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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白玉虹    


  聲音由遠而近傳來,未幾,怒氣騰騰的銀,霜已來到供練武之用的後殿。

  梁善福看了她千眼,隨即收勢,躍回原位。

  「無極師父好興致,在此陪冰月練武過招啊?」

  輕柔至極的嗓音,卻是說得咬牙切齒,銀霜心裡的怒火騰騰燃燒著!無極師父從不曾親自與她對招,而今冰月丫頭竟能讓他首開先例!可惡!

  「銀霜也請無極師父賜教幾招。」她不服氣地要求道。

  荊無極雙手垂負身後,神態冷淡地吩咐道:「寒江,你陪銀霜公主過幾招。」

  聞言,俏臉一陣青紅交錯,怒瞠的杏眸微閃淚光,哽聲道:「原來娘真的沒騙我……無極師父你好狠心,竟然為了冰月而打算棄我不顧!」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荊無極無動於衷地道。

  見他對自己如此涼薄,銀霜忽地放聲大笑,跟著笑聲倏然而止,滿帶殺意的眼眸恨恨地瞪向梁善福,下一刻,隨身的彎刀已離鞘麗出,殺向梁善福!

  事出突然,旁人根本來不及阻止,轉眼間,冷銳的刀鋒已逼向梁善福胸前。

  眼看著刀光朝著自己疾閃而來,梁善福不覺怔了一瞬,並非躲不過,只是沒想到她會當著荊無極的面攻擊她,在緊要關頭的一刻,她側身往旁避開,卻仍教刀鋒劃破了左臂。

  凌厲的攻勢尚未打算停歇,橫刀又是狠絕的劈砍,梁善福欲舉刀相格之際,倏地一陣疾風撲面而來,跟著傳來一聲嬌呼,定眼一看,荊無極不知何時來到她身畔,而銀霜卻已撲跌於地,唇角帶著血絲。

  「銀霜公主!」大護法欲奔向前扶起她,卻又顧忌著荊無極,抬眸望向他,盼能得到他的允許。

  「扶她回去療傷吧,從今天起不許她在我面前出現!」荊無極淡冷地下達命令。

  得到應許,大護法趕忙扶起一臉心有未甘的銀霜退出後殿。

  手臂傳來的強烈刺痛感讓梁善福從怔愣中稍稍回過神來,心裡受到的驚嚇著實不小,並非怕死,而是被銀霜那強烈到欲置她於死地的恨意給震愣住了!

  這一刀劃得不輕,鮮血很快染紅了她的衣袖,滴落雪花巖地板,染上怵目驚心的紅。

  荊無極看了她微微泛白的臉一眼,隨即伸手點了她的肩穴;「寒江,到練功房拿上好的金創藥,我在房裡等你。」吩咐完畢,他迅速抱起梁善福,走向自己的寢宮。

  突來的舉動讓她完全清醒過來,下意識地掙扎道:「我、我可以自己走……」

  「別動!」荊無極沉聲一喝。

  她被他冷厲的聲調怔了一瞬,緩緩抬眼望他。他臉上沉冷緊繃的線條是她自進入聖月宮以來不曾見過的……他在生氣嗎?

  「我、我原本可以躲過那一刀的……只是……我沒想到她會……」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卻把話說得零零落落,語意不全。

  「別說話,我明白!」他的語氣放柔了些,目光徘徊在她流露困惑不解的白皙臉蛋上。

  他的身體緊繃,唇不悅地抿緊,心痛是此時此刻唯一的感受!沒有人能在他面前傷了她,八年前的那一刀是為了讓她離開察蘭,過平凡安穩的日子,可不是要她冉回來挨上莫名一刀!

  「你明白?」梁善福驚訝地看著他。

  「生在帝王家,手足之情不值一哂,早日明白這個道理於你有益無害。」

  「啊?」她圓睜著眼看他,沒想到他竟能將她的心思看得如此清楚。

  來到他的寢宮,他抱著她走進內室,將她輕輕地放在床榻上,沒多久,寒江手捧藥盤隨後來到。

  「把東西給我,你先下去吧。」接過藥盤,他的視線旋即又回到她身上。

  輕柔地撩開她的衣袖,映人眼簾的傷口讓他驀然瞇起眼,俊顏抹上黯沉,一手不覺屈指成拳。

  那一刀劃得根深,銀霜力大,下刀沉重,所幸她避開了些許,才不至於見骨,但也足以讓她十來天動不了左臂。

  她任由他為她拭去臂上的血跡,黛眉微蹙地望著床頂發呆,像在思索什麼而不得其解。

  「在想什麼?」荊無極柔聲問道。

  她側過臉望著他,有些困惑地道:「我一直以為自己只是個尋常的孤兒,沒想到卻成了一國公主……我並不稀罕……更不想和銀霜爭什麼……」除了你!她在心裡默默道。「被一個和自己流著相同血液的人恨之入骨……這感覺好奇怪。」

  「這不是你的錯。」清理好傷口,他替她抹上金創藥,見她毫不皺眉,似乎一點也不覺得痛,劍眉微微攏蹙:「你好像一點兒也不怕痛?」

  她彎唇一笑:「不是不怕痛,而是早已經習慣了。常常出鏢做買賣,一些刀劍傷是免不了的,幾次下來,也就不覺得痛了。」

  她說得輕鬆自然,他卻聽得心裡作痛!

  「從沒聽你談過在中原的生活,想不想說給我聽聽?」他誘哄道。

  從前刻意不去想她離開他身邊的日子過得怎樣,可現在,他很想知道。

  梁善福有些驚訝地看著他,這是他頭一次問起她過去的生活,他……是在關心她嗎?

  心底浮上絲絲喜悅,她垂下眼,微笑道:

  「義父在涇陽城開設鏢局,他救了我,還收我為義女。這些年來,他待我如親生女兒般,不僅傳授我鏢局的事務,還特地為我請師父教授刀法,我很喜歡鏢局的生活,也很喜歡出鏢的日子,可以到處見識,看看外面的天地。」

  「外面的世界雖然有趣,但也充滿了未知的變數。」他不自覺地蹙眉。「你一個姑娘家在外奔波總是危險,更何況走鏢是件辛苦的差事。」

  「我……我並不覺得苦……」怎麼覺得他的語氣好像有點不太高興?覷了他一眼,又道:「每次走鏢都有二哥陪著,還有鏢局裡的兄弟們跟著,他們不會讓我遭遇危險的。」

  「二哥?」劍眉微揚,大手輕巧地包紮她的傷口。

  「嗯,二哥是義父的小兒子。」想起悟峰哥,她不禁又彎唇一笑:「義父有兩個兒子,大哥和二哥皆視我如親妹子般疼愛,只可惜大哥自幼體弱,不能習武,義父將所有希望放在二哥身上,期盼他能挑起鏢局的擔子……」她忽然停頓了下,神情顯得有些黯淡。

  「怎麼了?」她的情緒表現向來單純而直接,即使是現在,依然沒變。

  「沒什麼……」她微微抿唇,聲音悶悶的。「我只是在想,大哥二哥同我毫無血緣關係,卻待我如至親,而……銀霜她……我雖得知自己的身世,但又如何?真正的親人卻視我如仇人……」

  她白皙的臉蛋有些迷惑、有些不解,還有著淡淡的失落,讓他……感到心疼。

  「我說過,為了自身的名利權勢,親情、友情皆可拋卻,至親之人仍有可能會背叛你。」他雖心疼,卻不想說些美麗的謊言安慰她。

  梁善福怔怔地想著他的話,半晌後,忽地抬眼瞅住他問道:

  「那……你呢?你也會這麼做嗎?」

  他捨棄與銀霜多年的感情,選擇站在她這一邊,是為了保至自己的國師之位嗎?

  高大的身子微微僵凝了下,下一刻俊顏已抹上笑。

  「如果我說——」他拉長了語音。「我正是這樣的人呢?」他目光不離她,直直望進她黑稜稜的眸子裡。

  啊?她訝然一怔,沒料到他會這麼直接回答,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努力在他臉上找出一絲說笑的意味。他的唇在笑,眼裡卻無一絲笑意……他是認真的?

  「你這麼說,是要我防著你嗎?」她不願相信他是那種人。

  他但笑不語。

  「關於寒大哥所說的、那個……你與王兄素來不睦……是真的嗎?」她忍不住又問。是因為這樣他才不否認嗎?他以為她和王兄是站在同一陣線的?

  微斂下唇邊笑意,他淡淡地回道:「這件事會讓你感到困擾嗎?」

  啊?梁善福眨眨眼,他非但沒回答,還丟問題給她,這是在測試她嗎?

  在心裡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她誠實地回答:

  「王兄對於我就像銀霜一樣,雖有血緣之親卻無手足之情,我不會自欺欺人安慰自己,他尋我回來是為了再續兄妹情。」

  荊無極心下微訝,為了她敏銳的感覺。

  「你沒回答我的問題!」輕斂眸,掩去眼底的情緒。

  梁善福愣了一瞬。他是在逼她給一個肯定的回答嗎?望著他依舊溫和的神情,她卻隱隱感覺到他無情的一面……心又莫名地痛了……

  「我該覺得困擾嗎?」一股怒意隱隱升起,她賭氣地撇開臉。「你們各自有各自的盤算,又何曾理會過我的感受?我只是一隻棋子罷了,由得你們使,這個問題你不覺得多餘嗎?」

  「你動怒了。」她難得的怒氣讓他感到興味。他愛憐地輕撫她微微脹紅的臉頰,卻仍未放棄這個問題:「你曾問我,銀霜和你,我希望誰贏得這次的競賽;那麼你呢?我和穹蒼,你會選擇站在哪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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