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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白玉虹 「你……」黛眉蹙起,隨即又撇開眼,她還沒準備好面對他。 「我聽寒江說,慶妃今日來找過你。」他直接道,深邃的眸凝鎖住她。 她驀地轉過臉迎視他,口氣咄咄道:「你想知道她和我談了些什麼,是嗎?」 荊無極淡垂下眼。「你都知道了?」平談的語氣讓人聽不出他此刻的心緒。 他的態度惹惱了梁善福,引爆她滿腔積壓的忿怒與傷痛。 「沒錯,我什麼都想起來了!」她揚睫怒瞪著他。 他靜默不語,只是定定地瞅著她。 「你沒布話要跟我說嗎?」小手緊握成拳,她恨恨地回視他。為什麼他還能夠如此冷靜淡然,好像什麼事都不曾發生? 「你要我說什麼?」仍是平淡的語氣。「慶妃找你是意料中的事,而你,總有一天會回復記憶。」 「你……」她氣結,卻也隱約明白他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甚至……他就是在等著這麼一天……他不逃避也不害怕面對她。「告訴我……你後悔嗎?」 她還是抱著一線希望,剔透的烏眸不自覺流露一絲哀求地望著他。 他凝視她久久,回道:「我不後悔。」 他的話讓她所有隱忍的情緒瞬間潰堤,成串的珠淚瞬間奪眶而出,她猛然撲向他,雙手掄拳朝他身上揮去—— 「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為什麼……你好狠心啊……」破碎的、哀痛的字句從她嘴裡撕心裂肺地喊出。她是那麼地信任他、那麼地喜歡他呀…… 拳落如雨點紛紛,沒能擊痛他的身,卻深深擰痛了他的心。他任她發洩著,深幽的眼又痛又憐地瞅著她,心頭猛地湧起一股自厭之情。 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心情呵! 「我是那麼地相信你……為什麼你下得了手?為什麼?為什麼……」 她的控訴響在耳邊,激動的情緒仍未稍歇,淚如泉湧讓人不忍。 荊無極但覺胸口一緊,驀然伸出雙臂,將她緊擁人懷 「別哭了……別哭了……」他緊緊抱住她,聲音沙啞得厲害,喃喃不斷地輕哄著她。 他的懷抱令她怔了一瞬,隨即奮力掙扎起來,想掙開他。 「月牙兒……」低啞的嗓音透著一絲苦澀,他仍緊抱著她不放,任由她的拳捶打著他的肩、他的胸。 不知過了多久,她漸漸聲嘶力竭,靜靜地偎靠著他溫暖的胸懷,垂落的雙手輕搭在他肩上。細聆著他沉緩有力的心跳,她絕望地了悟到自己終究無法恨他,她依然眷戀他的懷抱,雖是久遠前的記憶,但那份安心始終沒變。 多麼矛盾呵!他曾欲置她於死地,而她卻仍離不開他的懷抱,櫻唇不覺勾起一抹苦澀的笑。 房裡靜默無聲,荊無極緊抱著她的手,輕輕撫上她柔細的發,她纖細的肩仍因方才激烈的哭泣而微微抖聳……他的胸口緊縮得發痛,是心疼,非常心疼,她不是個愛哭的人,這該是她第一次痛哭,罪魁禍首是他,但他卻說不出半句安慰的話。 「這些年你……有沒有想過我?」許久,她的聲音自他胸前悶悶地響起。 他的身子僵凝了下。該怎麼回答?他想呵……想她天真憨嫩的童稚笑顏;想她眨巴著眼望著他討獎賞的模樣;還想她練功受傷時咬著唇忍著痛的倔強神情……點點滴滴早已烙印在心版上……但如何能說,這些心事他始終放在心底,從來沒人知道,就連寒江也不明白呵! 終究什麼都沒說出口,他的回答是更加擁緊的懷抱。 梁善福微微喘氣,也愕然。他沒回答,但她心裡已明白,他想她……是因為愧疚,還是……不捨? 不捨?她苦笑了下,若真不捨,那一刀又怎下得了手? 心窩一酸,眼眶又聚滿了淚。明明記得自己不是愛哭的人呀,怎麼今晚她的淚一直流個不停,勝過過往的七、八年。 胸前的濕意讓荊無極的眉峰更加糾緊了些。她又哭了? 微微鬆開她,果然見她淚眼朦朧,卻仍咬著唇隱忍,墨藍的瞳瞬間閃過一抹激烈和心痛,下一刻他驀地俯唇吻住她… 溫熱的舌尖開啟她的唇,將她的痛位納入自己嘴裡,他捨不得她哭呵!他的唇嘗到她鹹鹹的淚水,轉而吻上她的頰畔,為她舔去兩行清淚,而後親吻她的眼、她的眉,順著她小巧的鼻,再次回到她柔軟的唇…… 他突來的舉動驚住她,卻也成功止住她潺潺的淚水;她忘了哭泣、只能感受到他溫暖而輕柔的唇舌,腦中頓時一片空白。 這是他第二次吻她,為什麼呢? 是心疼她、憐惜她嗎? 他對她該是有情的吧?她可不可以這樣偷偷想望? 空白的腦袋充滿無解的問號,她想問,卻又不敢問。只要他肯說一句話,她會忘掉那一刀的痛。 半晌,荊無極抽離貪戀的唇,幽幽地注視著她。 「為……為什麼吻我?」她怔怔地看著他,低聲問道。 回應她的,是他的沉默,和深長的注視。 梁善福不覺握緊雙手,再也忍不住地低喊:「你說話呀!為什麼一句話也不肯說?」 這一次,他終於開口了—— 「我只問你,你的心意是否依然不變?」語氣淡定如常,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句話他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問出口。 她困惑了一會兒,隨即明白他的意思,心不覺往下一沉。 這算什麼?這算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問她? 他是怕她臨陣倒戈嗎?難道國師的地位對他真有那麼重要?她要如何再相信他? 她沒回答,只是冷著臉反問他; 「告訴我,那一夜你是真的想殺了我嗎?」 ※ ※ ※ ※ ※ ※ ※ ※ ※ 接連數天,梁善福將自己關在房裡,刻意避著荊無極。 在尚未理清自己的心緒前,她無法面對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猶記得那一晚他離去時,眼底彷彿閃過一抹受傷,是因為她的問題嗎? 她那樣問難道錯了嗎?為什麼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她竟感到心痛後悔? 「福妹,你在想什麼?」 梁悟峰爽朗的嗓音穿透她的思緒傳來,她回神往旁望去,一張笑意吟吟的粗獷臉龐立即湊到她眼前。 「二哥。」她露出淺笑喚道。這幾天她避著所有人,連帶地,也冷落了他。 「福妹,你終於肯理我了!」梁悟峰感動不已,欣喜的模樣如逢甘霖一般。 他的話讓她感到過意不去,臉帶歉意地道:「二哥,我不是存心不理你……我只是……只是……」該怎麼說呢?有些事她不能讓二哥知道啊! 「我明白、我明白,你只是心煩對不對?」梁悟峰順著她的話尾道。他雖不知道她為何心煩,但多少看得出來與荊無極那傢伙有關。 那傢伙平常總斯文有禮地招呼他,唯獨這幾日,總不見人影,完全忘了他這個客人的存在。這其中必有古怪,偏偏寒江那傢伙嘴巴緊得像蚌殼似的,任他旁敲側擊、死賴活纏,仍是問不出一個屁來! 「福妹,你……和那個荊國師……究竟怎麼了?」最後,他還是忍不住問道。他怕自己再忍下去會忍出病來喲! 梁善福避開他關注的目光,淡笑道:「我和他之間能有什麼事?他是我的師父,競賽之日就快到了,我們只是有些擔心罷了!」 「是這樣喔……」梁悟峰摸著下巴沉思,隨後又試探地問:「你們兩個……是不是……吵架了?」腦子裡不小心給他起了個壞念頭,最好他們是真吵架了,而且還吵得一發不可收拾,這樣或許大哥還有機會。 梁善福失笑了聲:「無極師父不會跟人吵架的,我們之間……沒事!」 「也對……」梁悟峰露出失望的表情。 那傢伙斯文又冷靜,確實不像會跟人吵架,只是……他總覺得一定發生了什麼事,福妹談到他的神情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樣! 「等這裡的事情結束後,你有何打算?」他難得正經地問。「你會選擇留下來當你的公主,還是和二哥我一同回鏢局?」 梁善福露出一抹苦笑:「公主?那是久遠以前的事了。我對這裡沒什麼好留戀……還是鏢局的生活適合我。」 梁悟峰聞言大喜過望:「你的意思是要和我一同回鏢局?」 梁善福點點頭。當梁善福比當冰月公主來得快活多了。 「那……荊無極那傢伙呢?」他小心翼翼地問。他不會也跟著他們一起走吧? 梁善福眼裡閃過一抹複雜情緒。「我……我不知道,無極師父他……也許有他自己的路要走……」 怪!實在是怪極了!梁悟峰眼睛睜得大大的,仔細瞧著她的臉,他沒看錯呀……怎麼福妹的神情看起來很憂傷的樣子?是因為荊無極那傢伙嗎?鐵定是的!他自行下了結論,他們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他不知道罷了……嗯……這事值得好好推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