃地上的玻璃碎片。」

  唐歡雅放棄與母親雞同鴨講,讓她自己發現更好,只是到時候鄰居大概會不得安寧罷了。

  「小心點,別傷到手啦。」交代完女兒,宋信華又轉過身來招呼這不說話的害羞小男生。「來,別客氣,吃點水果啊。」

  「媽,是我啦。」唐欣雅聲似細蚊般地喊母親,生怕聲音過大會嚇壞了年過四十卻依然膽小如鼠的女人。

  「你是……」她將保養得宜的嫩白臉龐湊近一看。「你、你、你……」

  不得了啊!殺豬般的尖聲驚叫夾雜著呼天搶地的哭喊,震得整棟樓像是在搖晃似的,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也好像隨時準備要摔落,免得三天兩頭要痛苦地接受女主人的魔音穿腦。

  「媽,您別這樣行不行?我為了工作才會忍痛剪去長髮,我自己也很心疼啊。」

  唐欣雅安慰著歇斯底里、幾近瘋狂的母親,試圖讓她平靜下來,因為這恐怖又可怕的嗓音任誰也受不了,更別說是無辜的鄰居了。

  「你怎麼這樣狠心呀!你怎麼如此對我不起呀!你怎麼那麼不孝啊!你怎麼辜負我的一番苦心啊!你怎麼一點都不乖呢!你怎麼……我的命好苦啊!我不想活啦!我……」

  宋信華滿臉老淚縱橫,細心描繪的彩妝全被淚水給弄糊,整張臉像是混了多種顏色的調色盤,使人看了怵目驚心又想捧腹大笑。

  「媽,求求您別哭了。」唐欣雅已經跪在地上求饒了。「頭髮還會再長嘛,等我這工作結束再留長就行啦,媽。」「別叫我,我沒你這個狠心絕情且大逆不道的女兒。」她別過頭不理這令自己傷心的孩子。

  「您真的不要欣雅了嗎?我是您最寶貝的女兒了,您捨得不要我啊?」

  為了挽回母親的愛和取得諒解,唐欣雅改採撒嬌手段,雖然她很不屑此種方式,但是非常時期得用非常策略。

  聽了這般感性的話,唐母不禁心軟了。她反身看著女兒那頭短得不能再短的五分頭,只能歎了口氣。

  「唉!剪都剪了,再怎麼罵也罵不回啦,不原諒你又能怎樣呢。起來吧,別再跪了,會跪出疤來的。」

  「媽,我就知道您是最愛我了。」唐欣雅依言站了起來,抱著母親猛往調色盤上親。

  「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她將女兒拉開,神情嚴肅地對她說:「為了不讓我這個可憐的母親再次傷心,只要有我在的地方,你就必須以長髮模樣見我,否則我一看見你的刺蝟頭又會抓狂。」

  「媽!」唐欣雅為難的抓抓自己超短的頭髮,實在不明白母親打什麼主意。「我怎麼可能以長髮的模樣出現在您面前嘛!」

  「去買頂假髮嘍。」宋信華指點女兒一條生路。「現在就去,叫歡雅陪你去,要買及腰的長度,否則我可不承認你是我宋信華的女兒。」她說到做到。「歡雅,你在哪兒,陪欣雅去買頂假髮。」

  「姐不在家啦。」唐欣雅照實對母親說:「就在您嚎啕大哭之前,姐就出門避難去了。」

  「避難?」她可不清楚哪來的難可避。「避什麼難?剛才有地震嗎?」

  「就是避您……」

  不給唐欣雅說溜了嘴,唐歡雅趕緊現身於客廳,還帶了一位女客進家門。

  「媽,您找我啊?」唐歡雅綻開一朵甜美的笑容應付母親懷疑的眼神。「宛嵐姐來了。」跟在唐欣雅身後的是一位中性打扮的女孩。她身穿白襯衫配直筒牛仔褲,帥氣的衣著加上俐落的短髮;她還有個身份是「傑」樂團貝斯手莫盧的女朋友。

  「乾媽。」她有禮的上前招呼一聲。「怎麼?誰惹您傷心啦?」

  「是我啦,宛嵐姐。」唐欣雅自動招供。「媽氣我把長髮給剪了。」

  於婉嵐故意露出驚愕狀,睜大眼睛看向唐欣雅的超短髮型說:「你也太狠心了吧?留了五、六年的頭髮說剪就剪,難道不覺得可惜呀?」

  唐欣雅被罵得莫名其妙,明明是宛嵐姐帶她到美容院變發,怎麼現在竟反過來數落她了。

  「是你……」待說的話在看見於婉嵐扭曲五官後突兀地住了嘴,只好改口說道:「宛嵐姐罵得對,我是狠心了些,不過為了工作我在所不惜。」

  「什麼樣的工作必須剪去長髮?」唐歡雅想破了腦袋就是想不通,最後來個亂猜一通。「尼姑呀?那得剔光頭才對。」

  唐欣雅不知該如何回答,窘迫地直盯著於婉嵐,渴望她能開金口替自己解圍,何況工作是她介紹的。

  坐在宋信華身旁的於婉嵐接收到唐欣雅發出的求救信號,不急著伸出援手,只對著一張大花臉的宋信華說:「乾媽,我先陪您進去洗把臉,再出來聽聽欣雅找了個什麼大工作,要這麼「快刀斬青絲」,好嗎?」

  ☆  ☆  ☆

  「什麼!」宋信華的大嗓門加上大女兒唐歡雅的高分貝,幾乎要穿破其他人的耳膜。

  「你怎麼能成為「傑」樂團的鼓手呢?他們不是不要女團員嗎?小妹竟然就這麼輕易的加入了,真是不可思議。」

  唐歡雅拼了命的搖頭。並非她懷疑自己妹妹能力,唐欣雅從六歲開始學爵士鼓,高中是樂儀隊的鼓手,大學時期加入學長們辦的小型Band,打鼓對她來說是駕輕就熟,一點兒也難不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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