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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凱晞 他不看還好,這一看真是嚇了他一大跳。她是真的人嗎? 這個小女孩長得像極了他曾經在百貨公司櫥窗瞥見的中國娃娃,白哲嬌俏的臉蛋上有澄然的眼瞳,精緻的下巴此刻正不妥協般地高高抬起,還有那一頭如黑鍛般的長髮。 一個可愛的中國娃娃! 十三歲男孩的特質之一就是充滿旺盛的好奇心,他忍不住想撫摸那頭長髮…… 「不要碰我!」解冰焰機警地一閃,稚嫩的嗓音飽含敵意。 哇!造個小女娃渾身帶刺呢!真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傢伙。 「不碰就不碰,希罕!」他臭著一張臉,幸悻然地宜起身。 十三歲的男生不僅是好奇心強,連自尊心也很強呢。 他轉身要走,衣袂」角卻被小女孩伸出的小手緊抓不放。 「幹嘛抓著我?」他沒好氣地回頭一瞥。 小女孩還是一臉倔強、死不開口,那股倔強的模樣奇異地掀起了他心中一種近乎親情的感覺,這個拒人於千里的小女孩有著和他當初入擎天門時一樣的叛逆表情,他有點瞭解為何掌門爺會把這個女娃丟給他了。 「喂,你叫什麼名宇?」他重新蹲下,審視自己將來的夥伴。 老半天她才開口道:「解冰焰。」 他點了點頭。這是信任的開始。 「我長你七歲,以後你要叫我大哥哥。」 小女孩不點頭也沒拒絕,只是直勾勾地盯著他。 看著那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夜魅忽然覺得詞窮。唉!他不過是個正值青春期的男孩,這個女娃對他而言簡宜就像是外星人一般難溝通,根本就不同世界嘛。 「好吧,你趕快上床去睡吧。」他只能笨拙地拍拍她的頭,像安撫一隻寵物般,一心想趕快擺脫這個小傢伙。 怎奈,那個緊拉他衣角的小手還是沒有鬆手的打算。 他低頭蹙眉,隨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啊哈!原來你怕黑。」他咧嘴笑了笑,「羞羞臉,這麼大還怕黑。」 「誰說我怕黑的?」解冰焰果然中了他的激將法,立刻鬆開小手。 「不怕黑的話,那你幹嘛半夜不睡覺躲在這裡偷偷掉眼淚?」 「我哪有!」她的下巴抬得高高的,雙眸像要噴火似的。 「沒有?」他給了她懷疑的一瞥。「那好吧,我要去睡了。」 他朝門口緩緩地移動,走沒幾步又回過頭,「我真的要走了。」空氣中安靜了幾秒:「是真的要走了喔。、— 「你快滾啦!」 乖乖,這小妞一點都不給人面子,他真是好心沒好報。對於這種壞脾氣的小孩,還是少惹為妙。 他頭也不回地走出小冰焰的房間,門合上的一剎那卻又彷彿聽見低低的、被壓抑的啜泣聲。 硬下心腸想要離開,偏偏他的雙腳像是黏在地板上而動彈不得。 這個脾氣又臭又硬的小刺蝟根本不屑他的同情,怎奈他一向對老弱婦孺以及負傷小動物最不忍心。 這下子他可真是陷入進退兩難的局面…… 走了……門關上的同時,解冰焰就壓抑不住地低頭哭了出來。 「媽媽……」痛苦的呻吟不自覺地從口中逸出,憑著與生俱來的一股驕傲性格,她趕走了那個大哥哥,卻又馬上後悔了。 她好害怕,卻又驕傲得不想讓別人窺見她的傷口,知道她的弱點。這種本能的自我防衛,小小年紀的她並不能真確的瞭解,只知道不想要人家的憐憫。 媽媽,你說冰兒要堅強、要勇敢……冰兒很乖,一定會聽你的話。可是媽媽,我還是好害怕啊…… 「臭小孩,你還沒睡呀?」是去而復返的夜魅修羅。 「怎麼又是你?」解冰焰口氣不善,心裡卻十分高興。 「我才沒閒工夫和一個臭丫頭窮攪和!喏,給你!」他藏在身後的手現形,一個小黑影冷不防地掉落至解冰焰懷中,嚇得她往後縮了一下。 這東西是……活的,她怔怔地瞧著懷裡全身黑毛的小東西。 「這隻小豹子的母親不幸誤人了獵人的陷阱而亡,如果不是被我發現,它大概也會餓死。」他繼續說:「不過這小傢伙的脾氣又臭又硬,而且一點也不感恩,跟某個人一樣!」 一隻小黑豹……解冰焰低著頭著迷似地看著懷中的小傢伙撒嬌地偎人她的懷中,輕舔著她的手。 好傢伙!才一下子的工夫就翻臉不認主人了。夜魅修羅有些不是滋味。 「這小傢伙愈來愈討厭,我是很不得及早擺脫,乾脆讓你接收好了。」 算了,君子有成人之美。他優閒地走向門口,又回過頭大聲說:「你可得善待它,否則我可不饒你。」 只見他們正睜大著眼互相熟悉著對方,壓根兒沒聽見第三者大呼小叫的喳呼。 果真是跳蚤配臭蟲——寶一對。修摸摸鼻子,關上了門。他低低地吹著口哨,雖然心頭有些失落,但最高興的是——小冰焰不會再孤單了! 十五年前的解冰焰因緣際會被帶人組織,當年的她不過是個孤僻、寂寞、又身負解家血海深仇的六歲孩子,不肯對周圍伸出的援手回應,只因在自己親手砌成的心靈囚牢中。 一個受傷的孩子有一種刺蝟般的心靈世界,它抵抗一切惡意,但同時也防衛和拒絕各種善意,並且視善意為一種侮辱式的憐憫。若不是眼前的男人帶著小乖打破了她的心防,她如今還會安在嗎? 怎麼會有人想到用豹當寵物?他當初的決定真是匪夷所思,卻又百分之百的正確。 為何她與黑豹之間能如此相契?或許就是因為他們之間有太多的相像吧! 她與黑豹一樣都不喜受羈絆,熱愛自由和來去如風的感覺,她的性子孤僻古怪、冷若冰霜,這是她與生俱來的個性,而不是時下流行的裝酷,正像黑豹孤獨冷漠的天性。 她性高好潔,本不該沾惹半點塵埃的,偏偏她睜眼所見的世界又是極端的污穢、醜陋……唉!就像她的名字——冰焰,本是冰清玉潔可人兒,注定要墜入紅塵受赤焰焚身。 她的心只為少數人開啟,也幸好有小乖陪伴,多年前的夢魘應已從她的心頭給徹底抹去了吧?夜魅修羅心想。 「你和小乖最近幹下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他問道。 解冰焰雇角難得微微含笑,「你聽說了啊?」 「怎麼可能不知道?你在金三角放的一把火燒了咱們的山莊不打緊,你還順手燒了毒王 泰利的貨,害他氣得直跳腳,找上組織要興師問罪」 「是嗎?」她倒要看看毒王泰利如何個興師問罪法。 「別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夜魅修羅輕聲責斥,像極了一位大哥哥正在教訓調皮搗蛋的小妹妹般。 「咱們只問為何他的東西會出現在我們的地盤上,再搬出擎天門絕不碰毒品生意的鐵律,三兩下就弄得他灰頭土臉敗興而歸,讓他踢館不成反被將了一單。」她心平氣和地說。這泰利還真大膽,仗著這幾年為非作歹有了點力,就想卯上擎天門?不知死活的東西。或許該給他1點教訓。他冷淡地想。 「真可惜,沒看到那場絕妙好戲。」她悻悻然地說。 「放心,不會讓你閒著。」他旋即話鋒一轉。「這位仁兄就交給你看管了。」他指向散落在她身旁一地的資料。 「別提醒我。」解冰焰雙手捂眼,呻吟一聲。一想到這惱人的燙手山芋,原有的好心情便不翼而飛。 夜魅修羅輕輕一笑。「想不到赤焰羅剎也會有懼怕的一天。」 來這套!也不想想他與她是知己知彼,早摸透了對方的性情。 想用激將法?好!她索性承認,就讓他稱心如意,算是日行一善。 「是,我好害怕喔!我害怕保護這位玩世不恭、金玉其表的花花公子會讓我無聊到生厭,不等別人下手,自己就先把他做了。」她輕描淡寫地說,掩藏不住對那位女性殺手的厭惡。 夜魅修羅抬頭朗朗大笑。「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也不怪你。」 他揮一揮手算是道別,縱身躍窗而出,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於黑夜中。 真是名副其實的夜魅!來無影去無綜。 該來的總是逃不了。她緩緩拾起那堆散在地上的資料,既然躲不過,就該全力以赴。 「來吧,小乖,該上工了。」 惱人至極的事終究還有個優點,那就是可以讓她打發漫漫長夜。 十幾年來,她就和她的豹一樣,晝伏夜出。 黑豹是天性使然,她則是被往事糾纏。好幾次,她嘗試著在黑夜中人睡,然而,噩夢般的回憶總會在這個時候悄悄侵襲,幽黑夢境裡的她總是無助地躺在血泊裡,渾身動彈不得。 在夢裡她想大聲喊媽媽,卻只能困難地發出低沉的嗚咽聲。 就連在夢中,她都已然知道母親遭遇不測,而自己也將要在血泊中窒息而死。 只有在黎明第一道曙光出現時,噩夢才會被太陽輻射的熱力驅散,而她也方能安枕入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