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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貝佳 他的專制讓葛笠芬開了眼界!這人可是傳說中瀟灑不羈的情場浪子?怎麼如同電影情節一般?是真是假?分不清了。 「我們家男人都是一個樣子的,一旦找到真愛,都會全力以赴。」羅寬趁著麥斯默開始主動打電話、利用他的人脈網找人之時,對葛笠芬微笑著解釋。 葛笠芬回神看他。老天爺真是不平,這家子的男人都該趕快死會,否則只會害女人失心失魂,不過不包括她。她家裡的父兄長得也都不差,她對帥男早就免疫了。 「原本,我只是設一個好玩的賭局,哪想得到他們竟然會玩真的。」葛笠芬唏噓不已,「該死!我賭輸了我的嫂子了,我可憐的哥哥竟然連個邊都還沒沾上……」 「什麼你的嫂子?她是我的!還有,你輸給我的三件事情。」麥斯默聽到她的呻吟,不忘追加一句。 「她又沒有愛上你!」葛笠芬大聲反駁。 「她早晚會承認愛上我的,不然現在她幹嘛逃?」麥斯默完全自大的聲明:「反正你早晚得去當我媽的女傭。」 「哼!你的臭屁嚇壞她了!」葛笠芬作鬼臉,而麥斯默卻又將注意力轉回電話裡了。 「你們之間有什麼趣事是我所不知道的?」羅寬一臉興味的問。於是葛笠芬細說從頭。 ··················· 台灣那邊正在為她的安危擔憂、為她的過去動盪、為她的現在激辯,並讓她的電話帳單節節暴升。 她卻安適宜人、並且自得其樂的、隨意的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後幫自己煮一壺熱熱的咖啡和一塊烤乳酪蛋糕。這裡沒有泡麵這玩意兒。 視覺嗅覺聽覺味覺觸覺,五覺統統好得不得了。 安靜得像天堂!天空的顏色在愛琴海最能感動人,每個小島都有如神話一般的不真實,或含蓄或樸實,或閃閃動人…… 這裡的人也如海一般的柔和溫潤,少男的純樸、少女的羞澀、青年的熱情、老人的浪漫。 原本,葛笠芬是幫她訂雅典的民宿,但即便是她在飛機上努力了很久的希臘文,也不能幫她找到住址,她懷疑是自己抄錯地址了。但是算了,好在她語言學習能力驚人,英、德、西、義文都略通,不怕被賣了;而且此時又不是旅遊旺季,隨便找一家看得順眼的旅館住個兩天就好。 閒閒散散的逛著,買紀念品、寄包裹,她才不要背著重死人的行李度假咧。 結果最後在民宿老闆的推薦下,她到克里特島住下來。要不是因為她預定機票到義大利,可能一個月都會在當地待下來了。 她花了一些時間坐船到其它各島上遊覽,最後才開始踏上克里特島的古跡——米諾安文明,一個西元前6000年或更早的遺址。 一趟與久遠年代的相遇之旅,什麼事情都可以拋在腦後了。在這一塊與海和太陽為伴的島嶼上,除了遠古的神話和歷史遺留的痕跡,任何事情都能沖淡,但不包括記憶…… 午後,日正當中之時,白色的建築、灰色的陰影、藍色的門框窗線、墨綠的樹葉、玄黑的鑄鐵涼椅、寶藍色的天、湛藍色的海、濃濃香醇的咖啡蛋糕、一分雜誌、些許樂音……她在租屋處的陽台,遠眺市街景致。 那裡有海洋的味道,但是她很寂寞…… 寂寞的想起自己從何而來的問題。 她腦子裡不由自主的回想著過去的事情,她曾努力逃出來的回憶…… 記憶中的父母很少交談,除了睡同一張床,和每夜房裡吱啞作響和偶爾的沉重悶哼;對這唯一的女兒也是不聞不問,幸好她夠乖巧的認為,至少她還有父母。 後來,她母親因為以為父親出軌,不時以一哭二鬧三喝農藥的把戲來肆虐原本就不太有歡笑的家庭;最後她選擇在一個颱風夜裡上吊自殺,發現者是十一歲的時於伶,她永遠記得那張在閃電下、只剩下藍紫色影像、猙獰的母親的臉。 她來不及悲傷,只記得恐懼和一張扭曲變形的臉。 她的父親在她十四歲時再娶。又是一個颱風夜,時於伶因惡夢驚醒,突然聽見的嗚咽聲響讓她更害怕,她摸索至父親的房間,這才在藍紫色光影下看見交疊的男女。她知道那是什麼,但父親原本斯文、繼母原本典雅的樣子全被野獸吞吃了,她覺得嗯心至極。 她來不及害怕,只記得狂野的風和喘息呼嘯而過。 同年,她突然拔高身長,外貌一點也不像死去的母親,五官更沒一處和父親相似,她聽到繼母對父親的疑問:她真的是你親生的女兒嗎? 她驚恐的等待著答案,父親先是瞪著繼母,而後才點點頭的說:「你就別跟孩子說了,反正我這家當都會留給你肚子裡的這個……」 她來不及震驚,只記得不確定的真相令她反胃。 再兩年,她高中二年級時,又是另一次的颱風夜,剛好繼母帶著弟弟回娘家,她以為父親應該也會跟去,沒想到父親喝得醉醺醺的回來,她泡茶時父親的眼神至今她想起來都覺得恐怖——那絕對不是一個正常父親該有的眼神。父親摸著她的手和大腿的行為,已經超出了關愛的範圍,成為……他藉著醉意說出他娶母親時,母親已經懷有身孕,聽說是被愛人拋棄的,所以才會要他這個外地人娶她。要不是外公拿出幾百萬當嫁妝,她就會是一個父不詳的私生女…… 怪不得,怪不得她會跟母親姓,而不是…… 父親的言行越來越過分詭異,說什麼她越來越標緻,像個水蜜桃一樣成熟了……幸好,繼母即時回家來了。那夜,父親和繼母大打出手,卻在最後以震天響的叫床聲劃下休止符。事後,父親說他是喝醉了才會這麼糊塗,而之後繼母更是防她防得跟什麼似的。對了,就像電視裡面演的,繼母看她的眼神就像她是個壞女人狐狸精。 哈哈!悲極反笑,她嗯心到想吐! 她來不及為自己找藉口,因為一切都和她無關了。 她高中一畢業,只跟繼母提出說想回外公家幫忙,繼母二話不說立刻答應。只是,她以為回到有血緣關係的家,應該會有比較好的期望,但在一年不到的時間,這期望就完全落空。因為她是害母親自殺的原因;因為有她,所以母親才會不被丈夫疼愛;因為有她,所以時家變成當地的笑話;因為有她,時家會永遠記得這個污點……在時家,每個人看她都很不屑,甚至說她帶來晦氣,導致生意下滑……本來就沒有享受過溫暖情感的時於伶,在滿二十歲時,離家出走……她知道不會有人找她,但她還是寫下感謝留給外公,感謝他讓她有一個法定的父親,因為除了母親,沒有人知道她的生父是誰。外公不說,或許是真的不知道,而她,那個時候的她早不願再次碰觸和親情有關的事情了。 反正,生父拋棄母親是事實,她何必去驚擾另一個完全不知道她存在的家庭呢? 她來不及為自己悲傷,因為她並不覺得這需要難過。 她是誰?有誰願意承認她? 她還以為自己已經忘了…… 原來,她還是有期待的,期待有人能夠呵護她,期待有人能夠完全接受她的存在。 此刻,她忘記時間是會移動的;她的咖啡冷了,但是有鵝黃色的雲彩染遍視野,其盈滿豐富超過大地一切的塗料,愛琴海的落日真的是好美好美,她真想一生在此終老…… ··················· 臉頰熱熱燙燙的,她才知道自己哭了。 這好久以來都不曾哭過的記憶。她並非真的冷血,只是不知所措,太多的震驚、訝異、欺騙、惡意,堆積成今日她將所有事都看得淡薄。 沒想到報紙上的社會新聞會是真的存在,原來也不是只有她有這種遭遇……她不應該太過悲傷。 對了!後來因為葛笠芬的出現而改變了她,葛笠芬聒噪得令人無法忽視,她強拉著她去學東學西,這幾年下來她能笑得輕快,也比較能與人相處了。 這次,她的不安來自一張太過耀眼的笑顏,她的自卑則來自相同的原因。 與其說她是怕真的不自量力愛上他,或是生氣被耍著玩,倒不如說她不願被發現她的卑微。她最後的尊嚴哪……而且,愛這個字眼來得太快,她不懂得要如何面對,更隱約知道自己內心裡的狂潮,絕對不容許一丁點的施捨或是玩笑,因為不曾擁有過愛,所以會變態的要求全部;而她所面對的,是一個知名人物,不可能給她這樣完整的愛,所以她寧可不要,再也不要去期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