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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肯特尼·雷恩 ※ ※ ※ 第二天雅妮的鬧鐘六點半把她叫醒,她很快的沖個澡,穿上白襯衫黑套裝的正式職業婦女服裝。她今早要去面試,很可能會得到這個工作,中午她又和艾莉一起吃飯,下午去乾洗店,再去換車胎,加上沿濱海公路兜一圈,她就可以消失一整天。這一招是她跟她媽媽學的——逃。逃得掉就沒事。 她到廚房去泡咖啡,看到冰箱上面貼了一張紙條,雖然她沒有見過麥可的筆跡,但她一眼就猜得到那是他乾脆有力的字體。 「抱歉,小姐們,洛杉磯臨時有公事待辦。 曼莎,別在洗三溫暖的時候睡著了,妳的皮膚會衰老十歲。 我可能在星期三或星期四回來。 我的房間不准四腳動物入內。」 雅妮看完字條後,馬上把凱弟關進麥可的房間,然後得意的拍拍手去應徵。近來她沒有一件事順心,所以當她當場被泰能廣告公司僱用時,她差點昏倒。這個職位比她原先的薪水還要高百分之二十,加上年終福利和每年三個禮拜的有薪假期。即使她要在十天後,等現任的先生走了後才開始工作,她還是高興得不得了,她就要轉運了嗎?上帝真可愛真公平,它大概去找別人開玩笑而饒過她了。 她心情愉快的買了兩份中國餐回去要跟曼莎一起慶祝。可是她回到家時發現冰箱上除了麥可的紙條外又多了一張紙條。她放下塑膠帶閱讀曼莎的草書。 「經紀人打電話來,明天要在洛杉磯續拍牛仔褲廣告, 不得不不告而別,再見。 註:兩、三天後或我想見你們時就會回來。 再註:我把凱弟放出麥可的房間,妳真丟臉。」 雅妮打了個冷顫,先是麥可再來是曼莎,他們先後消失,反倒只有她一個人在家。她得在麥可的大房子裡,一個人孤孤單單冷冷清清寂寂寞寞的住兩、三天,只有凱弟陪伴她。真奇怪,她以前很習慣一個人住,想說話的時候對凱弟說,可是現在她覺得害怕,她輕微發出一點聲音房子就有回音。 她跟凱弟分享糖醋雞,剩下的晚餐只好倒掉,她的胃口出奇的差,連她最喜歡的糖醋雞也吃不下第三塊,她一點都不想慶祝了,沒心情慶祝,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冷冷清清寂寂寞寞的一點都不好玩。 她把廚房擦得乾淨雪亮後走進客廳。太安靜了,她打開麥可的鋼琴製造一點噪音。但越敲琴鍵心越煩。麥可今晚有誰陪伴? 電視也沒什麼好看的。雖然她開始轉運了,但顯然霉運還沒走完,她很想找個人分享好消息,可是不巧的,人都不見了,凱弟又聽不懂人話。 她強迫自己睡覺,補足兩天來的睡眠不足,但是她仍舊睡不著。她想起麥可的三溫暖浴池,決定去享受一下,她伸手拿浴袍才想起沒有這個必要,她可以在麥可的大房子裡裸奔狂叫,凱弟大概不會介意。 麥可的房間是客房的兩倍大,還擺了個書架。哦?他平常是看書入睡而不是抱著美女入睡?雅妮避免去看床,把它當成邪物。 她打開三溫暖的蒸氣,讓霧氣陪伴她,漸漸的她幾乎睡著,幸好時間控制鈴把她叫醒,她可不希望麥可回來時看到她的皮膚老了十歲。要是麥可在,他們可以在霧中對望,多有趣。噢!不!那只是她的胡思亂想,她不可能和麥可在三溫暖室對坐,即使身上圍了浴巾也不成,太危險了,一見到他她的體溫就會上升,再用蒸氣一蒸,那不是烤人嗎? 麥可的床上有一件他的淺藍色絲質襯衫,她想也不想的就穿上,袖子太長了,她必須摺起兩摺,襯衫的下擺蓋住她半條大腿。她只扣了兩顆鈕扣,這樣已經很對得起凱弟了,她又沒有裸奔。 她下樓去喝一杯冰開水,這是曼莎的建議,洗完三溫暖後喝冷開水。冷開水?哼!她預備喝雙份的威士忌呢!沒有人跟她一起慶祝,她可以舉杯邀凱弟,對影成三人,豈不妙哉? 喝下兩杯酒彈完 「情歌使眼迷」她才看到他。她坐在鋼琴凳上,凳子冷冷的冰著她光裸的臀部。是她醉了還是彈得太逼真——情歌使眼迷。她怎麼會看到他站在客廳中央,而有一隻貓在咬他的鞋帶呢?他不是到洛杉磯辦事順便抱抱某個美女嗎?而那隻貓並不陌生,雅妮微微一笑,那是她的貓呀!她親愛的凱弟。凱弟,咬他,咬死他,把他咬得皮破血流。 「甜心凱弟,」她伸出手來呼喚它,「來媽媽這裡,來,凱弟親愛的,來呀!凱弟……。嗨!麥可。」 「嗨!」他的聲音粗糙粗啞得彷彿得了重感冒。他穿著西裝,但領帶掛在肩上,襯衫一半的扣子敞著,他看起來頗為狼狽,比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好不了多少,他好像很累,有點懶散,需要刮鬍子。 凱弟不理她,繼續抓麥可的鞋帶玩。雅妮站起來,她沒有醉,但酒精使她完全放鬆,自從……自從那一天在海灘聞到他的酒味,她就一直處於緊張狀態,今天她要放鬆、放鬆,但不是放肆,她很快的把她身上麥可的襯衫扣子一粒粒扣好,一粒也沒漏掉,她是個好女孩。 「我沒有想到你今天晚上會回來,」她不知道該不該笑,「嗯……,這樣有點尷尬。」 「曼莎……。」 「不……。」笨豬,他又喝醉了嗎?還是他心有所思眼睛就看到曼莎的假象,嘴巴就喊出曼莎?「我是雅妮。」 「她在哪裡?」他悶悶地問。 「你沒有看到她的字條嗎?就在你的字條旁邊,她到洛杉磯拍廣告片,要等到她高興見我們的時候才回來。」 無聲,靜悄悄。 麥可好像反應遲鈍的接受這個消息,半晌才動一下嘴角,「我要把她的小脖子扭斷。」 那不是太過分了嗎?完全放鬆了的雅妮想,她沒有醉,她希望凱弟咬死他,那是因為她知道凱弟咬不死他,而他的手一用力說不定真能扭斷人的脖子,曼莎又沒有做錯什麼,他是個暴君主人嗎?私自潛逃的客人都得扭斷脖子?包括她?他的小迷糊? 麥可怔忡地望著她身上,「喔!對不起。」她略微尷尬地說,「屋子裡沒有別人,好空虛好安靜,我睡不著,去洗了個三溫暖,襯衫就在你床上,我想我最好床一點東西,免得……,呃,你知道凱弟是男性,我太嘮叨了嗎?」 「像一隻麻雀。」他面無表情。 她嘟起嘴,手撫著鋼琴,「麥可。」 「嗯?」他盯著她看。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說你禮拜三或四才會回來嗎?」 「我明天早上再告訴妳,現在妳要上床睡覺。」 他們的視線對在一塊兒,「睡覺?」她可不可以把罪名加到醉酒頭上?明天早上她就可以對自己說因為喝醉酒昏頭了嘛!所以才會走錯路走進他的懷抱。 剛才在彈鋼琴的時候她不是覺得有點涼嗎?現在怎麼變得好熱?她身上到處都是熱流,「我還不想睡,或許我們可以玩撲克牌,或是……。」 「我們都知道妳不想玩撲克牌,想玩『或是』,是不是?」他的語氣平淡不帶一絲煙火,他的表情漠然宛如泥塑雕像,可是又英俊得氣人。 她抿緊乾燥的嘴唇走向他,不,她不是走向他,她是走向凱弟,她抱起凱弟上樓,風騷的學瑪麗蓮夢露,婀娜的扭動屁股上樓,不過像麥可那麼紳士、那麼高貴、那麼石頭的人當然不可能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也不會起什麼反應。 她進了房間打開窗戶坐在地毯上的軟墊聽海濤。她聽到麥可上樓砰然關上他的房間門,和他喃喃詛咒的聲音。他吃了炸藥了嗎?需不需要人安慰?過去他對她還滿好的,現在她是不是需要回報? 她等了十分鐘才微笑著去輕敲他房門,「麥可,你睡著了嗎?」 她聽到他的詛咒聲,「幹嘛?」他吼道。他真的吃了炸藥了。 「我聽到了聲音。」 「什麼聲音?」他的叫聲小了一點點。 「我不知道是什麼聲音,好像有人在樓下,我怕,你開門好不好?」 門立刻大開,開到碰到牆。麥可光著上身,下身穿了一條棉布牛仔褲,但是沒有拉上拉鏈。他的眼下黑黑的凹陷,顯示幾天來他睡覺的時間不會比她多。現在她有信心可以打敗他了。 「妳聽到了什麼?」他雙手叉腰問,目光凜然,好似個男孩在地上畫了一條線,不准臭女生越雷池一步。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聲音,可能只是風聲,不過我想你最好還是下去看看。」 他給她一個假笑,「妳去,帶著妳男性的潑貓去,如果妳看到了小偷就把凱弟的爪子送給他。」 「麥可,我是說真的,」她嘟起嘴,「如果你不去看看我會睡不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