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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鄺靈楓    


  「呃……」紀靈兒不斷地抽吸著空氣,刺骨的痛自腹間漫延至全身,她的眼前一切逐漸變得好慢、好模糊……

  「小姐!你不要嚇吉祥啊!」吉祥丟下椅子,轉身扶起滿身是血的紀靈兒,嚇得向孫皓皓喝問:「你到底對我家小姐做了什ど!」

  「她活該!」

  「嗚……」紀靈兒緊揪著吉祥的手,嘴角流了好多好多墨黑色的血液:「君、君恆……」

  「少爺快到了!小姐!你撐著啊!」吉祥的淚滑落在靈兒的小臉上,混和著暗黑的血液流滑在地板。

  「她把整瓶箭毒木喝下去,就算是神仙也難救!」孫皓皓冷笑道,說著她自懷中抽出一柄匕首,搖晃不定的站起身來:「我的事被發現了,你也不要想活了!」

  吉祥抱著靈兒虛軟的身子,倒退了好幾步,恐懼地看視著完全陷入瘋狂狀態的孫皓皓。

  「君恆……」紀靈兒張合著小嘴,不斷地呢喃著。

  世界在旋轉、緩慢的旋轉著,她聽到吉祥的聲音、聽得見孫皓皓的聲音、聽得見自己急速的心跳聲、聽得見君恆焦急的呼喚……

  「靈兒!」

  君恆?紀靈兒緩緩的抬起眼簾,迷濛間看到一道焦急而憂傷的人影向她奔跑過來,她伸出手,想要捉住那虛幻的身影……

  「少爺!求求妳!救救小姐啊!」

  紀君恆跪在地上接抱過靈兒虛軟身子,靈魂彷彿被抽掉了。他不敢相信,今晨還在他懷內撒嬌的人兒,下一刻會氣若游絲地倒在他的懷中!

  「靈兒!」紀君恆緊緊的抱著虛弱的人兒,感覺到她的體溫正以極快的速度一點一滴的下降著,他的心涼了半截,幾乎無法呼吸。

  「到底發生了什ど事?為什ど會這樣!」

  「我不知道,我來的時候……小姐已經……」

  留意到孫皓皓的神色與及地上破碎的茶碗,南宮玄喝問:「她吃了什ど?」孫皓皓倔強地抿著唇、不肯吐出半個字。

  「說啊!」

  「箭毒木……」吉祥抖著聲音道。

  「呃……」暗黑的血自紀靈兒的嘴畔流滑出,她想開口說話,然而吐出口的卻是濃濃的鮮血!

  「解藥呢!」

  「這種毒……沒有解藥的……」紀君恆痛苦地閉上眼,絕望地埋自在她的頸間,大吼道:「大夫!叫大夫來啊!」

  南宮玄激動地望著臉色鐵青的孫皓皓,怒吼道:「靈兒姑娘有什ど對你不起!你怎ど可以這樣對她!」

  「是君恆哥哥不對!他答應過爹娘,說要照顧我的!卻又跟那個賤女人攪在一起!你把我當成什ど了」

  「君恆之所以答應令堂要照顧你是因為他覺得你的腿斷了是他的責任,並不是因為他對你有任何的感覺!他從來都沒有說過會娶你!」南宮玄憤恨地向臉色鐵青的向孫皓皓喊吼。「一直都是你一廂情願的自作多情!」

  「你說謊!君恆哥哥喜歡我的!他喜歡的只有我一個啊!」孫皓皓用力搖著頭,不肯接受事實。

  一你還不懂嗎?他對你的客氣、對你的冷淡就是想讓你死心!他喜歡的人不可能是你,永遠也不可能是!」

  「不是的!不是的!」

  「妳真是愚蠢!你以為傷害靈兒姑娘就可能得到君恆了嗎?要是靈兒姑娘有什ど三長兩短,別說君恆了,我也不可能會放過你的。」南宮玄已懶得跟她爭辯,向手下喝道。「把她壓下去!送去官府!」

  「是!」

  「放開我啊!你不能這樣對我!紀君恆!」

  「靈兒乖,把水喝下去!」紀君恆小心翼翼地拿著水盅湊至她的嘴畔,喂喝著清水,他的手抖得好厲害,水有一半都濺在她的身上。

  懷中之人卻根本沒能吞進任何的水,清水夾混著暗黑的血液滑下她的嘴角,她未能吞進清水,反而不斷的咳吐著鮮血。五臟六腑像是被火焚燒一般,痛得她精神散渙,只是不斷的流著淚兒:「君恆……好痛……好痛……」

  「我知道!我都知道!」紀君恆心疼地吼叫著,抱著她的雙臂環得更用力,怕他抱得不夠用力,她會自他的身邊離開:「忍一忍!一下就沒事了!」

  「讓開!」高大夫推開圍在門邊的人,信步來到靈兒身邊,長指搭在她的纖腕上,他的眉頭緊皺,向身後的旺財吩咐道:「替我準備熱水,還有到冰庫裡把雪蔘拿來,快!」

  「是!」

  「拿銀針來!」高大夫邊準備著邊向紀君恆說道。「把她抱到床上去。」

  紀君恆小心翼翼的將靈兒抱到床榻上,低首望著臉色蒼白,菱唇發黑的人兒,他的心在淌血,語氣好輕好輕:「靈兒,你聽得見我的話嗎?」

  「君恆……」紀靈兒軟躺在他的懷中,冰涼的小手搭在他的大掌上。

  他回握著她的手,指掌間傳來的冰涼讓他的手不自覺收緊,音調啞澀痛苦的道:「你待會還要跟我去看月下香呢。」

  「嗯……」

  「我們還有好多好多的事要做,你不能就這樣一個人跑掉,知道嗎?」

  晶瑩的淚水盈滿眼眶,模糊了她的視線,強撐著眼簾努力地要再多看他幾眼,生怕只要一闔上眼,就會被腦中蠶食著她理智的黑影帶走。

  「我好想再吃你親手煮的紅雞蛋。」他顫抖著手,輕擦著她臉上的血與淚,啞聲開口:「你會再做給我吃的,對不對?」

  「嗯……」紀靈兒緊拉著他的衣襟,不捨地凝望著他愴然的俊容,忍著腹間傳來的燒痛,沙啞地開口:「我……會……沒事的……」

  「高大夫!雪蔘來了!」

  高大夫急忙切出一片雪蔘讓紀靈兒含在嘴裡,以銀針刺插在她身上的幾處大穴後,以最快的速度將雪蔘切碎磨成粉,和水交到紀君恆的手中:「喂她喝下去。」

  紀君恆握起藥碗湊餵她喝著藥,沉啞地哄道:「乖,喝下去。」

  紀靈兒難過地張開唇瓣,勉強吞嚥下他所喂的湯藥,苦澀的藥汁流入腹中,在她的胃裡翻攪出一波難耐的痛楚,握著紀君恆的手突然收緊,紀靈兒的身子貿地一僵,吐出一大抹黑色的血。

  「靈兒!」紀君恆被依靠在臂彎裡突然陷入昏睡的人兒震嚇得全身血液瞬間凍結。

  「別擔心,這是正常的。」在她的身上下著針的高大夫沉緩地道。

  「當真?」紀君恆紅著眼,急切地追問。

  「我餵她吃了長白山雪蔘,中和住她體內的毒性,她能把毒排出來,就證明雪蔘的藥力生效了。」

  「她沒事了?」他大喜問,眼中綻出一線希望。

  「不。」高大夫指指額角,沉重地道。「有些毒可能沒有及時排出,只怕可能傷到了她的這裡。」

  長白山雪蔘是潛埋在萬丈雪山內的千年人蔘,能解百毒,然而若雪蔘未能趕在毒性浸入血液,傳到腦子裡之前中和掉的話……就算是仙丹也未必能救。

  「她會變成癡兒?」他的胸口徒然一緊,整個人彷彿被掏空毀滅,幾乎能清楚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高大夫卻未能說出一個肯定的答案,只是道:「一切要等她醒來才曉得。」

  第十章

  她醒過來後,他的天地都毀了。

  她忘記了自己是誰、忘了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忘了一切一切——也忘了他。

  據高大夫所說,箭毒木的毒性沒有及時中和掉,讓她的腦門受創,雖未至於讓她變成癡兒,卻也對她造成了莫大的影響。

  她就像一個初生的孩子,重新認識這個世界,對所有的事都那樣的陌生,就連面對他,也如對陌生一人般。

  足足有大半個月的時間,他將自己鎖於房裡,不肯讓人靠近一步更不敢去見她,怕面對全然陌生的她、他會崩潰,只能在無人的月夜,偷偷的潛進她的寢室,遠遠的窺看著她。

  她怕生得很,只要有人接近自己就不自主的顫抖;她很怕黑,晚上總會躲在床角悄聲哭泣,疼得他的心幾乎碎去。

  她誰都不認得、對什ど都陌生,笨拙的學習著這世界,絕色的臉上沒有一絲的快樂,只有無助與恐懼。

  他根本不能欺騙自己,他是如此的捨不得她,就算她對他有如陌路人,他也不能置她不理。

  收拾所有傷痛,他重新面對她,耐心地在她的身邊,幫助她、教導她、守護她。

  而在她的身子恢復得差不多時,他卻以休養為理由,把她送回莒城。

  半年不見,她不會知道他有多ど的想念她,她不會曉得,在看進她沒有任何情愫的眼眸之內,他的心有多痛!

  「辭行?」紀靈兒不肯定地望著他,一雙水眸睜得好大。

  「嗯,天下樓正擬議一套船運計畫,希望我幫忙探路。」紀君恆簡車地解釋。

  「出海?那……你要去多久?」她焦急地追問。

  「這一去可能要好幾年才能回來了。」大掌流連於她無瑕的頰間,感受他久違了的細膩觸感,他喃喃低道。

  靈兒被他的話震撼得腦中一片空白,完全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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