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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頁     康絲坦斯·歐班揚    


  突然間,一絲刺痛滴溜溜地穿過他的傷腿,他及時抓緊盆沿,勉強嚥下一聲呻吟。莎梅正在前後彎他的腿,把那絲刺痛擴大成一大片火燒似的疼痛,彷彿刀在那兒割他的肉。

  莎梅抬起頭來,看他疼得額頭的青筋都浮了出來,卻還是一聲不吭。「你真是倔得緊,」她說,繼續她的工作。「就算要了你的命你也不會叫我住手,是不是?

  他望進那雙好像會看透一切的眼睛。「你一定很喜歡折磨我。  他喘著氣說。

  薇妮抓著麥斯的肩,覺得他的痛楚就是她的痛楚。她真想把自己的氣力給他,讓他經得起各種折磨。

  「你算哪門子妻子,居然眼睜睜看著我受折磨?」麥斯數落道。

  「告訴你的妻子,你哪裡痛?」莎梅柔聲道。

  他的目光從薇妮移到莎梅身上。「你當然知道你開痛了我的……腿!」他滿臉驚詫。「我的腿!」

  「沒錯,那條原先沒有感覺的腿,」莎梅肯定地說。「如果你感覺到我在幹什麼,那就表示你的腿沒有報廢,它會復原。」

  麥斯好像完全不敢置信。「我覺得痛了!」他幾乎是害怕地希望著。「我沒弄錯?那真的是痛?」

  為了證實麥斯的感覺,莎梅加重手勁,直到麥斯痛得臉上毫無血色為止。「的確是痛,溫少爺。」她笑道。

  薇妮只覺得狂喜莫名,麥斯會復原了。

  「今天就到此為止,」莎梅說著便站起來,「等你飽餐一頓之後,我們再來點新的。」

  薇妮站起來,吩咐站在門邊伺候的僕人。「把少爺抬到椅子上,給他換上乾淨的褲子,然後叫人把早餐端上來。澡盆的水倒掉,盆子別拿開,我們每天都要做治療。」

  麥斯真恨薇妮這麼大模大樣地主宰他的生活,可是他的腿的確隱隱作痛,說不定他真站得起來呢!他發現自己竟有點盼望下午的來臨了。

  莎梅和薇妮進房時,麥斯沒有睡著,只是在休息而已。他聞到薇妮身上一股特有的玫瑰清香,張開眼睛,正碰著那對銀藍色的眸子。

  在那一剎那,他忽然發現自己多麼地對不起她。他娶了她,卻把她丟在自己家裡不管。他可以想像她是怎麼想他的,他們之間有太多的事沒有說出口,也許永遠不會說出來了。

  「下午的治療時間到了,」莎梅權威地開口。「這個恐怕比早上還累,」她警告道。「因為你的腿有知覺了,這次兩腿都得按摩。」

  麥斯擺明了任她折磨的態度。「我想無論怎樣我都甩不掉你們兩個了,不是嗎?」

  「除非你自己站起來走出去。」莎梅聳聳肩,一把掀開床單。「越早開始,越早結束。」她告訴他。

  接下來一個小時,麥斯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挨過的。莎梅揉得他一條腿好像硬生生要撕裂一般。當他覺得再也受不了時。她就換另一條腿。等到她終於宣佈夠了時,他已經痛得快要麻木了。

  麥斯背靠在枕頭上,累得氣喘吁吁。他覺得痛,可是痛的感覺很好,那表示他的腿沒有死透。

  薇妮幫他蓋好被子,澄澈的眼睛愛憐地看著他。「不要同情我。」他低低地說。

  「我何必同情你呢,麥斯?你就快要好了。」她告訴他,轉身離去。

  薇妮走出房間,眼淚於落了下來。她的確是同情他,他受了那麼多苦,而此後多日,他每天都要吃一樣的苦,她怎能不心疼呢?

  一個星期下來,薇妮和莎梅每天早午兩次都來幫麥斯做治療。麥斯雖然口頭上不承認,私心裡的確盼望那些辰光。他可以感覺到自己越來越強壯,腿部的痛楚也越來越輕了。

  薇妮合上她為母親念的書,親她的面頰,然後站起身子,揉一揉疲倦的肌肉。莎梅坐在燭光旁,正在縫衣服,薇妮輕輕地告訴她:「我去睡了。」

  莎梅放下衣服,陪薇妮走到門口。「你還不能上床。你還得為麥斯做一件事,要確實照我的話做。」

  「可是我們今天的治療已經做過了呀!」薇妮困惑地說。

  「今晚要做新的治療。我沒告訴你嗎?」

  「沒有,你沒說今晚我們還要到麥斯房裡去。」

  「不是我們,是你一個人去。」莎梅把一個小瓶子塞進她手裡。「用這個擦在麥斯的腿上,小心不要塗到傷口。你必須輕輕地幫他按摩兩條腿,然後再按摩手臂、背部和小腹。動作輕一點,這樣做可以促進他的血液循環。」

  「可是——」

  「沒有可是。麥斯都受得了那麼多苦了,你為什麼不能做到這一步呢?」

  「我總得先換件衣服。」薇妮還是不明所以。「我穿著睡衣。」

  「別傻了。麥斯是你丈夫,就這樣去吧!」

  薇妮不情不願地點點頭。「萬一他睡了呢?」

  「那你就叫醒他。」

  「這裡面是什麼東西,莎梅?」薇妮問道,舉起手中的小瓶子聞了聞,有一股很甜的香味。

  「這是我自己調的冷霜,用得恰到好處的話,對麥斯很有用。別忘了,要把冷霜塗在他的皮膚上,要輕輕地抹勻。」

  看著薇妮硬著頭皮走遠,莎梅臉上漾開了一個自得其樂的笑容。「真的,莎梅」她對自己說,輕鬆地拍拍手。「你實是天才!如果薇妮照你的話做,對麥斯和她都有料想不到的好處。」

  薇妮發現麥斯房間的燭火已經熄了,只有一輪月光灑在陽台上。

  「『麥斯,你睡了嗎?」她柔聲喚道。

  他已經睡著了,聽到她的聲音才又醒過來。他正夢見抓妮,一下子不能確定自己是否還在做夢。

  「麥斯。」她又喚道,摸索著他的肩。

  「不要治療了,」他咕咬著。「讓我睡覺。」

  「這個不會痛,麥斯。我得幫你塗冷霜。我替你按摩的時候你可以閉著眼睛。」

  「反正你是不會走的了。」他懊惱地說。

  「莎梅說這個很要緊!」

  「好吧!」他歎口氣。「你愛怎麼做就怎麼做。」

  薇妮沒有點燈,她寧可地黑暗中做這件工作。

  她拉開被單,開始把冷霜輕輕塗在一條腿上,慢慢地按摩著。

  「你有一雙魔術師的手。」他哺哺說道,逐漸完全清醒過來了。

  「你躺好,不要說話。」薇妮說,兩手在他腿背輕輕揉著。當她的手移到大腿內側時,麥斯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他的血液開始沸騰了,對她的手也越來越敏感。

  「翻過身子,麥斯。」薇妮說,幫他翻身過去。當她的手指滑過他硬挺的背部肌肉時,她有一種奇怪的生機盎然的感覺。她不曉得自己的手勢幾近愛撫,也不曉得自己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一幕幕纏綿的回憶掠過心底,這分明是她記憶中的男體呀!

  她微微發著顫,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了。她在想著更衣室那一夜,那一夜也是這麼黑。

  「你能轉過來嗎?」她的聲音幾不可聞。

  麥斯重又翻過來,閉著眼睛,感覺蔽妮的手就在他胸前。她的手慢慢按摩到他的腹部,他的肌肉一條條繃得緊緊的。他要她——他必須現在就要她。為什麼不可以呢?他是她的丈夫呀!

  當他強壯的臂膀圈住她時,該妮沒有推開。她順著他的壓力倒在床上,所有的言語都化作了一聲柔和的歎息。

  他瘋狂地搜尋她的唇,一遍又一遍如風似雨地吻她。他的手忙著解開她的衣服,急切地需索她柔軟、嫩滑的肌膚。

  他的手在她身上來去摩掌,應允更美好的事即將來臨。當他暫時抽開手時,她呻吟著抗議,可是他只是輕笑一聲,把她帶到他上面。

  彷彿千萬支燭光同時燃起,她就像浮游在燦亮亮的燈海之上,虛飄飄地不知要往上飛呢,還是往下沉。

  「你的腿,」她好不容易才擠出話來。「我們不能牽動你的傷——」

  他把她的臉拉下來,熱氣吹拂到她嘴上。「噓,」他輕聲道。「銀眼兒,你快要把我逼瘋了。今晚我一定要擁有你,全部的你。」

  「麥斯!」她輕聲喊道,感覺到兩人的身體合而為一。

  慢慢地,兩個人才從一片織錦中醒過來。麥斯捧起她的臉,拂開她的金髮,找著兩片紅唇。

  「我決不讓其他男人碰你,」他強烈地說。「發誓你不會——」

  她對住他的唇,阻止了他下面的話。無數的輕吻細歎在兩人之間默默交流。「我弄痛你的腿了嗎?」她終於問道。

  他咯咯笑著。「現在才想到也太遲了。如果你的莎梅知道今晚的事,會說這是最好的治療。」

  薇妮嫣然微笑。「說不定這就是莎梅的計劃呢!」

  「留下來陪我,」麥斯在她耳邊說。「你讓我重新活過來了,我需要你。」

  再沒有比這更教她高興的話了。「萬一別人進來發現呢?」她問道。

  他大笑著擁緊她。「他們會以為我終於抗拒不了我的妻子的魅力,所以把她挾持上床了。更何況,誰敢不敲門就闖進這個房間呢?當然,你和莎梅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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