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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唐浣紗 雖然他從未對巧萱表白過自己的感情,但每當兩人眼神交會時,他相信巧萱看得出來,她能夠明白他的心意! 她對他真的沒有任何一絲依戀嗎?為何走得如此匆促?像是一陣甜蜜的微風輕輕拂過他冰冷的心房,卻又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留下的,是更巨大的孤寂,那蝕骨的孤單幾乎令他無法招架…… 他像是又回到七歲那一年,孤伶伶的呆站在街頭,無處可去,無所依恃…… 有時候,他會忍不住痛恨起巧萱的無情。如果她留給他的,只是毀天滅地的孤單,那麼,她根本不該出現!她不該把他由陰鬱的角落中帶到陽光下,卻又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在想什麼?」樓采風盯著他。「為情所困嗎?三哥啊,女人方面的事問我就對了!呵呵,說實在的,『閱人無數』的小弟我真是比女人還瞭解女人;論起現代情聖啊,小弟我認了第二,就沒人膽敢稱第一!嘿嘿,厲害吧?」他吊兒郎當地耍嘴皮子。 「無聊!」行風懶得理會他。 樓采風卻冷不防地拋來一句。「我知道你為什麼不喜歡曹姿妤,不,應該說,你根本不會再多看任何一個女人一眼,因為從頭到尾你心底唯一在乎的,只有餘巧萱。」 行風一震,卻沒有反駁。 「驚訝嗎?」樓采風洋洋得意地睨著他。「雖然當年你跟那位巧萱小美人談的只是純純之愛,不過啊,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你們兩人之間的不尋常,更何況是縱橫情場的小弟我呢?嘿嘿……」 采風繼續說著。「而且,我還知道這些年來,你一直要魄風幫你注意台灣海關的出入境記錄,這表示你從沒放棄過尋找余巧萱。」 樓行風碧眸閃起異樣的火花,卻又疲憊地搖頭。「沒有用,這麼多年來,我還是找不到她。」在親兄弟面前,他不想再偽裝自己。 「嘖嘖,真可惜啊……」樓采風搖頭晃腦地,故意擺出一副「意淫」狀。「說實在的,不但你忘不了余巧萱,小弟我對那位美人兒也是難以忘懷啊!喔∼∼她那清秀可愛的臉蛋、雪白細膩的肌膚,還有窈窕誘人的身材,嘖嘖,真是女人中的極品!」 樓行風狠狠地轉過頭瞪著他。「夠了!你給我閉嘴!」 「好好,不說就不說。」樓采風得意地擴大笑容,一手搭上他的肩。「真是驚人啊,我這個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的三哥,居然一聽到『余巧萱』這三個字就方寸大亂?呵……你還不承認你愛上了那丫頭?」 承認又有何用?樓行風臉龐染上陰鬱之色。也許,巧萱是故意躲著他,她根本不想再見到他,才會走得那麼倉促,又不給他任何音訊。 「唉呀,三哥,不過是個女人,何必這麼生氣!不過,說真的,如果有機會,我還是希望你把巧萱小美眉找回來。因為我實在不忍看到你的一生就毀在曹姿妤那女人手上啊,唉!嗚呼哀哉、嗚呼哀哉……」樓采風的表情好像行風一娶了曹姿妤,就會被推上斷頭台一般。 采風還想繼續耍嘴皮子,這時,推餐車的空姐突然跌倒了,嬌呼一聲。「唉喲!好痛∼∼」 「哪裡痛?」眼見佳人有難,曠世大情聖樓采風立刻慇勤地撲上前,又是攙扶、又是噓寒問暖的,順便要美人的名片、手機號碼、預約約會時間……忙得不亦樂乎。 這小子!真是來一個愛一個,見一個騙一個!行風懶懶地又把臉轉向窗外,享受遲來的安靜時刻,寒綠的眼瞳色澤轉為深沉,像是深不可測的古井。 余巧萱,他真的還有機會再見到她嗎? 第二章 史丹利公園 二月的溫哥華依舊寒意逼人,細雪紛飛中,余巧萱帶著女兒,以及妹妹余品萱一起散步。 五歲的余曉綠穿著厚外套,快樂地在雪地中跳躍,大叫著。「是雪耶!媽咪、阿姨!你們快看,好漂亮的雪啊,曉綠要堆一個雪人!」 「曉綠!你的圍巾鬆了。」余巧萱細心地替女兒戴好圍巾和手套,才讓她去跟一群小朋友堆雪人、打雪仗。 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妹妹余品萱微笑道:「看來曉綠很喜歡加拿大,現在還是冬天,等到春天來臨後,天氣會變好,曉綠的支氣管宿疾一定可以得到改善。」 「希望如此。」巧萱點點頭,她之所以願意由澳門又移民回溫哥華,為的就是想提供一個最健康的環境給女兒。另一個原因是,妹妹余品萱申請到溫哥華的研究所繼續深造,她不放心妹妹一人隻身赴海外求學,所以,乾脆請調到溫哥華的總公司。 她們的母親余杏娟早在半年多前去世,在澳門她們已沒有半個親人。 品萱從自動販賣機買來兩罐熱咖啡,遞一罐給姊姊。「姊,你怎麼了,好像有心事耶?我們來溫哥華快一個月了,你看起來總是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 「沒有啊,我哪有什麼心事。」余巧萱拉開拉環,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品萱又問:「是不是工作環境令你不習慣?」 巧萱微皺秀眉。「溫哥華總公司這裡的人都很好,很友善,我在適應上沒有任何問題,只是我的直屬上司……」 「喔,我知道了,你上回就說過,那個色老頭老愛在口頭上佔你便宜,吃吃豆腐,真是噁心!姊,你去告發他嘛!加拿大這個國家很重視女權的,任何人都有權力向辦公室性騷擾說『不」!」 「我會考慮的。」巧萱幽幽歎了口氣,坦白說,能成功由香港分部請調回加拿大總公司,她已經很珍惜了,不願一上班就惹出是非。 但,如果那個色老頭老是愛亂吃她豆腐的話……唉,看來,也許她該先找好下一份工作了。 余品萱又緊盯著她。「除了公事,應該還有別的問題困擾你吧?比如樓……」 「行風」這兩個字都還沒說出口,余巧萱就臉色倏變。「品萱!」 「姊!我只是……」 「夠了!」她疾言厲色。「你應該很清楚,這輩子我最不希望聽到的就是有關樓家、尤其是那個人的事,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們!」 余品萱嘟起小嘴,看著姊姊發白的臉蛋,忍不住又說:「可是,我們都回到溫哥華了,難道你不想親口向樓行風問個清楚?至少,他該給你一個解釋……」 「解釋?什麼解釋?」余巧萱冷笑。「當年他寄來的那封信和那張支票,還沒讓你看清事實嗎?那就是他的解釋──對他而言,我只是一個麻煩的女人,他只想用金錢打發我,叫我不要去纏他。」 一想起六年前的恥辱,巧萱內心仍隱隱作痛。她是那麼愛他,毫不保留地奉獻出自己,但,樓行風卻以最殘酷的方式來回報她! 余品萱臉色也轉為沉重,思索半晌後還是道:「姊,我還是很難相信行風哥會那麼做,這其中,也許有誤會……」 余巧萱冷冷地看著妹妹,淚霧在眼底泛起,她以最冷硬的語調回答。「不要再說了,品萱,難道你忘了他給我的恥辱嗎?你忘了六年前的我是如何熬過去的?」 當年,鬱鬱寡歡的母親染上嚴重賭癮,到最後因為欠下大筆債務,不得不匆促地逃離溫哥華。 只有十八歲的巧萱跟著母親連夜離開,輾轉逃到馬來西亞後沒幾個月就發現自己懷孕了,慌張、害怕的她立即寫信回溫哥華向樓行風尋求心靈上的支持,他是她最信任的男人。 但,他的答覆卻是一張冰冷的支票! 接到支票的那一瞬間起,心中某種最純淨、最美好的感覺已經消失不見了。她再也不是原來的余巧萱。 余品萱歎氣。「姊,我可以體會你的心情,如果我是你,我一樣會恨透了樓行風,永生永世都不原諒他。但,我還是覺得好奇怪,我真的不願相信行風哥是那種人,還有曉綠……」她心疼地看著在雪地奔跑的小小身影。「難道你要一直瞞著她,永不讓她跟樓行風父女相認?」 「不!」余巧萱嚴厲地拒絕。「不准你再提『父女相認』這四個荒謬又可笑的字眼,樓行風不配當曉綠的父親!我的孩子沒有爸爸……」說到最後一句,她的心痛得更加劇烈,但,這一切全是樓行風的殘酷造成的…… 她從不後悔把自己交給他,也不後悔作為一個未婚媽媽,六年來一直承受外人的指指點點、閒言閒語…… 只是,她無法忘懷樓行風的殘酷,他怎麼可以這樣待她?在她最無助、最恐慌、最害怕、也最需要他的時刻,他非但沒給她半分溫暖,反而以一張支票狠狠地撕碎她的心! 他把她當成什麼?妓女嗎?又把那一夜當成什麼? 她不會原諒他的,絕不! 品萱仍試圖說服她。「姊,我懂你的心情,不過,也許你應該給行風哥一個解釋的機會。」坦白說,六年前余品萱一樣恨透了樓行風,他殘忍地傷害她唯一的姊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