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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杜樺 她悄然地站在他身旁,晚風中有股淡淡的男性麝香,令她有微醺的錯覺,她幾度欲開口和他打招呼,卻又畏縮不前。他依舊淡漠冷然,輕晃手中的酒杯,他當然察覺身旁站了一位妙齡女郎,對於這種女人主動搭訕的情形,他已司空見慣了,也就懶得搭理,待會兒給她個軟釘子碰,她必定自討沒趣地退開。 她的手心直冒汗,可不是被他的氣勢所迫,而這是她生平頭一遭主動地向男人搭訕,緊張勢所難免,困難地吞了口水,鼓氣勇氣開口: 「嗨!」他不語。 「月光很美,對不對?美得會讓人生病那!」天哪!這麼蠢的開場白!她感到一顆心撲通、撲通地猛跳。 「美得會讓人生病?」他揚眉著說道。 「轟」地一聲,她被那雙深邃閃動的黑瞳,震得頭暈腦脹,轟轟作響!她真的完全豎白旗投降了,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她知道從此自己是萬劫不復地愛上他了。 「我……順口胡謅的。」接著她又笨拙地問: 「先生請問貴姓大名?」 她桃頰微暈,尷尬的笑容,令宋天易興味盎然地從頭打量起,這麼拙劣的搭訕法他倒是第一回見識到,瞧她握酒杯的右手輕顫,左手緊握欄杆不放,不難窺知她正處於緊張狀態,著可新鮮了,他興起逗弄她的念頭,故作驚訝地反問她: 「你不認識我嗎?剛才施董不是向大家介紹過了嗎?你應該在場的。」 她更感尷尬無措地搖頭,她哪敢說,他一出現時,全場騷動嘩然,壓過宴會主人的聲音;況且她一見到他時,腦子乍響,眼中心裡只有他,哪聽得到別人的聲大戶。 「不好意思,我……沒注意到。」她忘形地伸伸舌頭,一副調皮嬌俏樣,因為她正高興著,他並沒有拒絕自己主動搭訕,心情不覺地放輕鬆了。 「宋天易。」他簡單地說。 「宋天易!」她重複著,然後指著自己:「江羽心。」 「你真的不認識我?」他不相信得繼續追問。 她莫名其妙地反問: 「我該認識你嗎?你很重要嗎?」 她的問題讓宋天易愣了一下: 「不,不重要。」真不可思議,會來參加宴會的人, 一定會認識他宋天易的;而眼前的人居然不知道他是何方神聖!難怪在剛才那群阿諛諂媚的人群中未見她的芳蹤。 她輕啜口酒,指一指屋內: 「這個……很無聊哦!悶死人了。」 宋天易大表同感,忽然有個衝動。 「想不想開溜?」 她瞪大眼睛,微感興奮地問: 「可以嗎?」 「有何不可?走吧!」他拿下她手裡的酒杯,連同他的擱在陽台上,拉著她悄然無聲地離開豪宅華院。 那晚,他們相偕上陽明山,沉默不語地欣賞夜景;臨分手時,他塞了一張紙條給她,上頭寫著他B.B.CALL號碼,她以為他也會跟她要聯絡電話,哪知他並不開口,她就不好主動告知了。 拿著CALL機號碼,她猶豫不決整整一個多月,才聚集了勇氣CALL他,於是他們二度碰面,知道見到他時,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他。 他們在佈置優雅的餐廳品嚐美酒享受佳餚,在溫馨浪漫的氣氛下,她眼神照摺耀眼,神采飛揚,笑顏常開,侃侃而談;那天晚上的她是另外一個江羽心,一個陷入愛情漩渦的江羽心。 然而宋天易卻沉默無語,只是凝神地傾聽,雖然他的話不多,但也透過簡短的言語,讓江羽心瞭解他不願受感情束縛的心態,排斥婚姻的想法;儘管她的內心有細微的失望和抽痛,但是她選擇去忽略它,她只想珍惜這美好的一刻,留住美麗的夜晚,其它的就不必理會了。 幾個月之後,他依然淡漠,她的愛卻愈發地狂熱,但她不敢躁進,表面上開朗灑脫地和他維持友誼,深心裡她開始感到惶恐、驚懼,不滿的是 這但淡淡的友誼,她期望改變他們之間的關係,她希望能成為他的女朋友,成為他生命的一部分。於是她把珍貴的第一次給了他,期待藉由親密的關係增進彼此的聯繫;無奈她失望了,他淡然如故,被動接受她的付出。然而她死心塌地認定他是她的一生一世了,從此她在他面前扮演另外一個江羽心,一個拿得起、放得下,思想前衛的現代女性。 彈指間,三年過去了,她依然不瞭解他的一切,不知道他的住所,更不曉得他的公司是從事何種行業,而她的愛也愈深不可拔,他卻愈來愈遙遠,從每星期固定約一次會,到兩星期聯絡一次,如今她已連續一個多月沒有他的消息,即使CALL了他,得到的回應也是一連串的不耐煩和火爆的語氣,她害怕分手的時刻已經來臨了,她擔心兩個人的緣分已到了盡頭 她好累,被這段艱苦的愛折騰得精疲力竭,她也領悟了一件事性並不是挽回任何感情的武器,薄弱的肉體關係也不具意義,現今社會裡,大概找不到像她這種傻瓜了;更可悲的是,她只能怨怪自己的執迷不悟……想到此…… 江羽心淚水奔流不止,她想自己並不是個貪心的人為何老天要這樣懲罰她、考驗她?難道渴求一分真愛,一個感情的倚靠也是奢侈的啊?她好累好累,她只想停止東飄西蕩的腳步罷了!為什麼卻盼不到呢? 她擦掉臉上的淚痕,拿起話筒時,突然尖銳的門鈴響起,她跳了起來,這時候不應該有人來找她的,她的小套房也從來沒有客人到訪過,只除了……江羽心一顆心吊在半空中,急奔過去打開房門—— 宋天易赫然站在門口,滿眼紅絲,酒氣醺人,身子搖晃地靠在鐵門上,口齒不清地喊: 「嗨!晚安!」 江羽心驚喜萬分地抱著他,淚泗滂沱得激動不已,昏亂的腦子裡只有:他來看我了,終於他又出現了,畢竟他對自己還是有感情的不是嗎?她熱累盈眶地把臉埋進宋天易滿是酒味的衣領裡廝磨著…… 宋天易雙臂合攏環抱著江羽心,軟玉溫香的胴體,散發著攝魂誘人的女性幽香,加上體內的酒精不斷地刺激之下,一股強烈的原始慾望衝了上來,他跟賂地半推抱擁著江羽心進門,反身用力踢上大門,不由分說地低頭,火熱的狂吻落在她的頰上、耳後、粉頸、胸口……他用嘴咬扯她的領口,炙熱的慾望燃燒著的五臟六腑,他飢渴、狂亂地需索掠奪…… 江羽心沉浸在見到他的喜悅裡,任由他狂猛地掠奪襲擊。她仰著頭,星眸微閉,嘴角含著滿足的笑意,敞開雙臂緊緊攬著他的頸項,心甘情願地奉獻自己…… 他欲流奔竄全身,雙眼通紅,呼吸急促,血液沸騰,兩手貪婪急切地拉扯她的衣襟,瘋狂地撫觸細緻柔滑的肌膚……倏地他打橫抱起了她,大踏步地進入黑暗的臥室—— 「碰!」強烈的關門聲,一把將狂野肆放的激情關在房裡 翻雲覆雨後的寧靜,宋天易發洩過原始慾望後即倒頭大睡,江羽心則平躺在床上,無力地注視天花板,肝腸寸斷、無語問蒼天…… 淚水再度滑落,她脆弱的心被強烈的失落感沖刷著,她飽受摧殘的心有如萬針穿過般刺痛難當,她知道在那狂風暴雨過程中,自己成了洩慾的工具,她感受到他的內心有著無以復加的痛苦,彷彿有無數淒楚鬱悶糾結,鞭達打著他;而她成了一具行屍走肉的軀殼供他抒發上洩痛。 她淚眼婆娑轉頭凝望他的睡顏,眉宇依然鬱結深鎖,她不明白究竟有什麼煩惱困擾著他?側身輕撫著他的鬢邊,她噙著淚水惱恨自己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和對待,卻激不起對他絲毫的恨意,為什麼自己會這麼不爭氣地任人糟蹋?為什麼就是狠不下心腸離開他提起勇氣,慧劍斬情絲地斷了這孽緣?為什麼放任他一次又一次地傷害自己呢?這沒有感情交流的肉體關係又能維繫多久呢? 江羽心神情萬縷地癡望沉睡中的宋天易,不禁自問,這愛何年能了?這情何日能解?這痛……何時能平? 晨光微曦,江羽心一夜無眠,癡傻地凝視熟睡的宋天易,她要好好地仔細地將他的模樣深烙在心底深處,為將來貯藏記憶,只因她時刻都有隨時分開的心理準備,只是每次都心痛如刀割,私心祈求再多一點時間蜷隨廝磨,就余願足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