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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黎小沛 天啊!席凡在心底暗忖著。這莫非便是那些古代詩人們所一再讚歎與歌詠的——令人陶醉、身陷迷亂的吻? 在二十三世紀裡,那是被禁止的。自二十世紀末,愛滋病肆虐流行後,二、三百年來一人類一直飽受著許多不斷演變而來的致命流行病的威脅。而為了杜絕最根本的傳染途徑,他們的政府只好立法禁止這項行為,甚至包括性交,在他們認為那便是一切罪惡的根源。 席凡一直到此刻才明白,她的祖先們所錯失的,是一件多麼神奇與美妙的體驗、也終於領略到,何以古代的文學家是如此的歌頌與推崇著,這如魔法般奧妙的甜蜜感受。 則奈的唇像是道通了上千伏特的電流般,在她唇齒間奏著曼妙的炫人樂章。 令人如癡如醉、神魂顛倒…… 則奈慢慢加重了他的力道,他的唇開始變得索求,他的舌尖溫柔而緩慢地沿著她雙唇優美的弧度挑逗……誘惑她開啟,歡迎他的長驅直入……他的舌頭頂著她的齒間,不斷地鼓舞著她…… 席凡被嚇著了,身子明顯的往後一縮,呈現僵硬的狀態,幾乎有五秒鐘的時間,她忘了思考、忘了該做何反應! 像是經過了一世紀那麼久般,一絲意識才強擠進席凡昏脹的腦袋,才終於想起—— 她雙手猛力的朝他肩膀一推,離開他的掌握,重獲自由。 席凡不顧他訝異的表情,起身迅速的路離他的房間。 則奈伸出手想挽留住她,不料卻因用力過猛而被一陣強烈的眩暈給擊敗了。忽然之間,則奈又陷入了昏睡中—— § § § 往後的日子裡,則奈腦海裡無時無刻不充塞那名女子的身影。 她就像是一道謎,而且還是一道艱澀且永遠解不開的謎題! 他對她可說是完全一無所知,就連最基本的姓名都無法得知;更甚者,就連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這個人的存在,他都不能確定呢。 而最離譜的莫過於,他竟對她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強烈深刻的好奇和思念! 他極盡瘋狂的渴望得知有關於她的一切,只是…… 真可笑,他甚至不知到哪可以得到她?他根本不確定她到底存不存在,或者真的只是南柯一夢? 他一再地想要說服自己相信,那晚的所聞所見,只是他當時發高燒所產生的幻覺。 但那再真實不過的感覺卻瞞騙不了自己的心! 雙唇灼熱撩人的感覺,此刻還深鐫在他心坎深處,是任誰也抹不去的記憶。 太真實了!真實的令他根本無法用任何謊言來欺騙自己。 則奈異於尋常的舉動,早已引發了也野莫大的關切與注意,他趁兩人一道共進午餐時提出了他疑問。 「老兄,怎麼總覺得你最近老眉頭深鎖,似乎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到底是為了什麼事?」他偏側著頭思索,「總不可能是為了公司吧!畢竟現在公司一切都上了軌道了。」 則奈犀利、冷靜的目光瞥視也野一眼。 也野可一點也不為所動。或許換作是其他人,早就乖乖的學會三緘其口,為了自己個兒的生命安全。但他是蒼也野,是天下間最不怕得罪江邦則奈的傢伙之一。 「說吧!」也野擺出要則奈趕緊從實招供的表情,並順勢點了根煙十分優哉的等待著。「省得我去當福爾摩斯。」 則奈無言地從也野放置在桌上的煙盒裡了取了香煙。 也野立即瞪大了雙眼。這的確著著實實的令也野大感詫異。「你不是一向最痛恨煙味嗎?」 「凡事總有第一次。」他極盡輕描淡寫的說。 「看來事態想必非常的嚴重嘍!」也野下了定論,「否則你不會表現得如此反常!」 則奈毫無反應的眼球迎視著他,隨即點燃了手中的香煙,讓那嗆人的煙味瀰漫在他四周。彷彿想借此迷霧來混淆自己的思緒,不願讓自己看得太過於仔細。 「隨你高興怎麼說吧!」 則奈表現出一副淡然、漠不關已的態度,似乎有意隔絕起他所有的情緒反應。 「真的連一丁點兒都吝嗇透露?」也野的口吻聽起來,好像則奈真的很小氣般。而也野的眼底可是充塞了濃烈的好奇。 則奈彈掉手指間那根香煙快掉落的煙燼,才抬起犀利的黑眸瞟了他一眼,眉宇之間寫著嚴肅。 「如果說——」他停頓了會兒,口氣依舊平談得出奇。 但這瞞不過也野洞悉的雙眼,他太清楚:當則奈表面上顯現得越是冷淡時,往往可能表示著他內心越是混亂不堪。 則奈又猛吸了口煙,接著捏熄了它。「如果有一天,你終於遇見了你知道可能是你這輩子一直所等待的女人,可是你卻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甚至不可能再遇見她?又或者她到底存不存在於這世上都是個未知數時,你該怎麼做?」 也野聽完則奈這一連串可喻為本世紀最稀奇的假設後,瞪目結舌的模樣恐怕都難以形容他現在的震驚。不過,他當然「懦弱」的不敢把他的訝異形於色。 也野擺出一副再正經八百不過的表情。「這個嘛!」他佯裝低下頭思考著,擠出一絲虛偽的笑容。 「這可真難倒了我!」接著又唸唸有辭的,「假設我真的確定那女子便是我尋尋覓覓所等待、所要的,不論用 盡各種方法,花費多少時間,即使要把整個日本都翻過來,我也要找到她。」 「問題就在你根本不確定,她到底存不存於這世界的某一個角落裡!」則奈挫敗地吶喊著,「你只是曾在夢境中見過她一面!」 由則奈的語調可知,他簡直就像是只被關在籠子裡已給惹毛了的獅子,蘊藏著座隨時都可能爆炸的火藥庫。 這會兒,也野以精明見長的腦袋真遇著了難題。 則奈到底是在哪兒見到了他口中所形容那名女子?真是在夢中嗎? 怪啊!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他都快不認識這個坐在他眼前的江邦則奈了——那個凡事講求實際、追究證據的江邦則奈,竟會坐在這兒跟他談論一名「夢中女子」。 若不是對方一臉窮兇惡煞,誰敢得罪了她了就可能慘遭五雷轟頂的模樣,他肯定會大笑出聲。 看來則奈這一回可觸到了「高壓電」,而且還是最危險、最致命的。 「在夢中!」也野同情的露出無奈的歎息聲,「那我只能祈禱那個美夢繼續做下去嘍!」 則奈鐵黑的臉色變得更陰鬱,猛地一口灌下了服務生才剛遞上的威士忌,讓那股燒灼毫不留情的滑過他乾澀的喉嚨。 「大白天的,別喝太多酒,小心傷身。」他很少見則奈如此失控,幾乎不在他的記憶中。 也野出言勸阻則奈再揮手示意服務生送酒的動作,則奈非但不領情,凶狠如冰柱的目光覷了他一眼,也野只得識趣地三緘其口。 § § § 另一方面,則奈也被對井田太太那種莫名而複雜的情緒,搞得自己烏煙瘴氣、愁眉鎖眼;更離譜的是,只要井田太太一出現在他方圓十公尺內,他所有的神經細胞就宛如被通了電般,一束束鮮活了起來。 他變得越來越少在家裡吃晚餐了,而當官湘詢問起時,他總是推諉公事繁忙、加班、應酬;或是他被下了通緝令的情況下,不得不回家時,也總一吃完飯就將自己鎖在書房裡,避不見面。 官湘看在眼底,心裡頭也瞭然。那一晚所發生的事,席凡全告訴了她。自從席凡坦誠了身份後,她們幾乎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不過官湘敏銳的察覺到席凡仍刻意地保留了某些實情。 則奈在逃避自己的情緒,官湘不免要替他擔心,也心疼他受到如此非人的折磨。這也難怪,向來自命不凡、自視清高的他,被兩個女人所吸引,一個是「老態龍鍾」,甚至讓人倒足胃口的老婦人;另一個卻又偏偏只會出現在夢境中,可能是不存在的幻影。 任憑誰遇到這種千載難得一遇的情況,不鬱悶而亡,也差不多積鬱成疾了。 她雖然也希望能幫上點忙,但她答應席凡絕對保守這個秘密的,故而也能眼睜睜看著日益暴燥的則奈,而束手無策。 他正欲像以往一樣,吃完了晚餐打算躺回書房時,官湘喚住了他。 「則奈,我們姐弟倆好像許久沒坐下來聊聊了喔?」她暗示著他近來的異樣。「要陪姐姐聊聊天嘛!」 則奈一聽見姐姐的要求,驀地一股羞愧襲上,頓時停住腳步轉過身.「當然有空。對不起,老姐,最近忙幾個案子,所以疏忽了——」他一面推著官湘往客廳方向移動。 官湘急忙打住他的話語、「我又不是在怪你。對了,我叫席——井田太太幫我們準備些水果。」 對官湘險些衝口而出的名字,則奈並未多加以留意,亦未察覺到異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