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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丁小米 一連幾天的烽火燒著,兵槍刀劍交擊,四處充斥著淒厲的哀嚎,具具沾滿血的屍體曝曬在烈日下發出惡臭。老弱殘兵逃的逃、躲的躲,逃不掉的、躲不了的只能走上自縊一途。 早先還飄揚的大宋軍旗,如今殘破不堪,被染上數千條人命的大紅鮮血。 在炮火轟擊之下,堅固的城池早如風中殘燭,再也禁不起一絲摧殘。 金碧輝煌的皇宮內殿,牆破柱倒,嚶嚶的哭泣聲從裡頭傳出。 大宋天子站在凌霄殿上,身著龍袍,而堂下數十嬪妃和朝中重要大臣則一身素白。 大宋欽宗皇帝看著他的臣子,思及這片江山將落人韃子手中,不由得老淚縱橫,他跌坐在龍椅上。 「皇上!」 「國家將亡,我怎麼有臉去見去世的先皇和宋家列代。」 「皇上保重。」 「亡國這個罪,得由我去向先皇交代。」他已經做了準備,宋朝絕不投降,國亡人亡。 「爾等要與皇上共存亡。」 看著跟隨他多年忠心的臣於,欽宗皇帝實不忍心要他們跟著他犧牲。 「你們想走的人就走吧,趁著元兵還未攻進宮來。」 「皇上!」 臣子和嬪妃們無不相擁而泣。 宋欽宗留戀地看了他們最後一眼,然後一個人走向御書房。 御書房裡早已有一名將軍在等著。 「皇上!」 「辜將軍。」 「不知皇上找末將來有何要事?」辜愈是皇上御賜的 殿前大將軍,多年來,他恪盡職守保護聖上安危,從未怠忽。 「元兵很快就會攻進宮裡,我要你立刻出宮。」 「為什麼?末將誓死都要保護皇上。」 「這些年來多虧了你一直在保護朕,但是現在朕已經不需要你保護了,生與死對我來說只是—線之隔,而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遠在外邊的執寧。」 「皇上,您是要末將去找公主回來?」 「不!當初我不攔阻她離開,就是不希望她一個女兒家涉人政事,如今國都將亡了,還要她趕回來做什麼呢?」 「皇上的意思是……」 「我要你帶我隨身的玉珮去找公主,把玉珮交給她,希望她能嫁個好人家,還有你必須告訴她,不能有妄想復國的意念,我不要她介入這種血腥的殺戮中。」抱著所有的希望把玉珮交託給辜愈.這是他臨死前最後的希望。 「我一定會完成聖上所托。」辜愈將玉珮放進懷裡,然後在他面前跪了下來。「辜愈跪別皇上。」 他叩了三叩首,斷然地起身離開御書房。 他一出門口,房門就被關起。 辜愈站在門前靜止不動,當裡頭傳來椅子墜地的聲音時,他滿是傷痕的臉上出現兩道淚痕。 再一次,他面向著房門,跪別皇上。 皇上的死訊傳來,聚集在大殿上的嬪妃、大臣也紛紛飲下毒酒。 御花園的天空飄散著紅花樹的花瓣,朗澈的天空似乎也被染上鮮血。 大宋正式宣告滅亡…… 第一章 一片紫竹林從大嵐山山腰開始,綿延不斷地延伸至山頂,數量之多,彷彿是一片翠綠色的林海,風的吹拂帶動了竹葉,由上向下俯瞰,美麗的波浪彷彿會躍出魚兒來。 一片清綠中突然飛竄出一道藍影,緊接在後又是一道黑影衝上天,甫一落定,一男一女凌空站立在竹葉頭上,手中各持著一劍一刀。 兩人各據著南北方向,眼神銳利地盯戒著彼此。 敢情兒,這是兩個武林高手正在解決私人恩怨?緊張的氣氛一點一滴地正在凝聚,忽然,又見他倆飛上半空,手上的刀劍一閃,就要交鋒相對。 情勢急迫之際,一道綠影從他兩人之間飛出,阻斷了這場還未發生的打鬥。 「休蛋幾壘!」綠萌帶著十足的信心發動輕功一躍上天,這會兒正沽沽自喜,那會兒卻驚恐地發現,馬達好像有氣無力—— 不會吧!她都飛上來了才發現,看著腳下數十丈的高度,哇!要是摔下去,恐怕會連根毛都找不著,於是,她很努力地振動雙手,拚命地在空氣中揮舞,巴不得自己能立刻變成鳥,但是,越揮她越發現一件事——她正很快、很快的往下掉。 「救命呀!」她終於發出求救,吊起嗓子直嚷嚷。 在半空中的一男一女聽劐她的呼救,頓時分開方向,朝她飛去,各抓住她一隻臂膀,將她帶到地上。 「笨蛋!」 綠萌還沒開口,腦袋就挨了黑衣人一拳。 「幹什麼啦!我都差點沒命了,你還打我。」她嘟囔著,惡狠狠地瞪了那個沒心肝的臭傢伙一眼。 「誰叫你學術不精,沒兩、三根毛就想學人家飛上天。」 「誰學術不精?喂,姓方名鈴的傢伙,難道你是在暗示師父教得不好?」「喂,姓綠名萌的臭丫頭,你可別亂說。」那叫方鈴的黑衣人又捶了她一下腦袋。 「混蛋,我這顆美麗聰明的頭是能讓你隨便敲的嗎?你敢再碰一下,我馬上叫師父把你逐出師門。」 「你敢!」 「呵、呵、呵!我不敢?你師父就是我老爹,你說我敢不敢啊?怎麼樣,嫉妒吧!」 「哼!」他雙手抱著胸,一臉很不屑再理她的傲樣。 「哼、哼、哼!就你會哼啊!」瞧他不理媳,綠萌走到了,藍衣人身邊,撒嬌地扯動她衣袖。「執寧姊,你看他啦,又欺負我,我不管啦,你一定要替我出氣。」 執寧站在旁邊看他們鬥嘴了好久,原以為聰明的不出聲,就應該不會踏上這渾水,沒想到還是被注意了。 一個是師兄、一個是師妹,扯進來的結果是,她只能幫一方,可是無論幫哪一邊.她都會被冠上「偏心」的罪名,她才不想沒事惹來一身騷。 「綠萌,師姊愚昧,無法判別是非,所以這重責大任,我看你還是交給師父去解決好了,師父英明神武,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最好的答案。」 「才不要呢!上次你也是這麼說,結果我們找了師父,卻被他罰挑水三天。」 想起那三天,前前後後共挑了數百擔的水,她還是童工耶,居然叫她做這麼粗重的工作,萬一將來發育不良那可怎麼辦,說什麼她都不願再去受這種罪。 「綠萌你別老是為難執寧。」 「人家師姊最疼我了,她才不會介意,是不是,師姊?」 她對著方鈴吐吐舌頭,又翻了翻白眼,一臉古靈精怪。 ☆ ☆ ☆ ☆ ☆ ☆ ☆ ☆ ☆ ☆ ☆ ☆ ☆ ☆ 「父皇!」 執寧沁著二身冷汗從床上坐起,她撫著胸口,劇烈地喘息,還為夢裡的情景所驚撼。 她看到父皇滿身是血。 這是個很不吉利的矗夢,她怎麼會突然作這種夢?有好久,她都不曾再夢見過他。 也許是太想念他了,她應該找個機會回去看看。 再躺下去,已經了無睡意,執寧乾脆就下了床,然後披了件風衣走到木屋外頭,今夜的風很涼,她一路散步,來到小溪的水源處。 湖上的水月清楚地映著,夜風徐徐拂過她薄衫,執寧朝水裡拋顆石頭,擾亂那一池平靜。 沒用!她根本平靜不下來,整個心亂哄哄的十分不安,如果魚機在這兒,她就可以要魚機回去看看;可是他現在人正在玉雪峰幫師父采雪參,最快應該也要後天才回得來。 很想念父皇。她伏在溪邊的大石頭上,終於忍不住困意而昏昏人睡。 一個黑影在她沉睡後,悄聲接近。 她一出木屋,他幾乎是立即跟著她而采,照平常執寧的功力,應該是一下予就能發現他,但是,今晚她似乎是.有什麼心事,使她遲鈍的忘了警覺。 方鈴望著她熟睡的臉龐,眉頭緊緊擰著,眼角還有未干的淚水,是什麼事惹得她如此傷心? 突然,他意識到這兒就只有他們倆,而他藏匿許久的情意在凝視她嬌容時蠢蠢欲動。他蹲低身子,對這個容貌娟妍、卓爾不群的執寧感到好奇。 怎麼會有這麼特殊的奇女子?不羨榮華,寧可長伴青山。 半年前,她和那只跟屁魚以拜師求教的名義來此習武,除了名字之外,他們不願再多透露些啥,可是從她的衣著、婁態,還有那只魚高傲臭屁的模樣,再笨的人也能猜出他們並不如表面上的簡單。 講到那只惹人厭的魚,方鈴就一肚子悶氣,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而且比只粘人的蒼蠅還叫人討厭,要不是看在執寧的面子上,他早把他抓來火烤兩吃了,哪還容得下他日益囂張。 端睨著她,越看越入神,很衝動地舉起手想知道碰觸她是什麼感覺,手在半空抖了三、四刻,終於慢慢地移往那胭脂未施的臉龐。 「你在作啥?我最偉大、可敬的大——師——兄。」簡直是卑鄙、無恥、下三濫! 「綠萌!」 他縮回手,整個人倏地站了起來,面露慌張與心虛。 突然間,方鈴胸前中了一記掌風,魁梧的身子被打向溪中,他慘呼了一聲,聲音消逸在水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