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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白雙    


  「啊──」老師已顧不得形象的尖聲叫嚷。

  就在此時,那人消失不見了,平芷愛來不及追上去的原因完全是因為這身綁手綁腳的和服,讓她不禁搥胸頓足的大歎錯失與之較量的良機。

  有意思!她直覺此人此番前來擺明是來下戰帖的,日後相遇的可能性極大!思及此,她不禁雀躍不已,這裡的生活枯燥乏味,這件小插曲對她而言並非壞事。

  她暗自下了決定,不管老師驚慌失措的尖叫,她拉起緊束在臀間的衣裙,本為長裙的和服瞬間成了短裙,輕而易舉的爬上屋樑找尋黑衣人可能留下的線索,  飛鏢?她很快的在屋樑處找到深陷於實木中的星狀物。

  「什麼年代了還有人用這東西做武器?」她忍不住嗤笑,也肯定是那人刻意留下的,那麼她更確信心中的疑問得到了解答。

  闔鷹流和台灣梅花幫頭頭聯姻的消息已傳遍各界,梅花幫在全球大小派別、黑白兩道之間欠下無數竊債,在聯姻消息曝光後,即使不被深谷闇承認之事也已眾所周知,但至今尚無人敢上門討價,大概是礙於闔鷹流現任當家深谷塚司駭人的勢力,但她並不認為所有的人都肯安於現狀。

  這飛鏢也許亦是某個「債主」留下的,對方想利用她不安於室的心,一步步創造挑戰的機會吧?

  緩緩地將飛鏢收納於腰間,恰巧接收到深谷塚司銳利的目光。

  「媽?」深谷廣興高采烈的自學校歸來,迫不及待的連書包也來不及放,就興匆匆的跑來這兒,意外的發現母親踏足樑上,父親則怒顏凝望。

  深谷廣似乎很習慣母親飛簷走壁、忽上忽下的功夫,可是深谷塚司卻極不贊同她做此種危險的動作。

  「下來。」深谷塚司冷聲命令。

  她忽視他的指示,偏離話題的說:「耶!你們怎麼這麼早?我有照你的安排去做了!不信可以問那位老太婆。」

  老太婆?一向自視甚高的老師神色當場一變,尖聲斥吼:「妳...妳說什麼?」

  深谷塚司認為要她端坐於茶具前沏茶已是不可能的任務。

  「平,不可以對老師無禮。」

  不待她說話,老師已氣得臉紅脖子粗,顧不得深谷塚司的顏面她厲聲指責:「她根本不是有心學習,小廣才不會自甘墮落去學習她這個母親。」

  「哦?」平芷愛倒也不生氣,「那……小廣,聽說你茶道學得不錯,露一手給我瞧瞧好嗎?」

  「好!」深谷廣馬上放下書包,於茶具前開端正的跪坐。

  此刻,九歲的深谷廣身上散發出同齡孩童少有的優雅,舉手投足間完全是一派專家之姿,老師得意洋洋的好似深谷廣是她的親生兒子。

  平芷愛不禁為兒子所著迷,他身上全是深谷塚司的影子,不論長相、氣質二人皆可相提並論,她有種奇特的滿足感,這孩子將來必定不同凡響。

  深谷塚司飲完茶後,靜靜的開口:「小廣,今天晚上有煙火大會,我們一起去。」

  「煙火?平芷愛眼睛一亮,馬上從樑上滑了下來,靠在他身邊央求:「我也要去。」

  「不行。」他想也不想,斷然拒絕。

  她喜孜孜的表情瞬間蒙上一層灰:「為什麼?」

  「妳晚上得去上插花課。」

  「我看完煙火再……」

  「不行。」

  他起身後拉著深谷廣一言不發的往外頭走去,他異常的冷漠讓她心寒:肌膚殘存的餘溫似乎在訴說著他的柔情,可是走出房間,他瞬息萬變的脾氣總脫離不了深沉冷傲。

  揮別了一閃而逝的情懷,她頗失望的凝視他們父子倆的背影。

  煙火,通常在有祭典的日子才會舉行此項活動;嗅及身上的汗味,她當下有了主意。

  至於那個插花課程嘛……她立刻當作沒這回事。

  *****************

  深谷塚司及深谷廣父子二人在煙火大會上亦成焦點,路邊攤及小店的人潮加上賞煙火的人群多不勝數,一路上他的無言引起深谷廣的猜疑。

  「爸,你生氣了?」

  令深谷塚司抑鬱的是平芷愛明目張膽、一再的違令,他為無法掌控她而憤怒,因為這證明了她仍然不死心的準備伺機而動;她的任何一個小動作,他都可以清楚的解讀,這個事實令他不悅及忿然。

  「媽媽她……」

  「小廣!」深谷塚司倏然記起深谷廣敏感的心靈,撫了撫他的頭,「沒事,爸爸沒有生氣。」

  深谷廣不太相信的看了父親一眼,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他知道父母之間存在著某種問題,是什麼?他不懂。

  突地,深谷塚司修長的身影僵凝不動,夜空中綻放的炫麗火花映照著每張歡欣鼓舞的臉,深谷塚司的目光卻如淬毒的箭射向遠方的一個定點。

  一名女子正大搖大擺的晃過街道,找尋傳統的澡堂,進門後,她向櫃檯丟出一張大鈔,要了一個單人浴池。平芷愛觀察四周,這個浴池是露天式的,幸運的是除了可以看到一小片夜空之外,還有煙火可以欣賞。

  她與奮的將衣服迅速褪去,跳入池中。

  「哇──好舒服喔!」她忍不住發出滿足的歎息,仰視黑夜星光,快樂得想吹口哨。她果然只適合夜晚!僅管此時硫磺味十分濃厚,依然可以嗅出些許晚風獨有的清冽。

  檢視飛鏢,仔細端詳中央的小孔周圍,才發覺這個飛鏢除了樣式特別之外,中央孔洞的四周有一圈細小的日文字。

  「忍……者……」她解讀著那些字時,房門忽然被一個強勁的力道拉開。

  即使她反應靈巧,卻仍不及來者迅速,在氤氳的霧氣中,深谷塚司陰鶯的臉色尤其駭人。

  她完全沒預料到他會出現,震驚得幾乎傻了眼;可他的目光在落定于飛鏢時轉而深沉。

  「哪兒來的?」他冷漠的質問。

  「呃……」她猛地一驚,欲藏起飛鏢已來不及了,索性向他坦白下午的事情。

  他從她娓娓敘述的同時發現她異常欣喜的神情;他明白,那些課程對她而言索然無味,她喜愛刺激、冒險,她改不了原有的脾性。

  他冷不防地搶過飛鏢,因而引發她的抗議。

  「你幹什麼?」她氣呼呼的漲紅了臉,「那是我的東西耶!」

  他將飛鏢妥當的收起後開始寬衣,順利的將她的抗議變成了支支吾吾;他的動作極其優雅,脫下外套、襯衫和皮帶之後,她大氣也不敢喘的調開目光,即使有過肌膚之親,她依然無法習慣他在她面前寬衣解帶。

  感覺到他的靠近,他進入她身側的池水後,她很快的拉開彼此的距離,背對著他摳著石頭。

  「過來!」

  冷厲的聲音傳來,她卻動也不動的窩在池邊。

  他歎了口氣,「夫妻共浴又不犯法,妳別像做了虧心事一樣。」

  「我哪有!」

  她被激怒而轉身,視線不由得被他結實的胸膛吸引,他展開雙臂,躺在池邊狀似優閒。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飛鏢呢?還我!」

  「那東西對妳沒有益處,我自會處理。」他已有了決定。

  「什麼處理?你為什麼老是跟我搶事做?」

  「我只是要讓妳心無旁騖,專心上課罷了。」

  「我有說我不上嗎?」她理直氣壯的說道。

  「那麼現在呢?」他的記性絕佳,更清楚她現在應在何處。

  「我……我總要有時間洗澡吧?」她辯解著。

  他面無表情的反問:「家裡沒有澡堂?沒有浴室?」

  「在這裡比較有情調啦!」她吐出一句連自己都覺得噁心的話。

  「情調?」他若有所思的撫著下巴,目不轉睛的揪著她被熱氣熏紅的小臉。

  她不自在的拉扯浴巾,渾然不覺他已來到身側。

  「你、你……要……要做什麼?」

  他拾起毛巾,邪氣的微笑,「我?我當然是要來享受做丈夫的樂趣啊!」

  「別過來──」她的兩頰燙得好似快燃火了!「這裡是澡堂耶,你別想在這裡……」

  她的話被他去過來的毛巾堵住,他拿起香皂交給她,一臉狡黠。

  「我也是來洗澡的。」語畢,他起身移至池外,背著她道:「幫我洗背。」

  「咦?哦……喔。」她馬上為自己的胡思亂想感到羞恥,羞怯的握著香皂往他肩頭抹去,搓揉出一堆細緻的泡沫之後,她輕輕按揉著他的肩胛骨。

  他的膚色很好,古銅色很適合他,他的背寬大、厚實,而胸膛就像可以依靠的港灣,給予她足夠的安全感。

  是了!長久以來她都缺乏自信,她不曾忘卻被雙親遺棄之痛!一再的被人收養,她不曾有過一日安穩,若非遇到靜奶奶,她根本了無生趣  這是極為殘忍的事實。

  小廣的誕生使她有所憧憬,她發誓要讓他擁有完整的親情,若不是受制於他,此刻她真的很想帶著小廣四處奔走。

  「小廣他……很好。」她輕輕的說著,將白色的泡沫劃成一圈又一圈,「他真的很優秀,很像你!看他好像很幸福的樣子,我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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