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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織華 琉光渾身戰慄,痛苦啃噬她殘破的心,她撇過頭,挪開視線,「不打擾了。」她轉身,她要逃走,哪裡都可以,只要沒有單耘疾的地方就可以。 「等等。」單耘疾溫醇嗓音叫住她,她猛然一震。 曾經她是這麼著迷他的聲音,他的每一句話都會讓她失神,現在她知道了,原來他的聲音也可以像地獄煉火焚燒她。 「還有事嗎?」她沒回頭。 「沒什麼重要的事。」她聽見他淺淺笑聲,一下一下切割她,「我聽說星霽島有一個附屬島嶼,我想想,那叫什麼啊……」琉光的血液瞬間凍結,她的心跳剎那間停止,他擊掌,像劊子手凌遲她最後的尊嚴,「嗅,星辰島!」 「我可以帶奈奈去星辰島觀星嗎?」他問,雲淡風輕的像是在問詢問今天天氣如何。 「隨便。」最後,她艱澀的回答,舉步離去。 接下來,他再說出什麼尖酸的話,她都不會心痛了,她的心已經摔碎切割折磨成粉,她哪來的心可痛。 之後,單耘疾變本加厲,只要琉光約會哪個女人,隔天八卦小報頭條就是單耘疾和那名女人出雙入對的親密鏡頭,為此,琉光辦公室的電話響個不停,通通是排隊等著和她約會的女人,真不知她們是衝著誰來的。 而永夜集團總裁和綠川飯店副總裁不合的消息更是甚囂塵上。 「你猜,他到底想幹麼?」優人桌上攤滿各家報紙,以前他全不理會這種小道八卦,不過消息實在是鬧的太大,大到連董事會都投以關愛的眼神。 「不知道。」琉光漠然回答。 「那你打算怎樣?」優人擔心的看著她。她真是越來越瘦,下巴尖削,顯得一雙眼眸更加贏弱憔悴,簡直沒一點男子氣概,就……就像個嬌弱女子。 喔!優人真想撞牆,他在胡思亂想什麼! 「不怎樣。」琉光專注工作,她不要去想任何跟單耘疾有關的事。 「可是……」她真的不怎樣嗎?優人眉毛打結,她明明就喜歡單耘疾,同是男人又如何,有必要這樣折磨自己嗎?他歎氣,「琉光,我跟秀人都已經知道了,你也就別再隱瞞下去,誠實一點吧!」 「你們知道什麼?」鋼筆頹然摔落,琉光心驚握拳。 優人挪椅站起,穩步到她桌前,定定著望著她,那眼神望的琉光心虛,「琉光,我現在很嚴肅的告訴你,我和秀人心甘情願跟隨你的領導,不是因為你嫡子的身份,而是你真的很優秀,我們兄弟仰慕尊重你,這點不會為任何事而改變,所以——」他頓語斂容,她屏息的心漏跳一拍,優人慎重其事地說:「如果你愛上……你愛上了男人,你是同性戀,那也無妨,我和秀人……支持你!加油!」 加油?加什麼油啊?!琉光呆住。 優人好不容易說完,他重重吐了口氣,「呼——就這樣,嗯……」有點尷尬,他搔搔頭髮,「那……我去幫你泡咖啡。」他匆匆出去,秀人還在外頭焦急繞圈子,那個膽小鬼,自己不講光要別人講。 門一關上,琉光覆額失笑,露出多日來打從真心的微笑,一股暖意盈滿了她偽裝堅強的身軀,她要自己振作起來。 就在優人真情告白後,琉光更是拚了命的工作,她投入上海遊樂場的心力比起星霽島有過之而無不及。 「琉光……」優人皺眉,她真是越來越誇張,「你又沒吃早餐!」 「再等一下,就快中午了。」她抬頭,露出個疲憊微笑,「待會在青商會的餐會上,你可以好好監督我吃,行了吧?」 十二點多,琉光的銀灰色BMW停在餐廳門口,車內,優人看了看表抱怨,「有錢人家的女兒就是討人厭,不準時、愛遲到!」 「對啊,琉光,你幹麼約田島佳繪啊,滿腦子名牌的草包花癡,反正你又不喜歡女孩子!」秀人一鼻孔出氣。 「我也不想,青商會要求要攜伴參加。」琉光懶得解釋,他們誤會也好,事實上她的確對女孩子沒興趣。 一輛墨綠色藍寶基尼由遠至近映入後照鏡,優人詫異,那是汽車雜誌最近刊登的復古型限量跑車,全世界才三部,分別由阿拉伯石油鉅子與汶萊皇太子所擁有,那麼僅存的一部—— 藍寶基尼以敏捷優越性能瞬間平穩煞車,並排停在BMW旁,散發著濃重叫囂味地拉下車窗,單耘疾露出潔白牙齒一笑,右手指節輕敲BMW車窗,於是琉光只好吩咐優人將車窗搖下。 「嗨,真巧,等人啊?」單耘疾笑得很痞。 巧?琉光從不知他們之間還存有這麼多的巧合。他到底意欲為何? 「是,在等人。」她平淡回答。 「兩位,好久不見!」他自顧自的對優人、秀人招手,但兩人都發現,其實他視線不曾離開過琉光,他興味盎然地看著琉光,「不知綠川副總裁在等誰啊?或許我可以幫上忙。」 「謝謝,我想……」她欲婉拒,聲音卻硬生生因為看見從藍寶基尼車內另一座位緩緩爬起一個女人而發不出來,女人嬌媚的伸著懶腰,又癱到單耘疾肩上。 「親愛的,你很好,這車性能也很好,不過,我腰酸死了啊,下次找個舒服的地方做好嗎?」女人慵懶的聲音不難讓人猜到他們剛剛在車裡做什麼。 「經過剛才劇烈的運動,我相信你一定餓了,對吧?佳繪。」單耘疾狀似寵愛的捏捏田島佳繪的鼻子,惹來她嬌笑抗議。 「開車。」琉光面無表情,但她握緊椅座的手指卻充分顯示她非心如止水。 「可是……」優人很為難,因為藍寶基尼擋住,根本開不出去。 「骯髒的女人!」秀人冷嗤出聲。 田島佳繪聽見了,嬌滴滴的依偎在單耘疾懷中,很抱歉的看著琉光,她紅唇微噘,「光少爺,我不知道你在這裡,噢,還有關於今天午餐的約會……」 「你沒空,我知道了。」琉光截斷她,難以再承受單耘疾譏嘲目光,她拉開車門,「我們快遲到了。」 不等優人、秀人跟上,琉光狼狽上樓。 田島佳繪既得意又難過,啊——兩個氣質特性截然不同的極品男人為她爭風吃醋,長得太美真的不是她的錯。 「你到底想幹麼?」秀人衝動的問。 「你管不著。」單耘疾陰鬱神情駭住兩人,他眼眸的焦點一直跟隨著琉光,直到她身影消失,他表情同時閃過懊惱痛苦,優人甚至發現,單耘疾也憔悴不少。 藍寶基尼車後一部白色積架,車內的隱雷點了根煙。 「天王這樣一直換女人沒問題吧?!」他徐徐噴出一口煙。縱慾過度會陽痿的耶! 「你錯了。」明歆火覺得他家的天王已經病人膏盲,沒救了,「他這樣不停搶琉光的女朋友,分明就是佔有慾嘛。」 「那他還是……」隱雷瞪大眼,口中的煙掉了一半。 「沒錯。」明歆火肯定的點點頭,「他已經是個徹頭徹尾的Gay了。」 於是乎,一整個下午,青商會餐會會場瀰漫著詭異的氣氛,誰都知道,琉光約了田島佳繪赴會,但是,田島佳繪從進門到現在卻都掛在單耘疾身上。 「親愛的——」田島佳繪抗議,「你都不理我。」搞什麼嘛!剛才對她那麼熱情,現在又那麼冷淡! 「我理你啊,來,吃東西。」單耘疾塞了一疊三明治到她嘴裡,好停止快讓他發狂的耳邊轟炸。 他全副精神都集中在那個纖弱的身影上,專注的連自己都唾棄。 那夜在荷屋醉倒後,他一連醉了一個禮拜,醉到寧槐拿他喝光的空酒瓶練槍才嚇醒他,媽啊,子彈一個不准,他的腦袋就會開花耶! 唉,不過接下來也不怎麼風光,人家明明說不要他,他就是賤,就是想巴在她身邊,和一些花癡共演噁心的戲碼,然後說些不入流的話刺激她。她無動於哀,他光火,她難過心痛,他的心更痛苦更難過,眼見她日漸蒼白消瘦,他怵目驚心,一顆心只為她懸著,呵,這到底是折磨她還是折磨自己? 「你什麼都沒吃。」優人責難的看著琉光。 「我不餓。」她是真的沒胃口,因為她已被痛苦給餵飽了。 「你為什麼不乾脆告訴他你喜歡他!」秀人煩躁。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我不喜歡他。」她歎氣,真令人頭痛,「還有……」一陣昏眩感攫住她,她甩甩頭,稍稍清醒了些,最近常頭昏她已經習慣,幸好優人和秀人都沒發現。 定了定神,她接著說:「還有,我並不是……」又是一陣昏眩,但這次不同,她覺得呼吸困難,視覺模糊,她扶住餐桌,卻覺腳步輕浮。 「琉光,你……」優人心驚,她臉色好蒼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