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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丁蔚 「她當然想。」說話的是阿缺。 韓向陽當然懶得理他。 「想。」席惜點了點頭,一臉興奮。 韓向陽接過了吉他,又問:「想聽什麼?」 「都好。」 「有『都好』這首歌嗎?我怎麼都沒聽過?」 阿野故意困惑的看向阿缺。 阿缺則合作的回以「天真無邪」的表情道:「我也沒有。」 「要你們管。」席惜對他們齜了齜牙。 「好啦!別逗小貓了。」韓向陽瞪了他們一眼、邊調音,一邊思索,而後彈了一首民歌時期相當出名的歌曲——俠客。 輕快的前奏行雲流水般的由他指間迸了出來,他跟著吉他的旋律唱了起來: 「大江東去,西去長安這道歌豪邁之餘不減灑脫,再配上韓向陽低沉渾厚的嗓音,適切的把歌詞中描寫的俠客瀟灑落拓的意味表現得淋漓盡致。 「……問此人是誰,天下第一俠少……」雄渾的尾音拉了開來,真個是餘韻不絕,聲猶繞樑。 阿缺轉向席惜,一臉得意,「怎麼樣,我沒說錯吧?向陽如果出來當歌星,保證不管那些實力派、偶像派,還是偶像實力派的都得靠邊站。」看他的表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在讚美自己。 席惜只聽得如癡如醉,崇拜佩服之色溢於言表。 韓向陽放下吉他,對她一笑,沒有說什麼。 倒是阿野興致不減,繼續說:「當年向陽靠的就是這一手,風靡了全校的女同學,封他個什麼吉他王子的外號,對他青睞有加,害我們這些年輕有為,前途看好的時代青年,想追個女朋友都比登天還難。」 「就是說嘛!」阿缺也軋了一腳,「那些女生對向陽的癡狂,絕對不會比日本女生的偶像崇拜情結來得少,他的情書比校園美女還多,還擁有親衛衛隊!情人節時巧克力、花束更是少不了,你就不知道,當年他瘋狂到為我們的校花小姐彈了一夜吉他時,全校的女生們嫉妒得心都碎了……」他猛地住口,像是警覺到說了不該說的話,徒剩一臉的尷尬。 「你為你們校花彈了一整夜的吉他?」席惜看向韓向陽,驚呼了一聲。 韓向陽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有些古怪。阿野忙搶先一步,引走席惜的注意力, 「這有什麼好稀罕的,想當年阿缺這傢伙為了追中文系的系花,還到宿舍樓下拉小提琴呢!結果被人家潑了一大盆冷水,嫌他太吵。」 「那是她沒有藝術細胞,聽不懂我的莫札特第一號小提琴協奏曲。」阿缺馬上爭辯。 「是嗎?我還記得隔天女生宿舍裡還傳說那晚有人在她們宿舍底下殺雞,害她們睡不著。」阿野不客氣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們那演戲似的姿態,反而讓原本沒把他們談話放在心上的席惜感到不對勁,她皺起眉頭:「你們幹嘛?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她轉頭看向韓向陽,卻看到他瞪了阿缺一眼,一臉氣惱與僵硬,這更讓她疑雲大起。 阿野見情況不對,忙說:「我們哪有什麼事情瞞著你!」他推了阿缺一把, 「還不是阿缺在酸葡萄,嫉妒向陽!我說阿缺,你自己沒有那個本錢,就不要嫉妒人家,一臉酸像,難看死了。」 「造反無理,嫉妒無罪。我只要一想到我那可愛的小燕子,居然為了聽向陽的演奏而狠心的放我鴿子,就讓我不由得悲從中來,嗚……我真可憐。」他埋起頭,嚶嚶假哭,還不忘以手拭眼,營造氣氛。 多年的好友了,阿野可不會同情他,「你的小燕子會拋棄你,表示她有識人之明,你根本就是人類之恥。」 這兩個哼哈二將的表現太過刻意,簡直像是欲蓋彌彰,令席惜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兩個人根本就是專門搞破壞的!韓向陽在心頭歎了口氣,還是決定自己收拾殘局,「阿缺剛剛說的那個校花是我以前大學時代的女友,不過那已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席惜怔了下,他不說,她根本就沒有想到那方面去,「你為她彈了一夜的吉他?」 「沒錯。」誠實為上策,韓向陽只得承認了,「你介意嗎?」 席惜偏頭想了一想,才說:「是有那麼一點。」 「人在年輕的時候,總是會做一些瘋狂的事。」 「我只有一點介意,一點點而已。」她用拇指與食指比了比,強調自己並非真的那麼介意。「我只是覺得奇怪,他們幹嘛說到這件事時反應那麼不自然。」 這才是她介意的地方。 「因為…」他瞪了那兩個製造混亂的好友一眼,「他們是唯恐天下不亂。」 「冤枉啊!大人。」阿缺馬上嚷了起來,「我也只是怕阿惜多心,人家不都說情人眼中容不下一顆砂的嘛!」 「是啊!我們也是為了你們往後的感情著想,居然被你們這麼說。」阿野大歎起遇人不淑。 席惜不由得被他們逗笑了,「你們不要搞破壞就好了。」 「那——那——阿惜,你居然這麼說我們?我們可是一番好心,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是喔!」席惜拉長了音,像有些藐視似的,馬上惹來哼哈二將的捧心哀歎。 「不過阿惜也真是奇怪,一般的女孩子不總是會對男朋友的過去耿耿於懷嗎?你倒是標新立異。」阿野說。 「我不是標新立異,我要的只是坦白,如果躲躲藏藏不說實話,我反而覺得有鬼。」她老實的說。 「嗯!有見識。」阿缺豎起了拇指,毫不吝惜的讚美。 韓向陽一將把她攬進懷裡,「我喜歡你的坦白,看來,我不用擔心以後被你甩了,卻連理由都不知道。」 「咦——未雨綢繆啊?」阿缺一臉壞壞的笑。 席惜紅了臉,「什麼甩不甩的,你不要胡說。」 「我就怕哪一天你膩了我,決定不要我。」 「才不會。」她本能的衝口說,抬眼卻看見他眼底壞壞的笑意,赫然明白,「你戲弄我……討厭!」粉嫩的拳頭不甘心的敲上他的胸膛。 韓向陽大笑,伸手把她氣憤的小臉捺進懷裡,笑聲透過胸膛的震動,擊鼓般的傳至她的臉頰。 席惜有些窘、有些氣憤,卻又有更多的甜蜜。濃情蜜意中,兩張臉卻同時殺風景的湊了過來。 「喂!兄弟,你會不會覺得面前這兩個人有點刺眼?」問話的是阿野,他抗議的撇著嘴角,眼底附著笑意。 「何止有點,是非常。他們居然在我們兩個單身王老五面前卿卿我我,目無旁人,刺激我們幼小、無邪、孤單、寂寞的心靈,簡直是罪不可恕。」 「那我們還等什麼?行刑吧!」 四隻魔掌同時間伸了出來,在席惜的驚叫中拉開他們兩人,而後一陣清涼的啤酒雨漫天而降…… 笑聲與叫嚷聲在屋內響起,席惜忙著又叫又躲,韓向陽忙著幫她擋「雨」,而阿缺和阿野則造反得更起勁,滿溢的歡樂讓席惜渾然忘了一切,更沒注意到,日後令她與韓向陽分手的微兆,就潛藏在今日的談話裡…… 春盡夏至,很快的,又到驪歌輕唱的季節,席惜也畢業了,為了慶祝她畢業,韓向陽特地送了她一大束的百合,並邀她晚上共度晚餐。 為了今晚的約會,她刻意的打扮自己,即使韓向陽說他喜歡的就是她現在的模樣,可是她還是不滿意自己太稚嫩的外表,和韓向陽的成熟風範完全無法匹配,所以她特意上了妝,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經過打扮後,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起來成熟了些,但韓向陽前來接她時,眼中的確散發出欣賞的光芒。 他們先到獸醫院去接打預防針的小球回韓向陽的公寓,臨要出們時,小球還纏在他們腳邊,不甘心被冷落,咪嗚咪嗚的叫個不停。可是俱樂部不容許帶小動物進去,所以小球還是不得已被「犧牲」了,孤伶伶的在家裡看家。 香擯杯輕輕一碰,發出「噹!」一聲清脆的響聲,韓向陽透過杯沿看著她,一臉笑意,「恭喜你畢業。」 「謝謝。」席惜輕啜了口飲料,興奮得想掩飾都掩飾不住。 如果真要說她對她和韓向陽之間的交往有什麼不滿,那就是他們之間的差距了。韓向陽成熟、世故,在他面前,她簡直就像個不懂事的小學生,所以畢業的意義對她而言才會那麼重大,即使一張畢業證書不算什麼,但那意味著她即將是社會人,也意味著她和韓向陽的距離更加接近。 「什麼時候開始上班?」 「向月姊要我七月一日開始正式上班。」她興奮的一笑。大學課程到大四下時,課已經很少了,不少學生都在畢業之前便積極的找工作,席惜當然也不例外。 她找到一份在廣告公司當文案撰寫員的工作,而巧的是,她的主管居然是韓向陽的妹妹韓向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