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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芭芭拉·卡德蘭 巨型燭架上的蠟燭發出炙人的高熱;濃郁的花香在婆娑起舞的人潮中飄散著,卻驅除不了那份令人窒息的感覺。 兩條人影悄悄離開了衣飾華麗的人群,沿著宅第寬廣的迴廊緩緩前行。這兒是威爾斯王子的密友——馬歇爾爵士的府邸。 「你要帶我去哪裡,迪亞席?」那位女土問道。樂聲已自耳畔消逝,只聽到她纖巧雙足走過光亮地面所發出的輕脆敲擊聲。 「找個清靜的地方,」他回答。「我要跟你談談,大廳裡人太多、太嘈雜了。」 她笑了起來,笑聲很誘人,卻沒有一絲高興的意味。 「不要再來這一套了,迪亞席,你今天晚上反反覆覆跟我談了這麼多遍,我實在受不了。」 男的沒有答話,逕自推開迴廊盡頭的一扇門,裡面是一間空曠的起居室,只有壁爐架兩端的銀燭台以及書桌上的細燭台靜靜地照耀著。 那位女士向四周瀏覽了一番。 「好迷人的房間啊!我從來漢有進來過。」 「這是馬歇爾的私室,只有他最親密的朋友才能進來。「那麼,你認為你是他的密友之一羅?」 「他是個惹人厭煩的傢伙,不過我跟他有好幾年的交情。」 室內非常涼爽,微風徐徐從窗外吹進來,燭光卻仍定定地照耀四周。女士手裡握著一把鮮艷的扇子,緩慢而有韻律地扇著。 他凝視了她好一會兒,然後說:「你今晚更美了,格拉蒂亞!」 她坦然接受了這份讚美——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的美確實是無庸置疑的。 烏黑的秀髮梳著巴黎最流行的髮型,充分襯托出她臉部完美的勻稱與和諧。 最吸引人的還是她那雙大眼睛,黑亮中帶著奇特的深綠色,放出點點光芒。許多對她傾心的人看到她的眼睛,總會想起清溪中閃爍的陽光。 這雙非常富有感情的眼睛,正警戒地望著眼前這位男土。 「好吧,迪亞席,你要和我談什麼?」 這句話似乎突然激怒了他。 「該死的!」他咒罵著,「你知道我要跟你談什麼的。」 「而你也知道我會怎麼答覆你,那你又何必一再重複這個無聊的話題呢?」 「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就是如此嗎?」他問。 他狙狠地盯著她,眼中冒著憤怒的火花。 高貴、時髦的衣飾充分襯托出他的英俊瀟灑。 夏瑞翰伯爵和羅伊斯頓夫人翩翩起舞的時候,許多參加舞會的人都認為:他們兩個無論在外貌上,或是身份上,都是很合適的一對。 但是人們口中盛傳的荒唐生活,並末在羅伊斯頓夫人美麗的面龐留下任何陰影;而多年來縱情酒色的影響,在伯爵身上已是斑斑可見。 放蕩的生活使他的雙眼浮腫,長期的夜生活以及飲酒過量,使他雙頰蒼白。 他憤怒地不斷在室內跟著步子,手指還緊張地拉扯著緊身外套的翻領。 「我們不能這樣繼續下去!」 「為什麼?」 「「因為我要得到你;因為你在玩弄我;因為我不願意和你停滯在這種關係上!」 「這得由我決定。」 她很冷漠地說著,似乎感到不耐煩了。 看見她的神情,伯爵頹然例在她身旁的沙發上,掙扎著說:「我受不了了,格拉蒂亞!今天晚上,看見你和王子在一起對著我訕笑,我覺得自己的忍耐到了極限。」 她茫然地盯著牆上一幅畫得很糟的油畫。 「到柏萊頓之前,我就說過,你必須下定決心,接受我的愛。」伯爵說。 「如果我不呢?」 她的口吻很輕率,帶著嘲弄的味道。 「那麼我想;我會把你殺掉!」他緩緩地說。 「親愛的迪亞席,你怎麼突然變得那麼戲劇化了?其實你心裡明白,你根本不想殺我,你只想讓我做你的情婦。」 「我會娶你的!你知道只要你所謂的丈夫——那個殭屍一死,我立刻就會娶你!」 「那個殭屍是我的丈夫。」 「他既看不見,又聽不到;他根本不是個人,只是一具會呼吸的活屍而已,你何必對他那麼忠實?」 「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我就是他的人。」 「這句話你講過幾千萬遍了。」 「那你怎麼還不肯認清事實呢?我決不打算做你的情婦!」 「那麼我還要等多久?」伯爵絕望地問。 羅伊斯頓夫人沒有答話,過了一會兒,他又說:「假如羅伊斯頓不是個有錢人,你以為他會活到今天?不會的!那些該死的醫生把他留在世上,好填飽他們的荷包。他中風到現在多久了?」 「將近五年。」 「你們結婚之後,他立刻就中風了?」 「嗯。」 「在那麼短短的時間裡,他讓你體會到愛的滋味了嗎?」 羅伊斯頓夫人沉默著,他又繼續說:「讓我教你,我的愛人。讓我帶領你進入忘我的仙境。」 羅伊斯頓夫人輕笑著。 「你越來越詩意了,迪亞席。過不了多久,你就會跟我們一個月以前遇到的那個惹人厭的年輕人一樣,為我的眉毛寫詩了。嗯,我忘記那個人的名字了。」 「我不想用文辭來描繪你、讚美你,」伯爵暴躁地說。 「我要把你擁進我的懷裡;我要吻你,好讓我肯定你是屬於我自己的。」 羅伊斯頓夫人打著呵欠。 「我只屬於喬治一個人,」她說,「而他又不需要我,所以,我只屬於我自己。」 她慢慢站起身來。 「走吧,迪亞席,我想回家了。」 伯爵站到她的面前,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 她看穿了他的企圖,抬頭凝視著他,沉著地說:「如果你敢碰我,迪亞席,我發誓決不再見你!」 「你不能像對查理斯,或其他人那樣對待我!」 「我能,而且我絕對會這麼做!」她冷酷地答道。「所以你要小心!」 「你要把我逼瘋了!」 「你早就瘋了。」 他被擊敗了,後退一步,頹喪地說:「我送你回家。」 「我自己有車,謝謝你。」 「你得跟我一道走,」他命令著。「我還沒和你談完。」 「不需要再給那些多嘴的人添口實。」 「何必在乎別人怎麼說呢?」伯爵說。「社交界的人除非是瞎子,否則誰會看不出來我愛你?而且他們都知道,你遲早是我的。」 「你故意讓他們以為你已經得到我,好挽回你的自尊。」 她微微揚起下頦,接著說:「人們風百風語、加油添醋,讓我很懊惱。」 「他們算什麼?」伯爵粗魯地說。「你平常不是這麼膽怯的啊,格拉蒂亞。」 「再過幾星期,我就滿二十一歲了,」她說。「我在考慮,自己的言行舉止是不是應該謹慎一點。」 伯爵仰天大笑。 「謹慎?你?那個和我在乾草市場還有皮凱迪利廢物堆上跳舞的叛逆怎麼了?」 她不答話,他又說:「大鬧康文特廣場,嘲弄那些看娼婦遊街的男人的小丑,居然會談『言行謹慎』?和我一起漫天開玩笑,為聖·詹姆土乾杯的人,怎麼突然變了?」 羅伊斯頓夫人把頭轉開。 「今天我聽到他們叫我『荒謬絕倫的羅伊期頓夫人』。」 「他們也說你是『全英國最美的女人』,你不要光聽壞的一面。」 「去布萊威監獄以後,我覺得很羞慚。」 「我不懂你怎麼會有那種感覺,」伯爵回答。「那只不過是個玩笑。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回家的路上開心得大笑。」 「你……是笑了。」 「所以現在讓我送你回家,一路上,我們還可以那樣開懷大笑。」伯爵說。「來,格拉蒂亞,我們去向主人告辭。」 他一面說,一面伸出手臂;她剛要伸手挽他,突然又改變了主意。 「不行,」她說。「我不想再回那個擁擠的舞會大廳去。而且,我們也不能當著王子的面先離開啊!」 「那我們就來個不告而別好了。」 伯爵凝視著她美麗的臉龐說:「我只想和你獨處,其他任何人,包括王子在內,都是多餘的。」 他的語氣又熱切了起來,情慾的光芒在眼中閃動。羅伊,斯頓夫人警覺到,她對他的約束力已經達到極限了。 她對迪亞席·夏瑞翰時時刻刻都存著戒心。 自從第一次在卡爾頓宮見面,他就一直在追求她,而且不經她認可,就寸步不離地成了她的護花使者。 當時她很年輕,對社交界的情形一無所知,丈夫又終日躺在幽暗的房間裡,靠一大群醫生、護士照顧著。 第一次參加倫敦社交季各種活動的時候,要不是他在一旁護衛她、取悅她,她真會無所適從的。 在情場上,他是個老手,所以很清楚怎麼樣才不會把她嚇跑。 處身上流社會中,她的純潔、不擅自衛無形間成了最有利的武器,那些嫉妒她美貌的長舌婦雖然善於挑剔,在她身上卻找不出什麼毛病。 但是情況漸漸轉變了,羅伊斯頓夫人變得狂野任性,伯爵對她也越來越糾纏不休,他們兩個人的所做所為令大家側目。 |